悯。
    萧衍饶有兴致的摇了摇头,“我的乖融儿,你能不能换个词来形容我呀,卑鄙这个词我听得耳朵都起了茧了。如果你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词,我可以教你几个,比如说禽兽啊,恶棍啊,混蛋之类的,换著点用,我听著也舒服。”
    “你──”
    “那──我就开始数了,一……”萧衍玩味正浓的瞧著宝融幽黑的发丝,“二……”
    宝融极力的控制著自己怦怦乱跳的心,都已经数到二了,他还没有作出选择。
    “三……”宣告思考结束的声音响起,宝融的唇才刚刚开启,萧衍的大手就已经将他裹在身上的衣物撕扯开来,接著手臂一用力,便将他抱上了床,是他侧躺在身边。
    “你放手,快放手──”宝融扯著嗓子破吼了一声,手脚也胡乱的挣扎个不停,可当睁开眼睛,看到那条条缠绕的布条再次渗出些许淡红之际,动作便猛然停了下来。
    再抬眸,便看到萧衍紧蹙著剑眉,一付痛苦至极的模样,可嘴角那道温存的笑却依然保持著。
    “对、对不起,朕、朕撞、撞到你的伤口了吗?”宝融满眼愧疚的望著那方宽厚健硕的胸膛,低喃道。
    萧衍轻笑了一声,深不见底的黑眸中透出了难得的悲怆与苍凉,他将宝融紧紧地搂在自己怀中,拉过旁侧的锦被。
    “就这样,好好睡吧!快到上早朝时,我会叫醒你。”萧衍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方才戏谑的口吻顿时消失全无,语气平淡温和的几乎不真实。
    “可、可是──”宝融对他这种反常的举动反而有些不习惯,支支吾吾的想要辩驳,可终究还是被他的一句话‘逼’的无言以对。
    “今晚,只是今晚,就这麽躺在我身边,好不好──”萧衍边说边合上了眼睛,就好像睡著了般,只是静静的吐息著。
    有那麽一霎那,宝融似乎从他的嗓音中听出了几分酸楚和苦涩。
    真是傻瓜,怎麽可能,一定是自己听错了。他虽然这麽想,可身子却始终没动弹过。不知为何,他深信,就算萧衍是个再冷血,再霸道,再无情的人,内心深处,也一定有著一块儿无法治愈的伤口。
    此刻,他突然冒出一种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可怕的想法。他竟然希望又一日能够凭自己的力量治好他埋於心底的创伤。
    他自嘲般的笑了笑,只觉得冰冷的身体渐渐变得暖和起来,好困啊!
    突然,自半开的窗子刮进一丝凉风,将半截蜡烛的烛焰吹灭。
    房内,顿时一片黑暗。宝融微微蠕动了一下身子,低低的呢喃了一句话,说完,便又沈沈的睡去了,只是绕在他背後的那条手臂又收紧了几分。
    萧衍缓缓睁开眼睛,忍痛抬手抚摸著宝融柔滑的脸颊。
    苦笑了一声後,低语道:“我萧衍──怎麽会爱上了一个这世上最不应该爱的人,笑话,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042鲜币)阴谋的前奏
    然那边厢,一道苍老辛辣的厉声在密闭的石室内荡起。
    “事情办得怎麽样了?”
    “回大人,本来差一点那小皇帝就一命呜呼了,可半途中却突然杀出了个萧衍,所以──失手了。”石室很暗,只有东南角燃著半截蜡烛,微弱的烛光映射在对面的石壁上,隐约可以看到各种奇形怪状的皮鞭,再加上自石缝中散发出的股股浓重的血腥味,不难判断出这里是间刑牢。
    “失手了?这就是你给我的回答吗?”说话之人坐在一把金色的龙椅上,浑身被一件黑色的斗篷笼罩,由於是背光而坐,所以无法看清样貌,只能从声音听出,约略是个六十岁上下的老人。
    “属下自知有罪,还请大人责罚?”跪在龙椅後面的人一袭青衣,腰间系著条翠色的锦带,虽然他说得干脆,可仍是能听出声音中明显参杂著一丝胆怯和恐惧。
    “责罚,你以为我责罚了你,这件事的结果就会改变吗?”
