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久到发丝上滴下的水珠已经冰凉,那个突然出现的方轻唯令其不安……
    虽说一夜无眠,但也休息够了,这次有惊无险。公司让杜晨宇休息几天,但他却一早就开车去了公司。
    几天不开车,摸上方向盘甚至有种久违了的感觉,杜晨宇飞驰在公路上,并未注意后面尾随而行的那辆摩托车。
    将车停在了公司专用的停车库,杜晨宇按下防盗锁,正准备乘观光电梯到自己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忽然听到身后一阵马达轰鸣的刺耳噪音,转身看去,一辆哈雷正以最大马力朝他冲来。
    “哈……”
    杜晨宇侧身紧贴车身,尽量减少相撞的受力面,却还是被来势汹汹的哈雷刮蹭到了膝盖。
    吃痛不已的杜晨宇单膝跪倒在地,他抬头看向那个带着头盔的骑手,此时他正调转车身,透过头盔漆黑的挡风镜居高临下的看着杜晨宇,然后轰足油门,加大马力再次朝杜晨宇席卷过去……
    已经无力闪躲第二次的全力相撞,即使是在轰鸣的马达声中,杜晨宇也能听到自己骨头断裂和血液喷薄而出的声音,在被撞飞向半空中时,他努力仰头看清了头盔里的那双眼睛,有些破碎的片段闪过脑海,还不足以填补三年的空白便一瞬即逝。
    车库有车驶进来,那一眼万年的瞬间,杜晨宇在空中旋转,旋转,不断颠倒的视线中出现了一辆银色的敞篷车,最终,他以自由落体的方式狠狠摔在了敞篷车的挡风玻璃上。
    意识模糊的时候,有摩托车开走的声音,还有女人受惊时的惊声尖叫。
    杜晨宇的头垂在挡风玻璃的边缘,一口血从嘴里喷出,染红了眼前那身精致的白色仿古西装,眼帘渐渐沉重起来,最终无力的阖上。
    “晨宇……晨宇你怎么了?晨宇!!”
    方轻唯捧起杜晨宇的头,用拇指抹掉他嘴角的鲜血,焦急的拍打着他的脸,感到事情刻不容缓后,火速下车,小心翼翼的将杜晨宇从挡风玻璃上挪下来,抱上了车子的后排座。
    “韩欣,快,过来稳住他的头。”
    “是。”惊魂未定的女助理急忙上前。
    方轻唯转动钥匙,驾驶着车子朝医院疾驰而去,他握住方向盘的手,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不断收紧,冷汗湿了手心。
    现在正是上班高峰,有不少涌向写字楼的白领目睹了这一切,公司上下这回又要炸开锅了,而保释杜晨宇出狱的神秘人士一直让众人好奇不已,这下可不缺八卦素材了。
    那种害怕失去的心情让人放下一切对着命运顶礼膜拜,一路上,方轻唯神情专注,紧绷着脑海里那根线,已经有第一次失去了,他不想在尝试一次,那种感觉,撕心裂肺。
    在闯过无数个红灯后,才最终到达医院。
    方轻唯抱着杜晨宇在医院大厅呼唤医生,他从未试过如此的慌张,他飞奔在走廊上,几乎大失方寸,直到把杜晨宇平放在急救床上,方轻唯才拾起自己被遗忘的呼吸。
    手上没有了杜晨宇的体重,却并未获得如释重负之感。
    手术进行中的灯亮起,而等待,是一种无能为力的煎熬。
    正文 第八章 病号
    手术台上,昏迷中的杜晨宇汗湿额头,黑暗侵袭,迷失在了狰狞的梦境中,离逃避的那一点渐行渐进,不小心,触碰了一点边角。
    梦中,重演的是杜晨宇至今不敢直视的一幕幕,当一辆疾驰的黑色轿车如洪水猛兽般撞向妻子时,杜晨宇的世界如同接受了血雾的洗礼,入目的全是猩红,却因为距离太远太远,唯有眼睁睁的看着,那,是一种痛彻心扉的无能为力。
    从与挚爱走近婚姻殿堂到亲眼目睹爱妻的死亡,期间三年发生的一切一切,都被杜晨宇的大脑屏蔽了,医生说,那并非失忆,而是选择性忘记,太痛苦,所以身体的主人以如此极端的方式抹杀了记忆,谁说那不是一种逃避呢。
