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黑洞洞的,车上不见了老马,老马一定是下去方便去了,贺丰收觉得尿急,也下车方便,见表嫂躺在副驾驶位置上,迷糊着眼睛,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几点了?”贺丰收走到车子后面,见老马手扶着家伙,哗啦啦的畅快,就走过去问道。
    “两点多了。这一觉你睡的真死。”
    “我以为才睡了一会儿,咋几个小时就过去了,还有多远啊?”贺丰收问道。
    “远着哩,刚走了三百多公里。”
    贺丰收看到道路平坦,只有偶尔的车辆经过,就说道:“要不,马师傅,你歇一会儿,我开一阵子。”
    “你行吗?”老马不相信贺丰收的技术。
    “你看看不就行了。”
    “好,前面就是大平原,路平坦,这时候车子不多,你就开一阵子。”
    两人上车,见周玫抬起了头,说道:“等我一会儿。”就开门下车。看来表嫂也是要方便的。
    “你不去给你表嫂招呼着。”老马笑着说。
    “招呼啥?”
    “你表嫂下去方便了,路上有经过的车子,地里有蛇,别吓着你表嫂。”
    也是。
    贺丰收下车,见表嫂往黑乎乎的公路边的沟子里走去。到处黑咕隆咚的,你就在车轱辘下面方便就行了,干嘛跑那么远?贺丰收心里嘀咕道。
    不远处的沟子里传来“吱吱拉拉”的声响。不知道表嫂是不是要办大事,就点上了一支烟等着。
    刚吸了两口,就听见表嫂“啊”的一声叫。
    “怎么啦?表嫂。”贺丰收连忙跑过去。
    “你过来。”表嫂惊慌的说道。
    周玫在沟子的底部,沟子不深,三五步就能到沟底,朦朦胧胧里他已经看到一片白。
    迟疑了一下,还是跳到了沟里。
    “咋了。表嫂。”
    “你看看我身上,有东西在里面。”
    贺丰收吓了一跳,莫不是老马说的,一条蛇钻进了表嫂的身上?
    “在哪里?”
    “这里,这里,它会跑。”周玫扭动这身子。
    顾不得面前白花花的一片,贺丰收打开手机上的电筒,往表嫂身上照。
    “脊背上,我够不着。”
    贺丰收连忙往表嫂的脊背上模。
    “下面。”
    他又把手伸进表嫂热乎乎的下面。
    “对,对,就是那里。”
    原来是一只肥肥的蟋蟀,惊蛰已过,万物复苏,它一定是一只越冬的蟋蟀,要不不会这么肥大。
    “是一只蟋蟀,我以为是蛇钻到了你身上,把我吓的。”贺丰收说。
    “不要说了,要是蛇,你嫂子就吓死了。”
    表嫂整理好衣服,上坡的时候,好像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里回过神来,身子软绵绵的,贺丰收只得扶着她,慢慢的上坡。
    上了车,老马笑着说:“苏总,以后你出门就得经常带着你这个小表弟,遇见了突发紧急情况我可处理不了。”
    “哎,以前有梁满仓,我哪里操过这种心,一出门就睡不着,老害怕出事情。”
    “苏总,今天我们是顺利的,路上没有一点耽搁,也没有遇见拦车检查的,更没有遇见扒车的劫匪,要是遇见了一样就麻烦,耽搁时间不说,还要花钱。”
    “表嫂,你往后面躺着睡觉吧,我已经睡了几个小时了,不瞌睡了。马师傅,你也歇息一阵,我开车试一试。”
    贺丰收坐到驾驶室,老马坐到副驾驶的位置。踩离合、挂挡、加油,一气呵成,车子慢慢的前进了。
    春天已经来临,夜色里有丝丝的温暖和甜甜的味道,那是早春鲜花盛开的滋味。贺丰收打开车窗,点上一支烟,开大车和小车不一样,开上大车,看见有小车在自己的车轮子下面驶过,有一种君临天下一览众山小的豪迈感觉,这种感觉只有像贺丰收这样的新手才能感觉到。
    “不错,兄弟,挺稳当。”老马叼着烟,一手拿着大号的茶杯往嘴里灌。
    “以前开过拖拉机。开大车是第一次。”
    “方向盘上放个馍,狗都会开车,只不过不熟练而已,多开几次就熟练了。遇见紧急情况全凭经验处理。心里素质要好,不能慌不能乱。”
    “马师傅开车多少年了?”
    “我十八岁上车,现在已经二十年了。”
    “那您是老司机了。”
    “老司机不是一个好词,我就不知道我们老司机怎么了,咋就得了一个不好的名声?”
    “不是,老司机是说你们走南闯北,见过,啥都干过。”贺丰收讪笑到。
    “哎,兄弟,再走几十公里,前面饭店的大米很好吃,你饿不饿?”老马问道。
    “不是很饿。”
    “还是吃一点吧,天亮了,路上人多,吃饭的也多。前面的一个饭店的老板娘我和她熟悉,在去吃一点,歇一会儿,我茶杯里没有水了,加点水。”
    “好。到地方了你给我说。”老马说的有道理,已经跑了一夜了,该歇一会儿。
    “表嫂,你饿不饿?”贺丰收对后面的周玫说。
    “我不饿,你们吃去吧,我现在有点瞌睡了,吃饭的时候你们锁好车门,不要叫我,让我好好睡一会儿。”周玫说道。
    两人不再说话,不一会儿,后面传来轻微的鼾声,周玫已经睡熟了。
    前面的道路宽广了起来,路边上出现一个个小饭店,多是几间平房,大的饭店有两层小楼,饭店前面一律挂着红灯笼,什么欧亚大酒店、巨龙大饭店、新世纪大酒楼,听名字挺吓人,其实就两间小房子。饭店的门口有一两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往大路上观望,看见有货车减速了。连忙跑出来,上到司机旁的脚踏板上,奶声奶气的叫到:“大哥,下来吃饭啊,包您满意。”
    贺丰收忽然一时到,这就是有名的路边店,路边店是挂羊头卖狗肉,不,是挂狗头卖人肉,老司机都懂得。这个老马,一个小时前就说要来这里吃米饭,看来吃米饭是假的,来会相好的是真的。老司机名不虚传,这个时候饭店吃饭的人少,路上过往的车少,派出所里的警察也休息了,天时地利人和,一定是要逍遥快活一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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