    “──”
    “真是饭桶,连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都解决不了,还敢来见我,在我面前讨罚,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老人扬手重重的击上了坚硬的扶手,倏然起身,“你在我手下也有七八个年头了,应该知道这里的规矩,不过念你跟在我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我要你拎著萧宝融的脑袋来见我,听明白了吗?”
    “属下谢大人饶命,不过──”
    “不过?不过什麽,有什麽话直说,别像个女人似的,婆婆妈妈,这不像你的风格──”
    “是,属下觉得,要想杀了那个萧宝融,首先要除去萧衍,据属下调查所知,那个叫萧衍的男人武功高强,而且还结交了很多外族强硬势力,还有,属下觉得那人似乎知道些什麽,派了很多眼线保护著那皇帝,所以──”
    “所以,你想我给你多派些人手吗?”
    “属、属下并不是这个意思,只、只是──”
    “行了──”老人扬了扬手,“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说谎,我会多派些人手支援你的,但你也要记住,要取一个人的性命,尤其是像萧衍这种城府极深的人,不能用蛮力,而是要用智取,只要抓住了他的弱点,就不怕他不乖乖就范,我说得话,你听懂了吗?”
    “是,属下明白。”
    “既然明白了,就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
    待青衣人离开後,老人又将身沈在椅中,残忍地讥笑了两声後,手指死死的捏紧了扶手,狠辣道:“齐国的江山早晚有一天会落到我的手中,哈哈哈……”
    翌日,宝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却惊讶的发现他睡在自己的龙榻上,还没来得及寻找那个与自己同床而睡的男人,就被门外一道尖细的声音扰乱了思绪。
    “皇上,该上早朝了。”
    话音刚落,寝宫的门就被推开,一行穿戴考究的宫人们井然有序的依次跨入门槛准备为皇上洗漱更衣。宝融似乎仍不太习惯被一群人这麽伺候,穿衣时还是有些羞涩和扭捏,惹得一些年纪较他长得宫女们总是会低声地嬉笑两声。
    被她们这麽一笑,宝融的脸更是涨得通红,他知道这些宫女们并没有恶意,所以也就由著她们。
    上朝时,宝融目光不自觉地便将众臣扫视了一遍,当没找到萧衍的身影时, 他竟觉得有些失落,心里酸酸的。大臣们陈说得奏词他也是半个字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在想著萧衍身上的伤是不是已经无碍了。好不容易熬到下朝,这才令他烦杂的心绪渐渐舒缓下来。
    走出大殿,他冲随在身後的小公公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继续跟著,独自一人朝著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可当路过莲池,目光不经意的瞟上水上的莲花时,他却陡然停了下来,望著清雅脱俗的淡粉色花团便开始发呆。
    “哼,你这个低贱的奴才,长著两只眼睛,见到了袭公子还不下跪,想找死吗?”一个穿著绿衣的小童张口大骂,吓得端著托盘的小宫女手一抖,其上的梨花糕瞬间撒了一地,她也顾不得收拾,双脚一软便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
    “奴、奴婢拜见袭、袭公子。”
    “哼,还不快点把地上的东西收拾起来,省得我家公子看了碍眼。”那小童仗著自己主人的身份,也耍起威风来,话语也越来越放肆。
    “是、是,奴婢这、这就收拾。”
    萧宝融闻声,瞬间回过神儿来,转身循声望去,这才看到前方乱世堆砌而成的假山旁,立著一身著绛红色绣花锦衫的男子。
    那男子相貌秀气十足,就好像出水芙蓉般超凡脱俗。
    只见他微微抬眸,便看到了立在前方的萧宝融,淡淡的一笑之後,便疾步走至宝融身前,毕恭毕敬的跪地颔首行礼。
    “袭风叩见皇上,皇上万岁!”