    此后的几年,都未能将记忆找回,杜晨宇的父亲是技术一流的脑科专家,或许只有他,才能让杜晨宇恢复记忆,而他却在十年前失踪,因此母亲只身一人到处寻觅失踪的父亲。
    想更深入的去挖掘那三年的记忆碎片,却已经举步艰难,杜晨宇有些害怕,害怕有一天把妻子也忘记了,直到那个叫方轻唯的人出现。
    令人惊喜,却又极度不安,本能的在抗拒着。
    杜晨宇猛然睁开眼睛,视线被上方巨大的无影灯占据了,浑身是一片麻木,接着,精疲力竭,阖上眼,再一次跌入黑暗。
    手术进行了四个小时,方轻唯一直在走廊徘徊,推掉了一切的工作。
    其实杜晨宇的伤并不算特别严重,两根肋骨断裂,膝盖韧带损伤,和多处的擦伤,还有就是手部骨折需要用夹板外固定愈合。
    可杜晨宇醒来时,却是第二天上午了,这可把方轻唯急坏了,他令人把办公桌都搬到了医院病房里,他要寸步不离的守护着他,没有什么理由能让他离开。
    方轻唯在病床旁边摆上了一束香水百合,病房内十分安静,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就是方轻唯在床边坐下时布料的摩擦声。
    当遥不可及转眼间变成了触手可及,那,是怎样一种令人屏息的美好啊!
    方轻唯有些迟疑的伸出手,用拇指的指腹摩挲着着沉睡者的眼帘,食指从挺直的鼻梁上滑至鼻尖,然后是有些苍白的薄唇,细细的,细细的摩挲。
    杜晨宇嘴巴一张,方轻唯的手指从柔软的嘴唇落在了坚硬的牙齿上,接着是全力以赴的一咬!
    “呃……”
    某人以逃命的速度从杜晨宇口中抽回了自己可怜的手指,吃痛的握着自己的手指,眼中却难掩惊喜。
    “晨宇……你醒了!”
    “你是变态吧?医院有精神科吗?我劝你去治治!”刚醒来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精神还不错嘛,这样我就放心了……”方轻唯把杜晨宇咬过的那只手指送入口中吸允起来,样子别提有多暧昧了。
    “你真恶心!!!!”杜晨宇大吼一声,却因为扯动了伤处而痛得嘶哑咧嘴。为什么一睁眼又见到这个男人?
    “啊……对不起晨宇,你别生气,我这就去叫医生。”
    杜晨宇独自一人躺在病房里,忽然举起双手,纱布把手缠得严严实实,连手指都固定在了夹板里,活脱脱的一个成人版铁臂阿童木,想起自己会是这种造型,杜晨宇的眼皮就直跳。
    伤好之前该怎么生活呢?比如挠痒痒之类的!!!
    可杜晨宇不知道,有更严峻的事在等着他……
    正文 第九章 尴尬
    医生检查后,得出两条结论,第一是静养,第二是伤口不能沾水。一月之内就可出院,一切都是小事一桩,但养伤时的护理工作却是个大麻烦。
    方轻唯把这一切都包揽了,完全不肯假手于他人,可杜晨宇似乎并不领情,但现在举目无情,连唯一的易凯,也指望不上,真是无处话凄凉。
    而方轻唯则是一副强行倒贴的姿态,把所有护工都扣上了一顶低素质的帽子。
    吃饭喝水喂药,那是人之常情,再尴尬也就过去了,可吃饱喝足后人总会有一些不太雅的生理需求,例如:排泄!
    杜晨宇已经憋了不是一时半会了,好不容易熬到方轻唯暂时离开病房,他一脚削开被子,艰难的从床上爬起,然后踢开卫生间的门,尿急的感觉已经势不可挡。
    可杜晨宇看着马桶却觉得五雷轰顶,这双被纱布和夹板禁锢的手,该怎么把裤子脱下来呢?以及如何进行后面的流程???
    “晨宇,你在这里呀……”
    门口响起优雅低沉的声音,却差点把杜晨宇吓得尿失禁。
    “怎么下床了,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斩钉截铁的拒绝,却忍不住夹紧了双腿。
    方轻唯立即离开,果断的令人有些难以置信。
    杜晨宇把腿夹得更紧,然后大喝一声:“你回来!”
