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后堂。
    得知贼人赶来,朱徽娖一脸的担忧。
    那浑人不在,县衙无主,能否挡得住贼人,没个定数。
    万幸,三大家族得知消息后,联合起来找到县衙,与范叔叔一起商议,最终决定关闭城门。
    稍微安心后,她又开始担心起那个浑人。
    他离开了,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比如遇到那伙叛贼?
    出去这么久了,怎地连个消息也没有?
    到底去做什么了?
    如是想着,她几乎是一夜没睡,到了天亮,得知那浑人返回,才真正放心下来。
    莫管怎样,人安全回来便好。
    又过去许久,范旭与朱慈烺回到后堂,见朱徽娖正一脸忧愁的样子,走了过去:“想啥呢?”
    朱徽娖一个激灵,回神过来:“你……什么时候来的。”
    范旭随意坐下:“刚回来,你呢?”
    朱徽娖愁眉不展:“我在想如何御敌,听说叛贼的数量大概有千人,理应没有实力攻城,但就怕万一,真就打来,如何守得住!”
    “守?”
    范旭笑了:“守个屁,他们想来便来,有什么好怕的,千余贼人而已。”
    旁边的朱慈烺便补充道:“先生已经下令,五个城门大开。”
    哈?
    朱徽娖懵了。
    这个时候大开城门?防也不妨?贼人打来怎么办?
    她定定许久,想到什么似的道:“空城计?”
    范旭不置可否:“你会抚琴吗?”
    朱徽娖摇头:“未曾学过。”
    “可惜了啊。”
    范旭一阵叹息:“你若会的话,弹上一曲广陵散,定是美极的。”
    朱徽娖看了看。
    她当然是知道广陵散的,此散是魏晋大家嵇康临死前所弹奏的绝唱,遗散千百年,最早出现的曲谱还是在太祖皇帝第十七子宁王朱权所编的《神秘图谱》中。
    这浑人提及此曲,大有贼人敢来,便注定一死的自信!
    说白了,便是……不怕!
    半点不怕!
    她稍稍放松几分,跟着心思流转,试着道:“这些个日子,你……与那女子……”
    言语间却是止住了,嘴角向下,有些幽怨。
    范旭见状,当即一阵大笑:“是矣,这些日子美的很,想来不多久就可以谈及婚事了,哎呀,好累,去睡一会。”
    说着便起身走向主房。
    朱徽娖冷冷的看着那身影消失,本想问一问自家弟弟,可想了想,最终化为一声叹息,一阵失落。
    感情的事情,讲究的是你情我愿。
    某个人喜欢别人,她……又能怎样呢?
    旁边的朱慈烺也是一阵揪心。
    此一行,是秘密,因为做的事情并不光明,而且有性命之灾祸,万不可轻易外泄。
    可看着自家姐姐愁眉不展的样子,又心疼不已,便凑前几分,自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李员外,死了。”
    朱徽娖猛然怔住。
    李员外死了?
    那浑人不是去见相好的了吗……
    刹那间,她不禁瞪大美目,一阵惊骇。
    他……不是去见相好的,而是去……
    “这……”
    朱徽娖又有点懵。
    既然不是去见相好的,为什么还要骗自己?
    戏耍自己吗?
    也不对!
    因为这种事毕竟不光彩,无法告知外人,于是那浑人便随意编排了一个理由?
    合理倒是合理,也可以理解。
    但……真的教人不舒服啊!
    跟着她豁然站了起来,冲着朱慈烺道:“去,准备一个小锅。”
    朱慈烺不解:“干啥?”
    朱徽娖已是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饿了,打火锅。”
    大约两刻钟,亭子中便燃起来一篝火,火上架着锅,桌子上则有酒有肉。
    紧跟着,阵阵羊肉的腥膻味便在小院中弥漫开来。
    主房内,刚刚睡着的范旭不禁抽了抽鼻子,狐疑的起身走出,眼见二人正在烫火锅,有些愤懑。
    “作甚?大白天是不睡觉,做好吃的,馋人啊?”