    跟在袭风身後的小童可能也没料到会突然冒出个天子来,刚才的威风霎那间化为乌有,脸色惨白的也赶忙跪地。
    “起来吧!”宝融在袭风近身之前,便很快将他从上至下打量了一眼,总觉此人面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只能先让他起来。
    “谢皇上──”袭风起身後,一双柔媚的眼睛便直直的盯著宝融看个不停。
    “你是──”
    “哦,回皇上──”袭风马上接话道:“皇上可能对袭风不熟悉,但皇上一定知道家兄的名字,家兄名叫袭舒尘,是齐国的大将军。”
    “你是说──袭舒尘?”宝融回想起来。那个袭舒尘,不就是三番五次阻拦自己的人吗?不过,自那夜将他用迷药弄晕他之後,就再没见过他。想出言问一下他的状况,却终究没有启齿。
    “是的,皇上,袭风这次进宫也是为了见家兄,因为家中出了些状况,所以──”袭风说著,攥著拳头的右手突然紧了紧,嘴角扯出的雅笑让人看了极不舒服。
    “是吗?”
    袭风点了点头,又开口,“皇上这是要去御花园吧,那袭风就不打扰,先退下了。”
    宝融眉头急皱了一下,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一股浓烈的桂花香涌向鼻端,可让他不解的是,这周围连半棵桂花树都没种,怎麽会有桂花的气味呢?
    “皇上,您怎麽了?”袭风见宝融微微摇晃的身子,顿时大惊失色,赶忙跨步上前,及时搀住了他的手臂,关切地询问。
    (04鲜币)宝融被擒
    “没、没事,只是有些头晕而已!”宝融一手扶额,觉得整个人就好像染了风寒似的,周身顿时冒出一阵虚汗来。
    “皇上,若是您不嫌弃的话,就让草民送您回寝宫歇息一下吧,顺便叫太医给瞧瞧。”
    “不用了──”宝融费力的抬手摆了摆,“朕自己回去就行了,你去办你的事就行了。”
    “可是──”袭风一脸为难的表情,“皇上,草民觉得这麽做有欠妥当,若是皇上身体真的不适,半途中如果──”他没有将话讲完,就被宝融干脆的一口回绝。
    “朕不要紧──”说著,便猛地将手臂从袭风的双手中抽离,顷刻间,身子没有支点,便又开始向一侧倾去。
    宝融低吟了一声,短短的谈话间,不仅仅是额头,连锦袍都浸湿了些许,脚下更是像绑了巨石般,沈得抬不起来。
    “皇上,还是让草民将您送回去吧!”袭风声音中带著几分急迫,回头冲身後的小童喊道:“快,让太医马上到皇上的寝宫来。”
    “知、知道了!”说完,那小童便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宝融极力维持著自己愈渐模糊的意志,可是终究还是抵不住睡意的侵袭,沈沈的倒在了袭风的臂弯中。
    薄润的红唇弯起一道愤恨的笑容,正巧,有一行持刀的侍卫行经於此,袭风便借机让那些侍卫将宝融扶回寝宫。自己也装出一付焦急不安的模样随在了後面。
    相府中,萧衍正坐在床上养伤,可心底翻起的一阵阵狂燥却叫他心神不宁,虽然他已经派了很多人手保护萧宝融,甚至连心腹也遣了去,可是他心里还是乱乱的。
    就在此刻,房门上响起了敲门声,很急促的三下,听上去像是什麽暗号。
    “进来──”萧衍撇开烦乱得思绪,冷声道。
    房门被推开,一个被黑色劲装包裹的年轻人闪身而入,步伐迅捷的走至萧衍床前,颔首恭敬的将一张皱巴巴的纸条递於他面前。
    “主上,属下在院门处发现一张被暗器钉在墙壁上的字条,因为疑虑怕有什麽人对主上心怀不轨,所以就擅自打开查看,没想到──”
    说话之人,正是罗炜。
    “字条?”萧衍冷眉急蹙,也顾不得动作太大是否会牵扯到伤口,闪电般的身手夺过纸条,冷峻的养身迅速的将上面的黑色小纂扫过,本就略微苍白的面颊已然血色全无。
    “我要出去一趟,你带上一些手下,马上赶到皇上的寝宫,在周围守著,记得,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轻举妄动,听到了吗?”萧衍一边下著命令,一边扯过床上的外袍披在身上,就急著朝房外走。