    方轻唯又果断的出现了,他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一副了然的可恶的表情,迈着轻快地步伐来到杜晨宇面前,接着绕到了他的身后:“其实晨宇你不用不好意思,上次在酒店我都给你洗过澡了!!”
    这话说得杜晨宇想当场反悔然后一脚把他踹出去,可是仅剩的一丝理智告诉他,他没有人帮忙的话,真是能让一泡尿憋死,因为找个护士什么的来帮忙,估计也并不比现在更好受。
    虽然程某人膀胱都快要被憋爆了,但方轻唯的动作却极尽的慢条斯理。
    腰后一双温暖的大手伸到前来,病号穿的条条装下摆被撩起,方轻唯轻轻退下杜晨宇的裤子,连同内裤也一并扯下来,杜某人难堪的别开了脸,这个动作却使身后人的呼吸喷溅在了耳廓,如同接受一场长久的凌迟,程某人闭上了眼睛。
    名为暧昧的因子在周遭迅速集聚,被笼罩,被凝固,仿佛无法呼吸。
    方轻唯掏出了接下来需要使用到的某件器官,并用温热的手心握住。
    “不……不要!!”杜晨宇咬牙切齿,羞耻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不握住的话,会洒到裤子上哦。”说的虽是事实,却是令人憎恶的口吻:“晨宇的这个形状很漂亮呢……手感真好!”
    这话像是一条高速行驶的火车一样从杜晨宇的脑袋里穿梭而过,令其满世界都是嗡嗡作响的空白。
    方轻唯透过杜晨宇的肩膀像下看,如同在欣赏一件艺术品般,还用拇指轻轻的在上面摩挲,等他把玩的差不多了,才忽然想起最重要的那件事……“晨宇,怎么你尿不出来吗?”
    能尿出来才有鬼,你把你的命根子给别人握在手上尿个给老子看看!
    有求于人,必要忍气吞声,不然的话杜晨宇早就破口大骂了。
    杜晨宇在想,是现在就去死,还是尿完了再死?
    “是有心理障碍吧……身体不要紧绷,来,放轻松,靠在我身上……”
    方轻唯将手掌按贴合在杜晨宇的胸膛,向后按压,使他整个人倾倒在自己身上。
    “对,就是这样,深呼吸,想象它流过那里的感觉,还有喷射出来时的快感……”
    那样完美无瑕疵的声音,却道出如此bt的话语,真是……但为了早点解决问题,杜晨宇还是照做了。他豁出去了自己这张脸,将羞耻心弃之不顾,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并且在用视奸一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再尴尬也会过去的,会过去的,会过去的……
    终于,在无数次的召唤下,在万众期待下,那欢欣雀跃的水声于马桶内响起了,酣畅淋漓的好似到了仙境般,这下杜晨宇才算是真正放松了,将自己全身的体重慵懒的寄托在身后人的身上。
    正文 第十章 忽略
    方轻唯将手中的器官轻轻晃动了一下,抖落了铃口上面挂着的最后一滴液体。这是一个男性解决生理问题时再正常不过的程序。
    但前提是自己来完成!
    要害部位被人这么一抖,那激烈的感受如同电流一样击得杜晨宇一个激灵,他猝不及防的睁开眼睛,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此刻的悲哀境地,身体随即又僵直了起来。
    突然,门口传来强烈的杀气,目光迎过去……竟然是,是易凯!!!
    这触目惊心的一幕映在少年凛冽的视线里,他瞳孔骤缩,目光聚焦到方轻唯的手把握住的某跟东西。
    被人捉奸的感觉油然而生,。
    电光火石间,易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来,一把夺过了杜晨宇被他人握在手中的命根子――
    ………
    杜晨宇觉得,灵魂!出窍了。
    “痛……”
    “放开,你弄疼晨宇了。”
    “你怎么不放?”
    两股暗流涌动的恶势力正在交锋,杜晨宇被夹在中间,气血上涌,伤口也开始叫嚣起来,只觉得痛,浑身痛,蔓延的无边无际。
    那辆哈雷怎么不把他撞死呢?
