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穆清歌要见容九,不过是受够了阶下囚的日子,心中愤懑怒恨,想找容九的不痛快罢了。
    天牢重地,关的都是穷凶极恶,又或是罪大恶极者,自然是重兵把守。
    陵月驾着马车在天牢前停下,狱卒正要呵斥,见容九下了马车,连忙拱手行礼。
    容九问道:“穆清歌关押在何处?”
    “在天字号牢房。”狱卒恭敬答道,然后让一个狱卒,引着容九前去。
    天牢阴暗潮湿,一股霉味,夹着各种难闻的气味,充斥着整个天牢。
    容九面不改色地往前走,心里想的,却是穆清歌那样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在这种地方呆了两日,不知道疯了没有?
    不论多尊贵风光,一旦进了天牢,便是阶下囚,生死都掌控不了,哪还有什么尊严。
    所以,当容九透过栅门,就看见穆清歌萎靡狼狈地靠坐在墙壁上,目光呆滞的看着从小窗户里透进来的一缕天光。
    狱卒打开栅门上的铁链,穆清歌听着哗哗的铁链声,抬眼看了过来,便看到容九沉静从容地朝她走来,哪怕是身处阴暗的天牢之中,仍难掩身上的卓然风华。
    穆清歌似是被刺痛了,眼底骤然一缩,死死地盯着她。
    容九站在牢外,看着她眼底毫不掩饰的恨意,笑了笑:“数日不见,穆大小姐别来无恙,天牢清寒,可还住得惯?”
    穆清歌看着她悠然浅笑的面容,胸口的怒火猛然翻涌,突然起身从容九扑去,声音尖锐地喝道:“是你冤枉我的!容九,你这个毒妇,你好狠毒的心!”
    穆清歌十指如爪,想要将容九撕碎,却被牢门的栅栏拦住,盯着容九的目光更加癫狂:“贱人,你害我,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放肆!”
    陵月怒声冷斥,衣袖一扫,一道掌风凌厉地朝穆清歌扫去。
    穆清歌惨叫一声,身子如枯叶般飞出去,撞向了墙壁,一口鲜血猛然喷了出来。
    陵月下手毫不留情,穆清歌怕是受了极重的内伤,她面色煞白地趴在地上,捂着胸口,又咳出了一口血来。
    第1792章 凤凰乌鸦
    容九瞥向穆清歌,看着她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我第一次见穆大小姐,穆大小姐仪态万千,端庄高贵,堪称闺中女子典范,今日再见,满口污言秽语,粗鄙不堪,与市井泼妇一般无二,所以说,凤凰永远都是凤凰,而乌鸦,哪怕披了凤凰的羽毛,也还是乌鸦。”
    穆清歌自诩高贵,哪里受得了被这般羞辱,眼底的怒意和戾气,简直要化成一把刀子,将容九千刀万剐:“你......你居然......居然将我比作乌鸦,你......”
    容九欣赏着她脸上的怒火:“穆大小姐不妨倒杯茶水照照自己的样子,说你是乌鸦,我都觉得是在羞辱乌鸦。”
    “你!”穆清歌一口气没上来,反倒是呕了一口血出来,她从地上慢慢坐起来,擦掉嘴角的血迹,隔着栅栏,目光怨毒地死死盯着容九,“我蒙冤落难,才会受困在此,公主往日所赠,今日之辱,我穆清歌会记得的。”
    容九从容地对上她眼底的恨意,抿着唇微笑:“你受困囹圄不假,但何曾蒙冤?你挑唆穆妃对付我,凤临馆的寒月三人,天下山庄的白芷姑娘和赵庄主,五条人命,难道不应该算在你穆清歌的头上?说起来,应该是六条人命,若非你一直挑唆穆妃,穆妃也不至于悬梁自尽吧。”
    穆清歌脸色惊变,虽只是一瞬,但眼底的惊色,却是藏也都藏不住。
    她僵冷着脸色,沉沉看向容九:“公主此言何意,臣女怎么听不懂?”
    容九扬着唇角:“所谓一报还一报,你再厚颜抵赖,也保不住你这条命,天牢的狱卒见惯了那些十恶不赦的犯人,可不懂得什么怜香惜玉,你若还不认罪,本公主也难以保证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这天牢污秽阴暗,有些人为了交差,总会私设刑堂,你知道为何喜欢私设刑堂吗?”
    穆清歌眼底震颤,变幻不定。
    “私设刑堂,便可为所欲为,穆大小姐身娇体弱,风姿曼妙,”容九顿了顿,语气仍平淡无波,却叫穆清歌的脸色更白了几分,“一朵娇花,若是跌落泥尘,穆大小姐觉得还能再重回云端,做回那个高高在上,风光尊贵的大家小姐吗?”
    穆清歌自是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僵硬的身子往后踉跄了一步,再看向容九的目光,就宛若刀子一般:“我没做过的事情,即便你们私设刑堂,也不能屈打成招,你诬陷我,你会不得好死的!”
    “我日后如何,你是看不到了,即便你抵死不认,最后也会以重罪论处,不过是多受点苦头而已,若你还期盼穆衍会来救你,愿意多受罪,那就受着,穆家给了你多少尊荣,穆衍就会从你身上取回多少,一颗没有用的棋子,与路边的草芥何异,谁会在意?”
    穆清歌的脸色又是一阵煞白,容九的话,就像是一盆冰冷的冷水,浇灭了她心底最后的一丝希望。
    然而,她的心神还未被全部击溃,恨恨道:“就算我认下所有的罪责,我一样要死,只要穆家不败,就算我死了,也自有人替我讨回公道。”
    第1793章 天真之人
    容九哂笑:“没想到穆大小姐也是这般天真之人。”
    穆清歌绷紧了脸,仍恨恨地盯紧容九。
    容九唇角浮着一丝冷然:“穆妃行厌胜之术是事实,你不认罪,穆家也一样在劫难逃,轻则罢官免职,重则流放苦寒之地,一个无权无势的穆家,自保尚且来不及,还如何为你讨公道?何况,你根本就是死有余辜,你有今日,全是你罪有应得,别再说自己无辜,你和穆衍哪一个是无辜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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