    “主上,您──真的要去吗?”罗炜犹豫了片刻,但马上就追上前,竟一把拽上了萧衍的手臂,“主上,属下认为这是个好机会,正好可以借此来除掉萧宝融,主上不是也想取那人的性命吗?依属下之见,那种贱人,主上根本就没必要亲自动手,让──”
    “住口──”萧衍怒吼了一声,声音之大连屋顶似乎都震了几震,转身扬手就朝罗炜脸上掴了一巴掌,“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连我的决定都敢阻挠了,是不是?这个世上,能杀萧宝融只有我萧衍一人,除此之外,谁若是敢动他一根头发,就算那个是我萧衍的亲兄弟,我也会亲手将他杀了,绝不──手软。”
    罗炜的嘴唇微微颤了一颤,眸中明显划过一道惧怕和苦涩。
    “是,属下知罪了,还请主上责罚。”
    萧衍冷冷俯看了他一眼,“等这件事结束之後,自己去领一百军棍!”甩下这句话,他便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
    罗炜狠狠地咬著下唇,努力控制著自己几欲发狂的拳头,起身也出了房门,在他看来,主上的命令高於一切,而他自己,只不过是一枚随时都可能被丢弃的棋子而已。
    皇帝的寝宫内,宝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第一感觉就是从四肢的腕骨处传来一阵隐隐的痛感,他瞬间张大眼睛,还没来得及看到底发生了什麽,眼帘便映入一张阴狠的面容。
    “你、你是──”吐出两个字之後,宝融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又干又痒,难受得几乎发不出声来。
    “皇上的记性不会这麽差吧,才短短半个时辰的光景,皇上怎麽就不认得人家了,人家的名字叫,袭──风!”袭风一边狠媚的说著,一边用尖利的指甲在宝融滑腻的胸口处轻重不一的游走著。
    宝融的身子很敏感,被他这麽一碰,本能的弹跳了一下,当跌回床上的那一瞬,他才发现自己的身子竟是一丝不挂,而且四肢成‘大’字状,被分别绑在了龙榻的四角。
    “你、你想做……做什麽?”宝融的脸颊出迅速浮出两片潮红,身子也不安的扭动起来。
    “做什麽啊──”袭风轻轻的笑著,坚硬的指甲尖端忽的停在了宝融心脏的位置,然後猛然用力,顿时,一到半寸长的血痕划过胸前,殷红的鲜血与周围白皙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唔……”宝融被刺痛激的身子一阵急颤。
    “当然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了,不过──”袭风俯下身子,用舌尖舔舐著圆润的血珠,咂嘴品尝了几下後,继续开口,“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要等一个人。”
    “等、等人?”宝融心里突然涌上一阵不好的预感。那个人会是谁,会是萧衍吗?不、不可能,没有理由。他心里猜度起来,却没有留意袭风的指尖不知何时已多出了一柄银色的利器。
    “至於那个人是谁,等到他出现的时候,皇上自然就会知道了。不过──”他的话锋突的一转,目光落至那一点一点硬起来的两粒茱萸上,玩味般的用利器的尖端轻轻的拨弄了一下,旋即呵呵笑起来。
    “真是没想到,皇上的肌肤竟是如此雪白,如此的柔腻,真是想不出,若是身上的肉被一块块儿割下来,那鲜血淋漓的该是怎样的惨不忍睹呢!”
    (044鲜币)受辱
    刀尖冰冷坚硬的质感让宝融浑身一阵抽搐,只觉得周身好像被热焰包围,但是在肌肤毛孔每一次扩张的瞬间,又好象被瞬间埋入了冰块,冷得让人发抖。他一排贝齿紧紧地咬上下唇,为了忍住痛吟,他不得不用被绑的四肢死死的拽扯著腕间的麻绳。
    袭风目光冷蔑得瞧著萧宝融,扬手就朝他脸上扇了两巴掌。顿时,宝融脸颊出多出两个赤红的掌印,甚至还有紫黑色的小血点浮出。
    “咳咳……”
    “哼,你这个贱皇帝,瞧瞧你这张脸,看著就让人觉得恶心想吐。”袭风伸手强硬的扳起他的下巴,尖利的指甲一点点地嵌入薄软的嫩肉中,“你知不知道,那夜,你在我哥哥脸上划的那道伤痕,把他的整张脸都毁了!”
