基地。
    那座球状的物体出现在眼底的时候,封延迟迟没有下车。
    他这是第一次来厉痕的地界。
    后座,胡玄担心:“封总,我陪您进去吧。”
    “没事。”封延拉开了车门,“他不敢当面对我怎么样。”
    基地大门口。
    夜莱站在那有点紧张,大门已经打开了,她需要录入信息才能进。
    可封延在旁边……
    “怎么了?”封延看着她。
    夜莱摇摇头,却一直不动。
    然而下一秒,封延推着她的肩膀朝着机器走过去。
    当机器显示出夜莱的芯片编号时,封延的眸光终于发生了变化。
    071122。
    封延一直盯着那串编号。
    他让刘坦找了许久的高级ai,原来真的在他身边。
    回过神,封延按耐下心中所有的波动,朝着正门而入。
    厉痕一直在门口等着她们,然而在看见封延的时候,他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怎么来了?”
    封延笑着环视四周,“来看看师兄的事业,怎么,不欢迎?”
    厉痕面无表情,他扫了一眼一旁的五个人,“你们进去吧。”
    夜莱被白君拉着往前走,封延特意看了眼白君拽他的那只手。
    而每次夜莱想要回头的时候,白君硬生生地挡住了她,“不许回头。”
    夜莱硬忍着心里的紧张,跟着几个哥哥去找陆伯伯,他们需要进行检查。
    -
    办公室里。
    封延不请自来,他犹如来到了自己家里,看着那些东西只觉得无比熟悉。
    厉痕坐下来,冷眼看他:“你来这里做什么?”
    “电话里不是跟你说了?”封延拉着裤腿坐到他对面。
    哪怕办公室有他的人在,封延似乎也丝毫不畏惧。
    他端坐一处,低头点了支烟,再抬头时,与厉痕的眼神碰撞,无形中泛着丝丝的火光。
    他们之间,永远都不会有心平气和的一日。
    厉痕笑了,“你喜欢夜莱啊?”
    封延吸吐着香烟,对这个问题没有任何回应,只是道:“你开个价。”
    “什么价?”厉痕眼神不善,“夜莱的价?”
    “嗯。”
    “我不卖。”厉痕当场拒绝。
    封延丝毫不意外,他依旧淡定无比,“你会卖的。”
    厉痕暗自咬了咬牙,等着他继续说。
    可偏偏的,封延像是故意在吊胃口,“老师生前最讨厌拿人命做生意的人了,难怪他不愿意把芯片模型交给你。”
    “没交给我,也没交给你。”厉痕冷笑。
    封延点点头,“是没交给我,但我有保险箱的密码,你没有。”
    他像是要故意激怒厉痕一样。
    厉痕额头两侧的青筋凸起来,他咬牙切齿:“你有什么就直说,别拐弯抹角,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吗?”
    从小到大在老师面前,被夸奖的永远都是封延,好像封延哪里都比他好。
    可明明封延的城府那么深,心思也多,为什么老师偏偏看不出来?
    对此,厉痕一直不服。
    “我说了,我要夜莱,你开个价。”封延道。
    厉痕依旧重复:“你回答我,你是不是喜欢夜莱?”
    “喜欢?”封延冷笑,“你觉得我喜欢她什么?”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之前在一块的时候,不过封延我告诉你,即便你知道了夜莱是人工智能,也知道他是我的,她也不会爱你!她根本就不是人。”
    封延笑起来,“我也没把她当人,一个人工智能而已,尤其我知道了她是目前最高级的ai,那就更值钱了,应该会为我做不少事。”
    “好师兄,你开个价?”
    厉痕眯起眼睛,用一副怀疑的眼神,“封延,你是不是故意的?”
    封延这么多年从没有踏足过他的地方,今天却过来了。
    厉痕不得不去怀疑封延的目的。
    封延这人心思太深,一不留神都有可能落入他的阴谋里。
    几乎是一瞬间,厉痕就想到了什么,“他们几个的芯片突然没了信号,而你那么恰巧救了他们……”
    封延没说话。
    过了半晌,厉痕笑了,眼神越来越冷,“封延,这是你布的局对不对?”
    他像是一下子想通了,情绪有些激动,声音都忍不住提高起来:“他们几个最后的芯片信号定位的地方在金虹山,金虹山?”
    “金虹山是你的地方。”厉痕冷不防站了起来,“你故意的?你想通过这个让他们感谢你?你想干什么?”
    封延啧了声:“师兄,你想太多了。”
    “即便不是这样,但他们几个遇到危险这件事,绝对有你的参与!”厉痕大喊,“封延,你可以对付我!但你不能把心思用到他们身上!”
    封延看他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明明是你先利用他们的,我只不过是顺势而为。”
    “你承认了?”
    封延也不否认,“我的确是发现了有人要在金虹山对他们动手。”
    “所以你没有阻止。”厉痕笑了。
    果然,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封延。
    封延熄灭了香烟,“我是来问你要夜莱的。”
    “不可能!”
    封延直言道:“那我会毁了他们。”
    厉痕急了:“封延你要不要脸?”
    “你开价。”封延直视他。
    眼看着封延这么坚持,厉痕像是解气一样,“你把你最大的工厂和你拿走的那个芯片模型给我,我就同意把夜莱卖给你。”
    封延不可能答应的。
    那些几乎是封氏所有的心血。
    “小夜莱……”
    门外,青川小心翼翼地拉了一下站在那一动不动的夜莱。
    他们陆续做了一遍扫描,确定无碍后,就准备过来找厉痕。
    可谁也没想到会听见他们两个人这番对话。
    夜莱凝神屏息地听着,她想听封延的回答。
    不过片刻,封延云淡风轻地说:“她不值这个价,如果是他们几个一起卖给我,或许我还可以考虑。”
    厉痕笑了,“即便卖给你,他们的信息你知道?带回去你也无法处理控制。”
    “啪嗒”一声!
    办公室里,封延将一支优盘丢到了桌上,“既然你都知道金虹山是我的地方,那你觉得那些干扰器,全都是那群人带来的吗?”
    干扰器上会有记录,对某种设备进行了干扰,上面会分析得清清楚楚。
    所以……
    站在门外的夜莱,一颗心刹那间就拧动了下,绞痛不已。
    她扶住墙壁,拼命地眨眼,似乎是为了阻挡里面的什么东西出来。
    不值……
    她不值……
    “夜莱。”
    看着她往外走,白君追了过去。
    走到大门口,夜莱望着整个基地,眼泪无法控制地往下掉。
    他是在利用自己吗?
    他明知道那群人会对他们动手,但封延没有阻止。
    他还借给那群坏人干扰器来伤害他们,就为了拿到他们几个芯片的信息,从而跟厉痕去谈判?
    那她……她呢?
    在他眼里,她是不是跟厉痕说的一样,就是一件物品?
    夜莱想走下台阶,可脚下一软,整个人摔倒在地。
    白君急得跳下去,看见她哭,他眉头都皱了起来,“你别哭好不好?”
    夜莱闭上眼睛,忍着手上的痛,她看着昨天就破掉的袖子,手臂上还有那一次,她为他挡下一刀的疤痕。
    她已经泪流满面,心里的绞痛让她喘不过气,“哥哥,我……我……对他挺好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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