    这样想着,杜晨宇干脆昏了过去。
    雪上加霜,都不是好东西。
    杜晨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弄回床上躺着的,总之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感受到了病房里有一股庄严肃穆的味道,看着那两人散发出来的气场,他真怀疑那两个家伙要在这里决斗。
    察觉到杜晨宇的醒来,两人就像孝子倾听老爹临终遗言一样分别站在床的两边。
    “方先生,你回去吧!有易凯照顾我就行了,无论如何都谢谢你了。”临了杜晨宇扫了易凯一眼,补充道:“他是我的亲人,你放心。”
    方轻唯露出倾倒众生的笑容,语气无法形容的温柔;“嗯,我知道了,晨宇你好好养病,我会来看你的。”
    杜晨宇和易凯目送走方轻唯潇洒的背影,忽然易凯无限激动的回头。
    “亲人呐~~~”
    多半是被杜晨宇刚才那句话感动到了,易凯一个飞扑,趴倒在杜晨宇胸膛:“姐夫~~”
    “呃……我的,肋骨!”
    “怎么了姐夫,你别晕啊姐夫。”
    ………………
    杜晨宇很诧异易凯为何这么快就回来了,是否是越狱很值得推敲,而面对易凯的追问,杜晨宇则将自己车祸的事情一笔带过了。
    一点一滴的,易凯虽然毛手毛脚的,但却也体贴,杜晨宇对他的映像稍微改观了些,他好像不只是那个顽劣得令人头痛的少年了,可越是这样,就更加的不能给予他丁点回应和幻想余地。
    那时杜晨宇还未与欣瑶结婚,初见她的家里人,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她的弟弟,不到十岁的他,调皮捣蛋,已经有了个小痞子的雏形。
    刚踏进门口,小易凯便跳出来用水枪指着杜晨宇的头,朗声道:“想泡我姐姐,让我看看你有没有什么本事再说!”
    之后,杜晨宇最大的任务就是讨好这个小霸王,娶到欣瑶,也在在小易凯的的重重考验下才得以如愿的,再后来,记忆就断了。
    直到欣瑶去世后,杜晨宇成为了易家的支撑,在易凯的心目中也是犹如兄长般的存在,他的形象是高大的,易凯打心底里尊敬他。虽然这些年姐夫愈发的冷漠了。
    给予依赖他的人宠爱,而少年在日渐的相处中,感情却在变味,杜晨宇刻意的忽略了,慢慢的,易凯开始叛逆了。
    打架斗殴那是经常的,甚至敢拿刀子捅人,整日与一些不良少年混在一起,自己也变得无可救药了。
    晚上,杜晨宇依旧躺在病床上,而易凯则像一只可怜的小狗一样趴在他的床边,也许,他不过是需要多一点关心而已,是自己放任了。
    当易凯在他额头印下一个柔柔的亲吻时,杜晨宇也只是假装睡熟过去了。
    正文 第十一章 祸事
    翌日早上,杜晨宇睁开眼睛,迷迷糊糊中才想起自己所受的伤。就在他以为这一场意外就此告一段落时,却发现易凯不见了。
    左等右等也没人,又不能打电话, 要九点半了,杜晨宇的肚子越来越饿,心想这厮还真是不可靠。
    医生查房的时候迟迟不见家属,杜晨宇也不知晓易凯的去向,他有些无措,心在隐隐的不安。正在此时,房门咔嚓一声响,杜晨宇回头望去,本以为是易凯回来了,然而看见来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站在门口的,是手捧鲜花和拎着水果而来的方轻唯。
    杜晨宇看见他的时候,俊眉微蹙,态度疏离,道:“你怎么又来了?”
    “我昨天说过会来看你啊。”方轻唯回答的理所当然。
    “你知道易凯去哪儿了。”杜晨宇陈述自己的猜测。
    方轻唯笑着摇摇头:“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不过他倒真的来找过我。”
    “找你干什么?”杜晨宇对这个答案感到诧异。
    “他拜托我照顾你几天。”
    方轻唯说的是实话,易凯去找他的时候,他也觉得有些诧异,易凯交代了几句后便匆匆离开了,并未说明原因,方轻唯也不问,只是淡淡的应承下来。
    昨夜,杜晨宇睡着后,易凯接到一通陌生的电话,他鬼鬼祟祟的跑到走廊上去接听,却被电话那头所说的事情吓成了化石状!