    他的语气变得愈来愈激烈,咬牙切齿的迸道:“我恨你,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别以为你是皇帝就有什麽了不起了,我现在若要杀你,简直是比捏死一只苍蝇还要简单的几百倍,不过,我不会那麽快要了你的性命,我要慢慢的折磨你──”
    “啪……”又是一记响又脆的巴掌声,将宝融的头硬生生地打得偏到了一侧,接著举起手中的利器至高点,旋即快速下落,“我要一块块的把你的肉割下来,然後扔到後山去喂狗。”
    一边喝斥著,刀也急速的朝宝融的肩窝处落去。
    “住手──”一道暴怒的吼声夹杂一丝不易察觉的惧怕顷刻间在寝宫内炸响,萧衍推门而入,看到眼前的景象,虽然脸上并无过多喜怒的表情,可是那双紧攥的拳头却已蠢蠢欲动。
    “啊……”宝融惨呼了一声,虽然声音短促,可萧衍仍是觉得那道悲鸣就好象一条带刺儿的藤条,狠狠的抽打在心口,那种酸涩的痛楚,无以言表。
    喊声响起之际,刀尖已然没入宝融肩窝里寸许。一时,血光四溅,狰狞刺目。
    而袭风更是猖狂的大笑了两声,好像疯了般猛地抽出利器,甩头直直的盯上萧衍赤红的双目。
    “我倒是谁呢!”他故意将滴血的利器在身前蹭了蹭,然後摆在眼前端详了一阵,然後才再次将目光移至萧衍身上,“原来是萧丞相呀,朝廷里的人都说萧丞相是个聪明人,而且一表人才,英俊威武,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而且,我也听说萧丞相是个喜欢看戏的人,所以,我袭风就像请丞相看出好戏,虽然晚了一些,不过不打紧,因为,最精彩的部分──还没有开始呢!”
    “放了他!”萧衍吼斥道,作势要迈步上前。
    “你要是再敢往前迈一步的话,就别怪我刀剑无情!”袭风再次高举起利器,撕扯著嗓子威胁道。
    萧衍立即止住了前进的动作,“住手,如果你敢再伤他的话──”
    只是短短的一瞬,萧衍觉得语塞了,平生第一次,他觉得很无助,甚至绝望。
    “萧丞相,怎麽不继续说下去呢?如若我再敢伤他的话,你会怎样?会把我杀了吗?哈哈哈──萧大人,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对我说这种话吗,现在,只要我手腕一翻,这个狗皇帝可就一命呜呼了。既然丞相大人能够这麽快赶到,就说明在大人的心目中,这个贱人──”他用刀背轻轻的拍打了一下宝融的小腹,“在你心目中占的分量不轻呐!如果我就这麽一刀了解了他的性命,大人──应该会很──伤──心吧!”
    “放──开──他!”萧衍慢慢的松开拳头,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镇定和冰冷,薄唇开启,一字一顿吐道。
    “放了他?”袭风哼笑著摇晃了一下脑袋,“放了他可以,不过,我要萧丞相你──对我惟命是从,也就是说,我说什麽,你就要做什麽!”
    宝融死咬著唇,肩窝处的伤口痛的几欲令他发狂,他极力维持著自己的意识,努力将恍惚的视线集中在不远处那个男人的身上,竟吃力的扯出一抹淡笑。
    那一刻,萧衍觉得肺部仿佛瞬间被利刃刺穿,每呼吸一下,都会带来剧烈的疼痛。他望著被绑在龙榻上那个毫无任何抵抗力的少年,冷冽的眼眸中所释放出的,只有无限的温柔和浓浓的爱恋。
    “好,我答应你的要求,不过前提是,你先放了皇上。”
    “呵呵──萧丞相还真是会说笑话啊!你以为我是傻子吗?谁都知道丞相的武功超群,若是我就这麽把人放了,我怎麽知道丞相你会不会反悔,要是反过来一刀把我杀了,那我岂不是太冤了吗?”
