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奋!
    辞别老寨主,回去的路上,山子仿佛打了鸡血似的,摩拳擦掌道:“小北哥,这回终于逮住机会,可以趁机痛揍外寨的孙子们了。
    哼——
    尤其,阎王寨的人,但凡跟我对上,指定往死里削他们……”
    整体而言。
    山子并不清楚多年前那场泥石流中,同时丢掉性命的还有刀文龙的儿子,若是被他得知的话,肯定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老爹的死,一股脑的扣在刀文龙甚至整个阎王寨身上。
    之所以,对阎王寨如此敌视。
    一来,两个寨子之间有数百年的恩怨,难以化解;二来,则是山子小时候进山,曾被阎王寨的一群熊孩子围攻……
    不承认不行,山子是真猛!
    一人单挑十几个,竟然被他干翻了七八个,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群狼,同样被打的头破血流……
    然而——
    即便如此,最后山子还是拎着一条棍子,追着十几人漫山遍野的仓皇逃窜……
    两个寨子之间,虽然有世仇,但是小孩子之间的争斗,一般情况下,并不会引发寨子之间的大规模械斗。
    更何况。
    山子虽然挨揍不少,但战绩彪炳,说不上占便宜,但是绝对算不上吃亏,这一架,直接让他成了九谷十八寨的小名人。
    都知道,桃花寨有个黑小子,打起架来不要命的很……
    但。
    山子贼记仇,这都多少年过去了,对这件事依旧耿耿于怀,用他的话来说,是阎王寨那帮孙子不讲究,说好的单挑,竟然变成了群殴。
    不讲规矩,就欠揍!
    寨子有寨子的规矩,哪怕山子心里再不忿,也只能强忍着,不能去阎王寨主动挑衅。
    可。
    现在,终于逮到机会,不兴奋才怪了。
    燕小北一乐,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却还是开口提醒道:“山子,别忘了老寨主的叮嘱。
    这次去参加十八寨盟会,过过瘾就行,千万别打红了眼,让自己受伤,不然玉姐还不得心疼死。”
    山子一怔,眼中的狂热顿时减弱了不少,挠了挠头,赶紧转移话题道:“小北哥,我听莺子说什么酒中仙,啥东西啊?”
    燕小北嘿嘿一笑:“走,马上中午了,咱哥俩回去边吃边说。”
    回了家。
    燕小北钻进厨房,很快炒好了俩小菜,拔掉酒塞子,将猴儿酒倒进一个大海碗里……
    吧嗒!
    肉嘟嘟的酒中仙,落在了酒水中。
    山子见状,立刻瞪圆了双眼,一边抄起筷子,一边怒声道:“这么大一只肥虫子,白白糟蹋了一葫芦猴儿酒。
    弄死——”
    燕小北就知道他会有这种反应,急忙制止道:“山子,这就是传说中的酒中仙……”
    话音未落。
    燕贵峰推开屋门,大步走了进来,嗅着酒香,粗犷的笑骂道:“你们两个小子,竟然背着我喝好酒。
    咦?
    这是……”
    来到桌前,刚坐下,燕贵峰便一眼看到了在猴儿酒中游来游去的酒中仙,脸色突然一变,盯着燕小北道,“这是酒虫?”
    山子接茬道:“贵峰叔,这不是什么酒虫,小北哥说是酒中仙,这肥虫子泡在酒里,竟然没醉死,该不会真是酒仙吧?”
    说着,探出筷子,就要将酒中仙从猴儿酒里夹出来,似乎是想瞧个清楚。
    燕贵峰道:“别动!”
    山子手一哆嗦,筷子差点儿都掉桌子上,诧异的看向一脸严肃的燕贵峰,小心翼翼的道:“叔,咋了?”
    燕贵峰摆了摆手,目光一转,盯着燕小北,蹙眉道:“小北,这酒虫是你弄回来的?”
    燕小北点了点头,没敢隐瞒,将事情的经过,如实说了一遍。
    最后。
    燕贵峰听完,重重的松了口气,道:“老寨主说的没错,这酒虫不是普通人能饲养成功的。
    还好你没起贪念,要不然说不好就会惹祸上身,赶紧吃饭,吃完把酒虫送回去。”
    山子听的一头雾水,一条会喝酒,醉不死的肥虫子而已,咋听起来邪乎乎的呢?
    燕贵峰嘴上说的严重,但是手上却丝毫不客气,直接倒了杯猴儿酒,滋儿的就是一口,满脸享受道:“猴儿酒里酒中仙,来一杯,真是不羡鸳鸯不羡仙,这味道真过瘾。”
    山子虽然看着肥虫子在猴儿酒里游来游去,感觉有点恶心,但是看到燕贵峰那一脸享受的表情之后,忍不住也尝了一口。
    然后。
    一发不可收拾。
    若不是,下午还要监工盖新房,五六斤的猴儿酒,估计得被燕贵峰和山子这爷俩,给喝个干净。
    燕小北一脸无奈,但想了想,却还是说了一句:“爸,七天后,就是十八寨盟会的日子了。
    老寨主让我跟山子出战。”
    燕贵峰明显喝大了,红光满面,打了个酒嗝道:“这事儿我知道,刀文龙来了之后,这事儿就已经定下来了。
    咋?