    易凯平生第一次有自责的感觉,他几乎把肠子悔青,悔到想挥刀自宫。
    于是,他真的去找了一把刀,但不是用来自宫的,而是去叶城砍人!!
    然后,易凯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义无反顾的杀回了叶城。
    其实事情很简单,一切都要归结于酒后乱性。
    易凯就读的高中多次将这个古惑仔似地学生劝退,他整日就知道拉帮结派,打架斗殴,带坏了不少好同学,其中就有校长的儿子小吉。
    那是个性格懦弱的男孩儿,可好死不死脸长得与杜晨宇有几分神似,一次,易凯与一帮烂兄烂弟出去喝酒,在醉得稀里糊涂的情况下将小吉当成自己的姐夫给强~暴了。
    是的,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在酒醒的差不多的时候,易凯知道自己闯祸了,所以才悄悄跑到了北都,一是为了躲灾,二是为了向杜晨宇表白,但可见,他失败得很惨烈。
    而小吉那边,堂堂校长的儿子被人爆了菊花,却为了表面的道貌岸然未将事情声张,背地里,则想方设法的要收拾易凯。
    既然易凯跑得无影无踪,就让他家里人来代罪吧。
    那天遭殃的本来是易凯的爸妈,而易爸爸易妈妈却刚好去庙里拜佛不在家,寄住在外公外婆家的小汀,则正好成为那只可怜的代罪小羔羊。
    众所周知,小汀是杜晨宇的心头肉,这件事,打死易凯也不敢跟姐夫说。
    要是知道这种事情居然报应到自己女儿身上,杜晨宇肯定把易凯五马分尸。
    “姓莫的,你要是敢不来,我就把这孩子卖去当童妓。”
    轰隆隆,脑子里似乎有什么炸了开来,那头挂断了电话。
    易凯在心里再三权衡,名为暴虐的种子在萌芽,最终势不可抑制的破土而出了。
    他趁杜晨宇睡着的时候只身一人去叶城救人了,走之前,他不放心杜晨宇,便找到了方轻唯,要求他帮照顾姐夫几天。虽然很讨厌方轻唯,但易凯觉得,也许只有他,才能保护姐夫的安全。
    一场祸事正在悄然酝酿,而杜晨宇却无从知晓,可最终酿成的汁液,无论苦或甜,甚至致命,都要由他来品尝。
    正文 第十二章 渊源
    杜晨宇若有所思的低垂着眼帘,易凯怎么会去拜托这个人来照顾他,脑子被贼敲了吗。
    “你没有理由答应他来照顾我。”
    “为什么没有!”方轻唯回头直视杜晨宇,下颚和脖颈拉出一道美丽的弧线:“你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么?我们之间的!”
    杜晨宇心中一动:“我们……之间的什么事情?”
    方轻唯踱步到杜晨宇身边,满怀期待道:“我们第一次见面,你真的忘记了?”
    半响,杜晨宇才不确定的喃喃道:“不是……那次在酒店吗?”
    “不是,是很多年前,再想想。”
    杜晨宇摆摆头,显得意兴阑珊,似乎并不那么想知道。
    “诶,好吧我不卖关子了。”方轻唯转而用很怀念的神情回忆了一下,磁性的声音缓缓道来时给人以很深情的错觉。
    “我十七岁的时候曾经离家出走,路上却遭遇了意外,也是被车撞了,当时是晚上,路上没有人,司机跑了,我躺在地上,以为生命就要到此为止了,视线里却出现了一个个子高高的男孩,很干净,很帅气,他手里拿着一袋咖喱,然后,他救了我……呐!就是晨宇你了。”
    杜晨宇有些吃惊,随即脸上出现了少有的兴奋表情,不住点头:“哈……我记得你,我当时觉得那么漂亮的女孩子死了好可惜,所以就把你背回我家的诊所了,后来救活了才知道你是男的!!”