    说完,袭风便再次将刀尖对准宝融的小腹,眼神游移不定,似乎是在替手中的利器寻找一个适当的落点。
    “好吧!我答应你,但是你也必须答应我,不准伤害他半分,否则的话,我萧衍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这是当然──”袭风慢慢垂落手臂,可锋利的刀面仍轻轻的压在宝融身上,“萧丞相武功了得,为了保险起见,我想要丞相亲自卸下自己的双臂,这样,我也不用担心若是那句话说得不对或是做出什麽不当的举动,丞相会对我出手了,你说,是不是啊?”
    萧衍凌厉的眸子满是宝融痛苦隐忍的神情,自肩窝处冒出的血好似无止境般,顺著微微颤抖的身子淌至纯白的床单上,晕出一朵朵火红的大花。
    只听‘u嚓’两声骨骼摩擦所发出的脆响,萧衍的两条手臂已无力的垂落在身体两侧。
    “哈哈哈──萧丞相还真是听话呀,好,接下来,我要丞相你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嘴里还要说一句话,就说──”袭风微微垂头想了片刻,讥诮道:“就说奴才拜见袭风大人吧!”
    此时,宝融努力撑开了眼皮,两扇蝶翼般的睫毛根部被点点的晶莹所浸。他看著萧衍已经脱臼的手臂,只是一个劲儿的左右摇晃著脑袋。他不明白,那麽一个霸道,冷傲,阴戾的人,竟会为了自己,忍耐到这种程度。
    “不、不要……”萧宝融眼里含著悲怆和迷离,低声艰涩的吟求道:“你、你放了他,朕、朕知道,你、你想要的是朕的命,你、你拿去,不、不要将萧、萧丞相也牵扯进来。”
    袭风盯著宝融的被雾气包裹著的瞳仁,心底的怒气急速的泛滥起来。
    “啪啪啪──”扬手又朝他脸上猛甩了几个巴掌,“住嘴,现在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唔……”宝融发出了一道几不可闻的痛吟,本就通红的双颊,此刻已现出两片诡异的深红。
    咚──
    沈闷的响声,顿时充盈著整个寝宫。萧衍双膝重重的砸向坚冷的地面,还没待别人看清他脸上的表情,那颗高傲尊贵的头颅便已然狠狠地撞上了地面。
    一连三声,干脆而有力。
    “萧衍拜见袭风大人──”
    (034鲜币)为爱被擒
    虽然萧衍以一种近乎卑微低贱的姿态俯首在地,可自他体内所散发出的威严和冷霸却是无法遮掩。
    袭风猖狂的大笑了三声後,恶狠狠的盯著萧衍,“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萧大人竟这麽容易受骗,你以为你向我下跪,说几句屁话,我就真的会放过这个毛头皇帝吗?我派人送去的那张纸条上应该写的很清楚,我要取这臭皇帝的狗命,就一定会取,哪怕是──你揪著我的裤腿在地上求我,他的命,我袭风今天也是要定了。”
    看著高高扬起的利刃,萧衍拔身就欲向前冲去。在心里,他不知骂过自己多少次该死,如果从进门一开始他便能冷静下来的话,那麽他还是有机会救宝融的,可是,现在──
    “住手,风儿──”萧衍刚刚直起双腿,身後响起一道几欲震裂心脏的喊声。
    袭风手中的动作明显一滞,倏的转头,目光难以置信的望著闯入室内的男人,只低声喃出了两个字,“哥、哥!”
