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点道行修为,怎么敢去看清师父的母子因缘?
    五色幼鹿似乎明白了一些,它点了点头。
    谢景瑜看见五色幼鹿望过来的目光,顺着它的视线看见自己仍旧搭在五色幼鹿头顶上的手,不由得轻咳一声,方才若无其事将手收回。
    既是我等看不清,就不能轻易搅和进而且,那是师父的事情,他有他自己的计较。
    五色幼鹿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叫唤两声,仍抓着问题来问。
    你问是什么计较?谢景瑜轻笑一声,出乎五色幼鹿意料地反问道,你这个问题来问我,难道我得去问师父?
    我看你怕是以为我命太长了,想帮着我修剪修剪。
    五色幼鹿无辜地叫唤了一声。
    是是是,你没有这个意思。谢景瑜道,你只是要让我这般做而已。
    五色幼鹿又叫了一声。
    谢景瑜无奈点头,还是道,我确实有一些猜测。
    五色幼鹿的声音第一次带出点兴奋来。
    谢景瑜也是等到它消停下来,才能将自己的想法一点点地掰碎,好让这只灵鹿能够理解。
    那位沈老夫人与师父是母子关系,而那程家主与师父又是同胞的兄弟,这中间乃是血亲因缘。人族不比你等灵鹿一族,很是讲究论理纲常,讲究责任......
    师父他乃是长子。在父亲失责的情况下,他有他应该担起的责任。
    于沈老夫人这位生身母亲,他该有奉养之责;于程家主那位血亲兄弟,他该有指引教导之责。
    五色幼鹿皱了皱眉头,正想要再说什么。
    但谢景瑜抬手阻拦了它,且先听我说完。
    师父他乃是程家嫡长子,论身份应是程氏一族的宗子,于程家乃至整个程氏一族,都该是他的责任。
    师父哪怕出家皈依,这些责任也仍旧是他身上该有的因果。而正因为他出家皈依了,所以不论是程家也好,还是程氏一族也罢,这些世俗责任都被转移到了现在的程家主身上。
    而现在的这位程家主与师父之间的差距那么大,你觉得,若是要在这两个人中选择,程家和程氏一族需要犹豫吗?
    说完这些以后,谢景瑜便停顿了下来,看向五色幼鹿,示意这会儿真的就轮到它来了。
    即便谢景瑜的最后那个问题让五色幼鹿有些明白,但它也还是没有放过这个机会。
    它呦呦呦地叫个不停,听起来很是急切,也很是不忿。
    谢景瑜没有打断它,耐心听它说,直到它终于停下来。
    你是在说,当年师父在景浩界天地各方行走时候,就已经在尽力照顾沈老夫人,也在为那位程家主做好各种安排,又在......
    谢景瑜快速梳理着他从五色幼鹿这里得来的信息,心里一时感慨不已。
    说来,他早些时候还以为他日后需要应对的情况,只会比师父这些日子里的遭遇更糟糕了。却万万没想到,论及亲缘方面,还仍旧是师父比他来得倒霉......
    不,也说不定。那位娘娘往后到底会做到什么程度,还得到了那日才能有真正的定论。
    谢景瑜漠然地想着。
    既是这般,便果真如师父数十年前离开程家庄时候所说的那般,他与沈老夫人及那程家主间的缘法彼时便已尽了。
    五色幼鹿重重地点头应和。
    谢景瑜思量了少顷,还是道,如此,我大体能够理解师父的想法了。
    五色幼鹿抬眼巴巴地看着谢景瑜。
    谢景瑜道,若是单只论沈老夫人与这一代的程家主和师父的因缘,确实是该在那一日尽了。但师父他与程家乃至程氏一族的因缘却没有彻底了结......
    听谢景瑜细细提起程家与程氏一族这些年的真正境况,五色幼鹿也有些明白。
    就如谢景瑜先前所说的那样,若净涪师父他没有出家皈依,作为程家嫡长子、程氏宗子,又在资质绝佳的情况下,程家、程氏一族都应该是他的,也同样是他的责任。
    而在他出家皈依以后,程家和程氏一族只能换一个主人。
    若那位程家主受教,在净涪师父的声名庇护下,程家和程氏一族的发展理应同净涪师父掌理程家、程氏一族相差不大。
    如此,程家、程氏一族和净涪师父的因果便能了却。
    因为得净涪师父声名庇护,没有哪一方势力胆敢轻易侵扰程家、程氏一族,哪怕那位程家主手段有些不足,也没有人敢抓住这个破绽。
    可是那位程家主生生与净涪师父断去情分,了结因缘,以至于净涪师父对程家、程氏一族也都情分疏淡,并无多少实质的庇护。
    即便景浩界天地各方势力仍旧被净涪师父声名所摄,不敢过份下手,但小动作却也始终没有停止过。
    在这些小动作的干扰之下,那位程家主手段上的不足之处就暴露得异常明显。
    偏生因着净涪师父早先为那位程家主做的种种安排,程家家主乃至程氏一族族长之位都已经移交到了那位程家主手上,上一代的程家主、程氏族长已交出名位,在修为上又不能压服这一代的程家主,还与这一代的程家主情分疏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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