    方轻唯满脸黑线_|||
    “我记得之后你还在我家的诊所里住了两个月,后来你家人找来了,就把你接回去了。”
    “嗯,是你妈妈亲手给我缝的针,你看这里还有一条疤痕。”方轻唯低头拨开头顶上的黑发,里面果然有一条白色的疤痕。
    无形间,两人的距离拉近了,多年前的往事与现在的巧合让人忘记了去疏离,杜晨宇下意识的舒了一口气。
    “你的母亲母亲医术很好,你端汤倒水伺候了我整整两个月呢?说起来晨宇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呵,没想到……”
    “所以,照顾你是我的报恩行动,满足我这个愿望吧!晨宇!”方轻唯终于绕到了最终目的上。
    突然而至的亲近,让杜晨宇感到不自然,他看向窗外,不像要答应的样子,却也迟迟不拒绝,只剩下沉默,很久之后,他轻轻的“嗯”了一声。
    算是应允了。
    方轻唯的办公室又回到了病房。
    他们的话题很少,而杜晨宇从来不主动跟方轻唯说话,只是偶尔用目光审视他。
    方轻唯叠膝而坐,优雅的倚靠在椅背上,他穿着一见米色的针织衫,很有居家气息,即使面对旁边小桌上堆积的文件山也是一派恬静,只是偶尔看的入神时会轻锁眉头,长睫低垂,隐去了他眼眸中暗藏的锋芒。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方轻唯抬眼,正好与杜晨宇的视线相撞,那一瞬间,似乎摩擦出了什么?后者讪讪的移开目光。
    方轻唯走上前来,突兀的蹦出一句:“我给你洗澡吧。”
    “啊?”杜晨宇突然耳鸣了,可见这话的惊悚程度。
    虽然,那种……就是那种尴尬的事情都需要人帮忙,但杜晨宇还没想过要全~裸上镜,可想而知的一口回绝了。
    “不洗。”要是手能弯的话,他就双手护胸了。
    可方轻唯却不依不饶,迅速敏捷的凑上来,在杜晨宇的肩窝嗅了一下:“这么多天,都有味儿了,你真的不洗?”说完还眨了一下眼睛,这种俏皮的动作实在不适合他的气质,但做起来却不可否认的好看。
    一向爱干净的杜晨宇被方轻唯的话刺激到了,这几天的疼痛让他几乎整日都浸泡在冷汗中。洗澡是多大的诱|惑啊!有些赌气似地,他咬牙吐出一个字:“洗!”
    正文 第十三章 洗澡
    淋浴间里,因为站着两个大男人,空间稍显局促,头顶上橘色的暖灯将杜晨宇额头上烘烤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方轻唯则小心翼翼的将衣服袖口从缠着纱布的手上一点点退下来。
    怎么有种和人去开|房的紧张感呢?
    反悔无边,回头无岸,谁说的衣带渐宽终不悔?
    杜晨宇几乎快麻痹在这密闭的空间时,方轻唯轻轻蹲下,缓缓拉下他身上仅剩的遮挡物,布料退去的微凉感瞬间滑落至膝盖以下,杜晨宇顿时浑身肌肉紧绷,连呼吸都屏在了胸膛中。
    片刻过后,杜晨宇感到了若有似无的鼻息轻抚在自己大腿上,引人遐想。
    空气中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一蹲一站的两人除了呼吸以外,几乎石化。谁也不愿打破这样异常的宁静。
    突然,方轻唯长身而起,十分从容简练的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顺手丢到浴室门外。
    “你这是……干嘛?”杜晨宇难以察觉的退后一步,裸背靠在浴室的瓷砖墙面,以求冰凉的触觉能一解燥热的空气带来的沉闷感。
    “我不脱衣服,你想让我给你洗完澡就成落汤鸡啊。”方轻唯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
    “嗯。”
    大家都不穿,公平合理不吃亏。
    男人解皮带时所发出的叮叮当当的声响总是让人心猿意马,那是宣告暧昧结束,而另一种难以驾驭的渴望开始的时候,而杜晨宇的目光却毫不吝啬的打量着方轻唯的身体。
    不一会,两人赤身相对。
    常年在办公室的白领,几乎与室外绝缘,可尽管缺少阳光的照射,杜晨宇的皮肤却呈现出小麦色的健康光泽,而方轻唯的肤色却是白皙无瑕疵的那种,身上覆盖着一层漂亮的肌肉,线条干净矫捷。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着一种颓靡的美感,明明有着那么明媚的笑容,就像一座粉白的花园洋房,灿烂的阳光包裹着美好的外表,却难掩它从内里透出的哥特气息。
    因为手术时的伤口,所以上半身只能用毛巾擦拭,有力的右手抓着白色的毛巾,从杜晨宇微突的锁骨处细致的擦过,至肩膀,到胸膛,动作不轻不重,很有存在感的触觉。
    接着,是伤口以下的地方。方轻唯取下花洒,蹲下去。
    细细的水流造成了若有似无的酥麻,欢快的顺着光滑的肌理蜿蜒流淌到足底。
    身下,温热的水不停的冲刷着,面上,蒸腾起令人燥热的水雾。
    喉头上下窜动,某种骚动在寻找着一个出口。
    “你好像,还没和我说起过你离家出走的原因呢。”
    希望,语言可以化解那些错觉。
    面对杜晨宇第一次主动发起的话题,方轻唯有些迟疑的抬头,眼神有些迷离的望着杜晨宇,随即莞尔一笑。
    “因为我早恋,而且对象是个男生,被父亲发现后,受到了很严厉的惩罚,那时候很叛逆,想永远离开那个家……”
    “你、”
    方轻唯再次抬头,坦然道:“我是个同性恋。”
    杜晨宇淡淡的“哦”了一声。
    “你不吃惊么?”
