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涪在离开这大法堂之前,先往白凌、谢景瑜与皇甫明棂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他们仍混在一众妙音寺小沙弥之中,便悄然收回目光。
    净音在他旁边看见,低声问道,师弟是不放心?
    净涪一边往回走,一边低声回他,哪儿的事,不过是怕他们三人不经事,弄出岔子来,反给寺里添麻烦而已。
    虽则白凌不过一个俗家弟子,谢景瑜与皇甫明棂也没有正式经过皈依日在妙音寺中皈依,但因为净涪的缘故,他们也是得了妙音寺特许,以妙音寺弟子的身份参加这次大祭的。
    可是特殊,同时也意味着侧目,意味着他们也将承担起沉重的压力。
    净涪既然已经将他们正式收入门下,就需要尽到师父的责任。就如这一次一样,他既需要评估他们的承受力,也需要在他们担负不住之前拦下他们。
    净音也才刚刚收回看向白凌三人的目光,他们三个确实很不错,师弟可曾放心了?
    放心了。净涪点点头,又低声与净音道谢,多谢师兄照看他们。
    虽只往那边看了一眼,净涪却也知道,今日白凌他们确实是得了净音照看的,不然接纳了他们的妙音寺众沙弥们何以会那般处处尽心?
    纵然白凌三人的师父是他,妙音寺的一众沙弥们确实会自然而然对白凌三人多有宽容、亲近,可若真没有人特意吩咐,也做不到这一点。
    而在这个妙音寺上下忙得七荤八素的档口,还能惦记着他们三人,又可以轻易做到这一步的,遍数整个妙音寺,大概也就只有暂时统摄妙音寺中诸多杂事的净音吧。
    净音笑笑,直接便认了,不过是几句话而已,我可也是他们的师伯呢,不值当说道这些的。
    净涪果然也就轻易放下这件事了,只道,那行,回头只让他们去谢你。
    净音笑着点头。
    师兄弟两人说话的时候,脚步也实在不慢。这几句话才刚说完呢,他们的禅院就已经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内了。
    净涪对着净音点点头,推门入屋。
    这屋舍里还如净涪离开时候的那般,并无什么不同。
    净涪随手阖上门,重又在佛龛前坐了,继续清定心神。
    他在屋舍中静坐的时候,妙音寺上下却实在安定不下来。
    一队一队的沙弥快速走过妙音寺各处,将早已备好的帐幔、旗帜等物什披挂上去,装点出一条自妙音寺清源方丈禅房直通妙音寺祖师堂的道路。另又有一队队的沙弥在殿宇中集结,换上簇新的僧袍之后,取来各自的法器,准备奏起乐音,演绎妙理。再有一队队沙弥快速穿行过各处门户,奉取净水、灵果等祭品......
    一整个妙音寺忙而不乱,便连清见主持、恒真僧人这些外客,这会儿也都没闲着,各各清定心神,换上簇新的僧袍、袈裟,等待观礼。
    吉时将至,有弟子在钟楼之上,高高拉起钟锤,又重重放落。
    当!
    洪浑厚重的钟声响彻整个妙音寺,得了这一个号令,妙音寺的节奏须臾又生变化。
    便连净涪也不例外。
    这一声钟声响在耳边的时候,他从定境中脱出,又对着佛龛里的佛像稽首一礼,就自蒲团上站起,转入稍间。
    那稍间处,一套簇新的僧衣、僧袍整整齐齐地叠放在案桌上,而这一套衣裳旁边,还有一件青蓧玉色的袈裟。
    净涪快速解下身上衣物,换上那套簇新的僧衣,再披上袈裟,穿上僧袜僧鞋,最后带上佛珠。
    如此收拾停当了,他方才推门出去。
    恰在这个时候,第二遍钟声正远远传来。
    净涪随手阖上院门,对前方正等待着他的净音点点头,唤道,师兄。
    净音也已换上了一身簇新的衣裳,见得他出来,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他一阵,暗自赞了一声。
    他这师弟往日已觉不凡,但今日仿佛又更清圣了几分。尤其是此刻,他站到他面前的这一会儿,本已犹显剔透洁净的肌肤更是清华灵圣,几如天上之人。
    净音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不知为何,最后停在了净涪眉心印堂处。
    那里......
    似乎有金色的光芒隐伏?
    净音暗自琢磨了一下,再待要细看,却正正望见净涪投落到他这边的视线,他眨了眨眼睛,自然又随意地问净涪,师弟,你眉心那里是......
    净涪闻言,也自抬起手来摸上眉心那平坦开阔的印堂。
    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说道,大概,会是金婆罗花印痕?
    净音听着净涪这似反问又似回答的话语,心头也是一动,但他到底没说什么,只转头望向钟楼的方向,细听那第三遍传来的钟声。
    时候不早了,净涪也道,师兄,我们过去吧,莫要耽误了事情才好。
    他们两个,一个是主祭,一个是辅祭之一,都是需要早早过去方丈禅房那边等着的,所以虽然后续还要再有六回钟响,这次的水陆道场才会正式开始,留给他们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
    净音就是这次水陆道场的摄事比丘,这中间的种种流程与时间安排他最清楚不过。这一会儿听得净涪这般说,也是连连点头,与净涪一道去往方丈禅房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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