    袭舒尘穿这一件月白色的里衣,外面则罩著一件湖蓝色的衣袍,由於走的匆忙,他连腰带都没系,就这麽衣衫凌乱的赶到了这里。
    “风儿,赶快把刀给我放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他是皇上,你现在是在刺杀皇上。”袭舒尘颤抖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脸部过於激烈的表情使得右脸颊那道虽浅却用肉眼可以清楚看到的伤痕变得格外惹眼。
    “你知不知道刺杀皇上到底是什麽後果,是会被灭九族的。”
    “你、你怎麽会、会在这里?”袭风似乎仍未从方才的惊措中回过神来,他左右摇摆著脑袋。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明明已经给哥哥下了迷药,他现在应该睡著了才对,怎麽可能──
    “风儿,把刀放下,好不好──”袭舒风放缓语气,一步步慢慢的向龙塌前靠近,“哥哥知道你这几年过得很苦,也很寂寞,夜里常常偷偷的溜出家门去见那个叫紫瑛的男人,原本以为你是找到了朋友,我也就没有阻止。但是,我曾命人在暗中调查过他,他觉对不是一个值得你托付终身的人,他对你做的所有一切,不过是为了取得你的信任,然後利用你──”
    萧衍看著袭舒尘一步步地逼近,而且见他的劝说也起了效果,袭风握著刀的手已经慢慢向下垂落,可即便是这样,萧衍仍是紧绷著身子,慢慢的向旁侧的朱色立柱靠去。
    “不、不会的,紫、紫瑛他对我很好,他、他是不会骗我的,绝对不会骗我的,哥哥,他、他昨夜还亲口对我说,只要、只要我杀了这个狗皇帝,他、他就会带我却一个有山有水,很漂亮很漂亮的地方生活,真、是真的──”
    袭风好像整个人都失去了控制,情绪激动的说著每一个字,袭舒尘也不敢再继续刺激他,只是尽全力慢慢安抚。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你先放下刀,好不好,你想想,如果你要是不小心伤到了自己的话,那个人会伤心的,对不对,所以──把刀放下,好不好?”
    “嗯──”袭风微微的点了点。从小到大,他都很听哥哥的话,只要是哥哥说的,他都会听。这一次,也不例外。可是当袭舒尘已经走至床边,准备取过他手中利器时,袭风陡然间又变得躁狂起来,扬起手臂就朝宝融身上刺去。
    “唔……”
    袭舒尘闪电般的伸手,死死抓住了急速下落的银刀。顷刻间,血顺著刀尖如流水般打在床单上。他紧皱著眉宇,咬著牙猛地从呆滞在龙塌上的袭风手中夺过利刃,‘!当’一声甩在了地上。
    萧衍此刻也走到了立柱旁,迅速的将脱臼的左臂抵上圆柱,上身猛然用力前倾,便将左肩脱臼的骨节接好,正当他准备接另一边时,一个紫色的魅影已入幽灵般飘落至身後,点了他背心的一处大穴。
    “紫、紫瑛──”袭风瞪大了眼睛,失神的喊出声来。
    “真是没用的东西,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身袭紫衣的男人轻蔑的朝袭风扫了一眼,又冷笑了一声,“不过,虽然你没杀了这个狗皇帝,但我现阶段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说著,他用脚尖重重的踹向了萧衍的膝弯,待他跪在地後,又狠辣的将刚刚接好的肩骨再次卸下。
    “只要这个萧衍在我手中,一切──就都会变得很简单!”他的话说完,便很快又飞进几个黑衣人。
    “把人带走!”他厉声吩咐了一句,拉起萧衍的衣领就将他扔到了一边。
    袭舒尘将宝融四肢的束缚除去之後,也转身目光冷冽的盯著眼前的不速之客,同时也用眼角注意著袭风的反应。
    “哼,回去好好教教你那蠢弟弟,不要别人让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如果我哪天叫他死的话,他若真死了的话,你这个做哥哥的,应该会──很伤心吧!”
    “我们走,省得那群狗皇帝的侍卫赶来,又要动刀动棍的打上一气。”
    袭舒尘默不作声看著这群人离开後,良久才从激愤中抽出神儿来。
    (038鲜币)宝融被救,萧衍入狱
    “还愣在床上干什麽,真的想在这儿等死吗?”
    袭风恍惚的呆坐在床上,对充盈在耳边的叱骂置若罔闻,眼神仍木木的望著紫瑛消失的方向,微微翕动的嘴唇不知在叨念著什麽。
    “啪──”袭舒尘扬手就甩了他一记耳光,顿时将失神的他打的倒在了床上。
    眼见著已处於昏迷状态的皇上伤处血愈流愈多,再加上一个神志不清的弟弟,弄得袭舒尘心里更是乱作了一团。如果一会儿皇上的御前侍卫赶来,看到眼前这一幕,不要说是袭风,恐怕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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