    你小子怕了?!”
    话音刚落。
    山子大着舌头道:“贵峰叔,我估摸着小北哥一拳就能给我砸趴下,莺子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怎么可能怕?
    而且!
    俺哥俩,在镇上打的三十几个地痞抱头鼠窜,对付起寨子外的人,俺俩可从来没怂过。”
    燕小北苦笑道:“爸,我不是怕,只是想多了解一下十八寨盟会的事情,提前多做点准备。
    还有……
    往些年,老寨主参加十八寨盟会,你一直都陪同,功夫应该很不弱的吧?要不,教我们哥俩两手?”
    燕贵峰脾气暴,整个桃花寨人尽皆知。
    但。
    除此之外,寨子里的人包括燕小北在内,也就顶多知道老弟恩年轻时,是寨子里有数的猎人。
    其他的……
    比如,参加十八寨盟会,武力值到底如何,寨子里的人从未讨论过,燕贵峰自己也并未提及。
    燕小北最想知道的,就是老爹的武力值能到什么程度!
    要知道。
    现如今的桃花寨,虽然并非人人习武,但是老爹年轻时,九谷十八寨习武之风极为盛行。
    能陪同老寨主,参加十八寨盟会的老爹,难道真就没有什么厉害的功夫傍身么?!
    啪!
    燕贵峰一巴掌呼在燕小北脑瓜子上,笑骂道:“说来说去,原来是想套你老爹的底儿啊。”
    燕小北揉着脑袋笑。
    山子红着眼珠子道:“贵峰叔,其实我也想知道,更想知道,我爹当初厉害不?!”
    这……
    燕贵峰抿了一口酒,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良久才叹了口气道:“山子,你爸当年很厉害。
    那时候,我跟你爸,是咱桃花寨最能打的年轻后生,只不过,他性格跟我不一样……
    怎么说呢?
    就像,现在的你跟小北一样,只不过性格调了一下。”
    说完。
    便沉默了下去,眼圈通红,水雾氤氲。
    山子一听,不禁偷偷抹了抹眼泪,咧嘴笑着道:“贵峰叔,你觉得,我没给我爹丢人吧?”
    啪!
    燕贵峰一巴掌呼了过去,晃晃悠悠的站起身,骂道:“丢个屁,吃饱了,跟我去监工,你小子现在都成媳妇儿迷了,一天到头的看不见你人影。
    嗯——
    等过些时候,娶了媳妇儿,多生几个娃儿……”
    山子憨笑。
    随后。
    燕贵峰脚步踉跄的走进自己的房间,很快便拿着一个背包出来,递给燕小北道:“小北,酒虫必须送回去,这折叠弩带着防身。
    早去早回。
    山子,走了……”
    山子揉了揉脸,大着嗓门儿道:“贵峰叔,要不我跟小北哥一块进山吧,多个人多个照应。”
    燕贵峰摆了摆手道:“不用,你把心思放在新房上,剩下的别多操心,叔这点酒量,指不定啥时候就睡着了。
    今儿监工的活儿,你多照看着点,免得再发生小马车的事情,听见没?”
    “哦。”
    山子点了点头,随即看向燕小北道,“小北哥,那你进山小心点,有啥事儿赶紧给我打电话。”
    “放心。”燕小北掂量了下背包的分量,又看了看老爹,道,“爸,你跟山子先过去,我这就进山。”
    说着,将剩余的猴儿酒全部装进了酒葫芦,顺势捏起了酒虫,小家伙还挺不乐意,扭了扭身子,还是被塞了进去。
    整装待发。
    爷仨出了门,各自离开。
    一路上,燕小北所少有点心事重重,虽然没能从老爹的口中得知,十八寨盟会的具体事宜以及他到底有多厉害……
    但是。
    有一点可以确认,当年的老爹和山子爹,就如同他现在和山子一般,遇事哥俩往前扛。
    只不过,燕小北心里有自己的计较,他看的出来,山子爹的死,老爹心里一直过不去。
    燕小北现在能做的,就是不让悲剧再次发生。
    山子护他,兄弟情义。
    燕小北护山子,义不容辞。
    两代人。
    两代情分。
    由他和山子,继续传承延续下去。
    半个小时后。
    燕小北已经深入密林,看似浑身轻松,步履轻快,实则神经早已紧绷,隐隐然中,总感觉有一种被窥视、监视的感觉。
    起初。
    燕小北以为是老爹在暗中护着自己,毕竟,酒虫的事情,不单单是老寨主在论及时少有的严肃,老爹更是差点儿失态……
    但。
    直到燕小北来到水潭边,那种感觉依旧隐隐存在,如芒在背,根本就不是老爹暗中护着自己,而是一种目光如剑,充满杀机的威胁。
    噗通!
    随着威胁感越来越强烈,燕小北脑筋一转,纵身跳入了水潭中,一个猛子扎下去,没了影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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