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鉁拍了他胳膊,丢过去一个白眼。
    正要再进去,被慕宴礼一把捞住:“他刚动了手术,需要休息,咱别去打扰。”
    说着,视线落在她还不见隆起的小腹上。
    叶鉁察觉,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又看了一眼病房,只能暂时跟慕宴礼回去。
    程枫毕竟当过医生,他在住院期间,不时地就有医生护士过来照顾,甚至连许襄南都没拉下。
    孟初在当天下午苏醒,但是因为肺部吸入浓烟,导致喉咙受损,暂时不能发声说话。
    她睁眼看到床边站着慕宴铮,没有给眼神,又缓缓闭上。
    这让慕宴铮多少有些大受打击。
    想到从前,再到现在,一股子担心充斥着整个心脏。
    她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身边,孟初她生气是应该的。
    “事情已经至此,我就是切腹自尽,也没法让你消气。但是你放心,程枫救的你,我一定会替你好好报答他。只要阿初你好好养病,剩下的都交给我。”
    “还有手机,你给我打电话,我没接到确实也是我的错。我保证以后这么低级的错误,永远不会再犯。”
    “阿初,我错了,你就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没有等来孟初的睁眼,却看到她紧闭的双眼眼尾缓缓滑下一滴眼泪。
    都说人到伤心处,不到哭出声,那眼泪已经不由自主溢出来。如今,便是证实,慕宴铮他再一次伤透了孟初的心。
    她在惧怕时,给他打电话,哪怕是听到他的声音,便能得到一丝丝的安慰。可一次次换来的,皆是失望,甚至到绝望。
    孟初不睁眼,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这一幕,慕宴铮除了心疼,更多的是慌张。
    他深知自己在孟初心里早已损耗不起,但是万万没想到秦牧笙来的这天,自家房子起火,再一次导致孟初对自己有了成见。
    “阿初,阿初……”
    他紧握着她的手,放在嘴边,不住地轻唤她的名儿。
    孟初没有抽走,没有排斥,但就是不愿睁开眼看他。
    两人就那么僵持着,从下午一直到落幕余晖。
    夜幕降临之时,病房的灯打开,瓷白色的光线,将病床上的孟初的脸色映衬得越发苍白。
    她现在不能说话,更不想看到慕宴铮,只能这样始终保持着。
    良久,病房的门被打开,传来窸窣的脚步声。
    孟初不知道来人是谁,但她明显感觉到床沿紧握她手的人忽然起了身。随之,她的手也被他放进了被窝里,还不忘给她掖了被角。
    病房没有听见说话的声音,但轻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最后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
    孟初缓缓睁开眼,微微转头看着空掉的病房,以及关闭的房门,落下了最后的眼泪。
    她抬手抹去眼泪,指尖仿佛还有慕宴铮的留下的余温,带着淡淡的酒香。
    想到昨夜他的饭局,而她在经受死亡的考验,顿觉无比讽刺。
    本以为复婚以后,他会将自己一直放在首位,可关键时刻,他还是靠不住。
    孟初在床上躺着,整个思绪非常清醒。
    她虽然不能说话,但想到程枫还是想立即知道他的消息。
    从她醒来至今,始终不见医生或者护士过来。
    思及此,孟初怒从心起,强行撑着床,准备坐起时,房门在这个时候被人从外面推开。
    许襄南领着一个小护士进来,看到她醒来,神情带笑。
    他未说话,而是先将给她输液的吊瓶换了一个新的,然后又跟护士交代什么。
    孟初看着着急,不顾喉咙灼痛,强行出声:“程……叶……”
    许襄南会意,但还是迟疑了下,才道:“叶枫没有大碍,就在隔壁病房。”
    孟初听着心中欢喜,担惊受怕也在瞬间烟消云散,只是期待越发强烈。
    别人说的,只是说的,她还是要亲眼看着他没事,她才能安心。
    她又冲许襄南比划,意思是要下床,然后去隔壁病房看程枫。
    许襄南马上严肃阻止:“暂时还不行。”
    他没有再多说,嘱咐孟初好好修养,便领着小护士出了病房。
    孟初想执意出门,看向刚挂上的输液瓶,她叹了一声。
    眼下,只能等着慕宴铮回来。
    就算他再可恶,可她需要他的帮忙,才能见到程枫。
    想到这个,孟初耐心等着。
    终于,在约莫半个小时后,慕宴铮从外面回来。
    只是他身上的衣服,还是昨日那一套,上面沾染泥土,虽掩饰不住他那天生的矜贵之气,但多少还是看着有些狼狈。
    如此,她能想象他在知道自己出事后,他也曾难过后悔站在失火后的老宅呐喊她的名字。
    孟初忽然心软,但目光不与他对视。
    慕宴铮走近,将手里的一束鲜花放到床头桌上的指定位置,转而柔声问:“你醒了,除了嗓子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孟初靠着床头,无声的摇摇头,算是给了他回应。
    慕宴铮大喜,在床沿坐下,握住了她的手。
    “没事就好,你可是吓坏我了。”
    孟初微微抬眼,眼神情绪复杂。
    他以为她想说话,马上试图猜透她的心思。
    “你放心,火灾源头,已经交由警方调查,过不了多久便有结果。”
    “……我……”
    孟初张了张嘴,艰难出声,手更是抽回在空中比划。
    她不能说,但是能在纸上写。
    慕宴铮明白后,立即从医生那里找来纸笔。
    孟初在上面写的第一个字就是程。
    放在平时慕宴铮一定早就醋精上头,但是今天他机其理智。
    随着孟初写出第二个枫字,他再一次握住了她的手,“等这瓶消炎药输完,我带你去看他。”
    嗓音坚定,带着淡淡的温柔。
    孟初凝视他数秒,紧抿的嘴唇有所松动。
    晚上,直至半夜,孟初都没再睡着。
    她的身体有些不适,但又说不好哪里不舒服。尽管眼皮很困,很想睡觉,但她都在忍着,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上面的输液瓶。
    医生告诉慕宴铮,她只能吃一些简单的流食,所以慕宴铮专门开车跑遍榕城的大街小巷找到一家熬得上层的咸米粥。
    因为马上就能见到程枫,孟初乖乖地配合地吃完一大碗咸粥。
    零点刚过,慕宴铮抱着她下了病床,来到了程枫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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