    “不,那是个人选择的生活方式而已,可以理解,只是,难以感同身受而已。”
    两人相视一笑,尴尬的感觉有所降低。
    忽然,冰冷的触感袭向身体,激得杜晨宇一个哆嗦,是沐浴露在作祟。
    鸡皮疙瘩集体起立,还有一个地方,也跟着起了反应……
    千不该万不该的一个地方。
    方轻唯沾满沐浴露的手在杜晨宇的身体上滑动着,令他滚烫的皮肤更加火热,似乎感到了什么不对劲,方轻唯慢慢停下手上的动作,微微错愕的看着眼前起了变化的器官。
    正文 第十四章 欲望
    方轻唯满是泡沫的手将其握住,杜晨宇后退一步,手中的硬物像泥鳅一样滑了出去。
    男性的象征却直指着方轻唯的脸,他一退,而他一近,身后已经没有余地了,方轻唯张口毫不犹豫的含入了口腔内。
    身后的世界崩塌了,被蛊惑着踏入前方未知的空白,一不小心,竟泥足深陷。
    杜晨宇的嘴唇有些颤抖,湿润的眼帘慢慢合上,黑暗中,有一个漩涡,所有的画面都在其中永不停歇的旋转,身不由己的,愈演愈烈的。
    谜一样的情愫弥散在整个空间里,与微小的水分子一起透过呼吸,通过口鼻进入肺腑,渗入血液,流窜全身,浸满每一个细胞。
    方轻唯不可自拔的吞吐着口中不断膨胀的欲望。
    每一次深喉的挤压都令杜晨宇忘记呼吸,口腔与性器将沐浴露摩擦出许多泡沫,越积越多,在爆发的一刻,白色与白色混淆为了一体,成串的泡沫从方轻唯殷红的唇流淌到白皙的胸膛。
    靡靡之色,秀色可餐。
    不知何时,方轻唯已经起身与杜晨宇的视线相对,情难自禁,一切恍如在梦境,唇和唇第一次相触,起初是蜻蜓点水似地试探,然后,绵缠深长的一吻好像要蔓延至天长地久。
    沐浴露的芳香与某些腥味液体差点把人冲昏,浓烈到散不开,像醉人的酒,引人疯狂。
    深深的拥抱着杜晨宇,手在他的背部游弋,两根硬物抵在一起,使人心跳激烈的似擂鼓。
    平坦的心口紧贴在一起,好像离开母体以后,还从未与任何一个人的心脏这样贴近,彼此感受那样真切跳动着的旋律。
    方轻唯身上的水滴不知不觉的浸湿了杜晨宇腰上的纱布,带着腐蚀性的泡沫侵咬着未愈合的伤口。
    一阵刺痛。
    杜晨宇闷哼一声,推开了方轻唯,捂着伤口弯下了腰。
    “晨宇你怎么了?晨宇……”
    方轻唯慌忙跑到外面扯下被单将杜晨宇裹住,抱到床上放下,然后去找来了医生。
    病房里只剩下了杜晨宇一个人,刚才还疼的辗转难安的他,现在静静的看着门口,冷冷的眼神中,还带着刚才意乱情迷的余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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