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是绝对的安静,安静得有些尴尬。
    薛亦森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装睡思考人生:他是谁?他为什么在这里?他要到哪里去?他……是不是弯的?
    苏欢泽的想法时不时传入到薛亦森的脑袋里,气得他恨不得去揍苏欢泽。
    “他睡着了没?想去他床上……现在已经算是挑明了吧?只是还没确定关系,确定关系是不是得表白?怎么表白?嗯……想去他床上……”
    薛亦森翻了一个身,继续疑惑,他是不是有意识勾引苏欢泽?没有吧?他完全没感觉啊,只是有点贱,看到苏欢泽一副嫌弃他的样子,他就喜欢跑去给苏欢泽添堵,看苏欢泽一脸别扭的样子。
    只是恶趣味而已,他不是弯的,他再次这样想。
    脑袋里又传来苏欢泽的想法:“明天早上吃什么好?还吃烧麦?他还能给我带饭吗?”
    薛亦森差点蹦起来,他还没思考完呢,苏欢泽就跳跃到吃饭上去了?他怎么没看出来苏欢泽原来是个吃货呢?
    这一夜,就在平静又不算太平静的气氛中度过了。
    第二天,苏欢泽就得到了答案,薛亦森没给他带饭,而且,再次不理他了。
    *
    周五那天,薛亦森干脆没回家,周六一大早就接到了吴老师的电话,让他赶紧准备准备,一起去电视台录节目。
    学校挺重视这个节目的,跟薛亦森一块去的不仅仅有吴老师,还有教导处主任,以及一位副校长,让他的压力倍增,偏偏一路上吴老师都在让他放松。
    到了电视台门口,老远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柏远洲。
    其实他昨天只是给柏远洲发了一条消息,说自己今天要去录节目,不过时间很紧张,估计不能去他那里修眉了,结果柏远洲居然专门跑到电视台来了,难道柏远洲对修眉这么执着?
    薛亦森跑过去跟柏远洲打招呼,随后问:“你还真过来了?”
    “嗯,反正也不远,我就开车过来了。”
    “我们是不是得在外面修眉了?”
    一听这个,柏远洲也跟着乐了,不过还是摇了摇头,回答:“不用,一个地方台我还是能进去的。”
    这个时候薛亦森突然觉得,柏远洲这语气,有那么点像苏欢泽或者乔欢,就是底气十足一看就是有着大后台的人。说真的,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柏远洲到底是什么来头,只知道他是艺术大学的学生。
    学校的老师自然也不认识柏远洲,还当是别的学校的学生,只是觉得这个男同学看起来过分精致了,跟他们学校的薛亦森在一块,也不会失去风采,甚至还多了一丝中性的美。
    进入后台,就发现这么早来的,不仅仅他们一个学校,里面已经有两组人在等待了,老师们好像互相认识,见到之后开始聊天,其实也有打探消息的意味。
    薛亦森不认识他们,就规规矩矩地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柏远洲坐在了他的身边,打开箱子来,摆弄自己的化妆品,没一会,就戴上了一次性口罩。紧接着,就是从工具箱里取出了刮眉刀。
    薛亦森已经十分自觉地凑了过去,柏远洲捏着他的下巴问:“早上涂东西了吗?”
    “嗯,涂了水和乳液。”
    “可以了,其实你过阵子该加一个平时用的防晒,就算是冬天也该涂一涂。我一会给你涂层粉底吧,这样在镜头前皮肤会显得更健康一些。然后给你简单修一下轮廓,涂个肉色的口红,也会好一点,可惜不能很好的整理发型。”
    “随你吧。”
    柏远洲很快就忙碌了起来,旁边还有两个等候的学生,也好奇地看着他们俩,看柏远洲的化妆包,就觉得这两个人简直太专业了,不像来参加比赛的学生,倒像是偶像明星来参加节目,做嘉宾来了。
    吴老师走过来,站在薛亦森身边掐腰看着两个人,看了半天才问:“化妆前后有区别吗?”
    “能让他的整体看起来更精致,也更耐看,男孩子也不能太糙了。”柏远洲微笑着回答。
    吴老师愣愣地点头,依旧没看出来,审美比直男薛还直男,反正他觉得他的学生一直都挺帅的。又看了一会,才问:“小哥是节目组的化妆师?”