    说着,便大咧咧走过去。
    恰好桌上有现成的碗筷,他拿了起来,就要大快朵颐,却是被朱徽娖打断了:“碗筷是给范叔叔准备的,酒肉也只有三个人的分量,没带你那份!”
    范旭:“……”
    几个意思啊?
    故意的吧!
    “不吃就不吃,谁喜欢吃你这火锅似的!”
    说着,丢下碗筷,拉着脸,一路走向前堂。
    朱慈烺看了看,低声道:“姐,这样不好吧?”
    朱徽娖瞪眼:“如何不好了?他想吃,教他那相好的给他做去,教刘怡然给他做,本姑娘又不是他下人,凭什么伺候他?吃!”
    朱慈烺:“……”
    得!
    管不了,管不了的!
    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啊!
    也是此刻,前堂。
    出去打探的消息的探子终于回来。
    “再西北十五里左右处?小白河的对岸?”
    范旭面目深沉:“胆子还真大啊!区区千人左右的叛贼,竟敢堂而皇之的驻扎在县衙十余里外,浑不把县衙放在眼中,可以的,还有什么消息?”
    那衙役略微回想道:“这伙人可能是自白洋淀那边赶来的,极可能与蠡县的叛贼出自同源。”
    范旭重重点头。
    白洋淀是一片巨大的水域,本鱼虾类丰富、芦苇荡丛群。
    奈何这些年来不景气,天色干旱,偌大水域几近干涸,靠着鱼虾类以及芦苇生活的百姓们失去了重要来源,日子也就难过了。
    活不下去了,只要有那么点点火星,便足以将这些人点燃叛乱。
    “看来……朝廷注定是越来越难了啊!”范旭喃喃着。
    也是这时。
    在距离县城十余里外的西北处,小白河的对岸,千余人正驻扎着。
    说是驻扎,却是仅有一个营帐以及十余匹马,其余人等,皆是天为被地为床。
    唯一的营帐中。
    一方脸男子面目不定,眉头紧皱:“竟是……城门大开?好胆啊!”
    听闻他们这一伙贼人赶至,且就在附近,竟还敢开城门。
    这可不是一般人可有的胆色!
    上一个敢这么干的人,还是那三国中的诸葛孔明,唱了一曲空城计。
    那么,眼下……可同是空城计?
    “你怎么看?”方脸男子扭头望向右侧。
    “这……”
    旁边,一名年轻男子也是一阵思索,其神态紧绷,很是局促。
    若范旭在此,定会一眼认出,此人,非是别人,正是李员外的儿子,李苟!
    “文安县我十分熟悉,内城防御空虚,定是空城计!”
    李苟肯定道:“郭大哥,你若信我的,今日城门关闭之前,我等快速潜伏过去,当可得银粮无数!”
    叫做郭垣的方脸男子疑惑不定。
    对于这个李苟,他前些年有所耳闻,原是文安县的县丞。
    两日前,他们一行人本准备去霸州晃荡一番,却不想在一个小庄子附近发现了李苟一行人,自是二话不说就给劫了。
    而就在他们准备杀人越货的时候,李苟和盘托出,将身份摆明,且表示……愿意带路,抢掠文安县。
    考虑到李苟对文安县相对熟悉,他便将此人留了下来,跟着自去霸州的路上折返,来到这文安县附近。
    接着就犯了难。
    这文安县……不容易动的啊!
    尤其是那知县范九阳,很不简单。
    就如当下,城门大开,无半点防守姿态。
    怎么办?
    “如若我用兵,当稳妥为上!”
    郭垣十分凝重:“明知敌人虽是可能攻来,岂会不防范着?此中定有诈,万不可轻举妄动!”
    李苟怔了怔,突然有些无语。
    这摆明就是空城计啊!
    有什么可想的?
    岂不知当年那司马懿就如此被诸葛亮给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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