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府衙内集议。
    在户房的谭俊彦汇报完了工作之后,就轮到其他部门了。
    当然,这个顺序是众属吏们故意谦让的结果,谁让他谭某人是知府大人的故人呢?
    即使是平级属僚,也是有大腕和二腕之分的,这里面的道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这时,刑房经承张立出列道:“齐大人,我府目前的治安状况已和半年前时大相径庭,不能说是安如泰山,也是平平稳稳,作奸犯科者少之又少。”
    这是好事。
    同时也证明了一个道理,解决治安最好的方法并不是增加震慑力,而是增加就业量。试想,大家都有事干有钱赚,谁还会去干违法的事呢?
    齐誉满意地点点头,又说了些激励之语。
    见上司诙谐,张立也打趣道:“若不是您抓来的那几个佛朗机国的黄毛鬼人,咱家的刑房大牢几乎都要清空了。”
    齐誉却是正色回他道:“对了,一定要看好这些个鬼佬,我还指望着他们换钱呢?”
    “呃……是!”
    张立听得是一脸懵圈,但齐大人却无意解释,所以,他也只得把困惑压在肚子里了。
    下一位!
    工房经承任煜起身禀道:“齐大人,目前,我府的各项建设依次展开,如:搭桥、修路、建厂,全都进行的有序不乱。”
    “嗯,不错。”
    “您比较关注的琼州府学、琼州理工学院,以及科技研究所建设,目前已经接近竣工,请您择日前去验收。”
    这就是财政充足的好处,最起码,能保证各项规划的项目不出现中断或者是烂尾。
    当然,这也得益于安南劳工们的日夜奋战,为我琼州的建设添砖加瓦。
    齐誉听得很满意,道:“择日我会去看的,除了这些,还有其他的吗?”
    “有!”任煜压了压声音,又道:“你私下让我建造的那几套……叫什么来着?”
    “是别墅。”
    “对对对,工匠们已经按照您的图纸建好了大致,目前只差一些装潢,如果不出意外,年底之前就可以入住了。”
    哈哈,又是好事。
    看来,今年的春节,要到自家的私宅里去过年了。
    此事过,下一个!
    礼房经承刘实诚出列说道:“启禀齐大人,您让属下印刷的那些学院教材,目前已经全都装订成册,还请您抽空查验,看看有无疏漏和谬误。另外还有一事,府学和学院的竣工礼仪,你看,都要准备些什么?”
    齐誉回道:“教材的事我会亲览的,至于礼仪的事,你看着安排就是了。总之一条,不要铺张浪费。”
    “是!”
    而后,吏房的魏青阳以及兵房的符贤也都做出了自己工作汇报,总体来说,还是比较积极向好的。
    散议后,齐誉又把谭俊彦给单独留了下来。
    “对了,那个殷桃姑娘可安置妥当?”
    “属下寻了一家上好的宅院,让她安心住在那里,生活方面无忧。”
    这就好!
    等忙完了这阵儿,想个什么法把她送回永川老家去,也算给殷俊有个交代了。
    齐誉满意一笑,没再多说什么,而是摆出一副悠悠然的姿态,并在谭俊彦的一脸懵叉叉中哼着小曲儿离去了。
    这种事越描越黑,还不如不细说。
    之所以只讲了这么丁点的三言两语,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齐大郎闻到了一根柴焖猪头肉的香味,嗯……还有久违了的一品状元鸡。
    不用猜,一定是老娘的手艺。
    吃饭喽!
    进了官宅却见,周氏张罗了一桌好菜,其中有荤有素,让人垂延欲滴。
    齐霄的嘴馋,时不时地偷捏上一块肉吃,只惹得柳荃用筷子打着他的小手。小彤则是摆好碗筷,并给父亲倒好了酒,然后立在那里等着。
    嗯,这才是家该有的感觉!
    这一年多来的不停奔波,几乎让齐大郎忘记了亲情的味道,如今突然掉到温馨的蜜罐子里,感觉都有些不适应了。
    呵呵,那杯中酒还没来得及喝,就已经陶醉的心旷神怡了。
    刚想动筷子,齐誉突然察觉到座位上少了一人,乃问道:“咦?童兄哪里去了?”
    周氏笑道:“他呀,是被你姐夫拉去帮忙挑牲口了,大概就是长长眼的意思吧。”
    目前,孙大财一家被谭俊彦安置到了一处租赁的阔绰房子里暂住,生活的非常舒服。
    据说所有的费用都有海家全担,用不着他出一文钱。
    “我姐夫为何要买牲口?”齐誉放下筷子,不解道。
    “还能有啥,当然是为了做买卖了。”周氏一边给孙子夹着菜,一边又道:“他在老家时,习惯了有庾大人照顾着,平日里给府衙办点杂货啥的,低价买而高价出,赚了不少的散碎银子。如今到了琼州度,他又想故技重施,靠着你的关系寻些可靠营生,所以,他才琢磨着去买牲口的。”
    卖杂货?
    齐誉有点哭笑不得,感觉这么多年来,姐夫依旧还是半点没变,一如既往的小家子气。
    不过,周氏却没有流露出不屑的神情,她反倒是觉得,这一类的小买卖挺适合女婿的,你让他像海家那样去经营大生意,他有那本事吗?
    “本想让姐夫多休息几天,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心急。”齐誉淡笑道。
    “可不是!在你走后,他一天跑过来好几趟,不停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后来,他心焦了,便私下请了各房经承吃酒,并趁机朝他们要了这么个营生。”
    请他们吃酒?
    有这必要吗?
    找错对象了知道吗!
    齐誉嘴角一抽,道:“简直是乱弹琴,也罢,趁这两天有空,我就安排一下这事。”
    柳荃接过了话茬,问道:“嗯,你打算给姐夫安排个啥职位?”
    “他识字不多,当不了官,不过,做点体面的事务倒没什么问题。”齐誉琢磨了一阵儿,又继续说道:“琼州府今年新建了两座学苑,一座是琼州的府学,而另一座为新开设的理工学院,既然逢上了这个时机,还不如利用一下。这样,让姐夫去承接这两座学苑杂事,这活既不累又体面,还能捞到不少的油水。”
    老太太一听就乐了:“嗯!这活不赖,不仅不风吹日晒,还能结交到上层的读书人……”
    柳荃也觉得可行,于是,就事这么定了下来。
    而后,一家人一边吃饭一边继续闲聊。
    不多时,忽见有一衙役跑进来报:“禀齐大人,衙门外突然来了一群乞丐,他们全都自称是您的学生,您看,要不要见上一见?”
    我的学生?
    扯淡,我在琼州府一没教授,二没收徒,哪里来的门下弟子?
    一听就是跑过来骗吃骗喝的。
    想到此,齐誉便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不过是一群市井无赖而已,轰走了便是,不必再问。”
    “是!”
    柳荃却突然对那衙役道:“等一下,我跟你出去看看。”
    “是!夫人!”
    “嗯,前面带路。”
    齐誉见娘子起身离去,心里大感好奇,索性也放下筷子,跟在她身后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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