    “不是,是薛亦森的朋友。”柏远洲回答得客客气气的。
    “不错啊小伙子,自带化妆师!”吴老师说着,就要拍薛亦森的肩膀,不过怕柏远洲手抖,手挥舞到一半就停下了。接着就开始跟柏远洲询问一些男生的皮肤问题,比如会起痘痘啊,该怎么处理之类的,应该是把柏远洲当成职业化妆师了。
    柏远洲性格还不错,也都一一回答了。
    第一天的录制节目,上午其实是拍宣传片,就是每个参赛选手录一段剪辑,之后会做成片头宣传,薛亦森排在后面,看着那些不是很专业的学生在摄影师的指挥下录制节目,尴尬症都要犯了。
    这些学生看起来都十分青涩,有些也是学霸的样子,所以并不擅长面对镜头,眼神会有些呆滞,表情也会不自然,有一个瘦弱的男生甚至在走路的时候都会同手同脚,十分紧张。
    这个时候吴老师就开始絮絮叨叨地指挥薛亦森:“一会你拍的时候自然点,就拿出你在学校撩小女生的那种气魄来,而且你在外形上完胜。上去后不用紧张,拍好了,我申请把你的相片挂在学校走廊里。”
    “可别了,这不是逗我玩吗?其他的相片都是牛顿、爱迪生这类的,就我一个活人上去了,晦气不晦气?”
    “你懂什么,这是一种荣誉。”
    “我不上,想上你上,就说是我班主任。”
    柏远洲在一边听着直乐,没一会电视台突然进来几个人,似乎是个小领导,结果来了直奔柏远洲。柏远洲跟薛亦森打了一声招呼,就去跟那几个人说话了,不一会肩并肩离开了摄影棚。
    刚巧这个时候轮到了薛亦森,他依旧穿着校服,这是必须穿的,不过外形要比其他几个学生优秀太多了。如果说其他的学生是路人脸,或者青涩的小清新,那他就属于偶像派,还自带巨星气场。
    薛亦森有着几年的直播经验了,不会怯场,上一次也是因为现场观众太多,才会有那么一瞬间的紧张,过度一段时间就好了。这回就更简单了,摄影棚里没有多少人,在拍摄的人站在灯光下,周围就显得暗了,不仔细去看,分辨不出周围有多少人。
    他的表现很自然,也很得体,镜头感很强,而且很会配合。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还是他让摄影师找到了感觉,他的拍摄时间要比其他几位长,就让他对镜头微笑,就拍摄了十多分钟。
    他笑的时候很好看,这是许多人都说过的,眼眸弯弯的,面部线条在微笑的时候更加柔和,整个人带着一丝暖意,好似骄阳。
    有人在这个时候给他讲解,让他做自我介绍,并且问了他几个问题,录完了这段,就解散了。
    下午开始录制第一期节目,这一期节目其实没薛亦森什么事情。
    他作为预赛成绩第一名,所以不需要参加这场比赛,坐在守擂的座位上,就好像嘉宾一样地去观看了一整期的节目。这期节目跟以往不同,因为请了专家做评审嘉宾,对于一些题目,会有讲解,让观众看节目的同时学到知识。
    到了参赛选手迟疑的时候,主持人还会在这个时候询问薛亦森,对于这道题,他会如何选择。在嘉宾讲解的时候,也喜欢询问薛亦森,知不知道一些典故,如果不知道,他们可以侃侃而谈,结果发现薛亦森几乎都知道,后来就很少问他了,去问参赛选手,他也乐得清闲。
    节目录制完毕,选出了几名在之后会跟薛亦森进行角逐的学生,他们就可以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柏远洲早就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于是他发消息给柏远洲:下次请你吃饭。
    柏远洲很快就回复了:让我照相就行,冬天约一组雪景吧。
    他笑了笑,很快回消息答应了。
    吴老师还打算带薛亦森回家一起吃饭,不过他拒绝了:“于海郎约我了,我得过去。”
    “这么晚还出去玩?”
    薛亦森看了一眼手表,也才傍晚六点多而已,于是也不说什么,只是笑,没一会吴老师就放人了。
    结果等他到了跟于海郎约定的地方,就有点懵了。
    因为现场只有三、四个男生,跟一群女生的聚会,场面极为喧闹,就好像同学聚会。于海郎贱兮兮地叫过薛亦森,勾着他的肩膀说:“哥约了女高的同学,过来跟我们联谊,嘿嘿嘿,看看有喜欢的女生没,到时候发展发展。”
    薛亦森有点饿,并没有仔细看那些女生,闷头吃饭,可惜这些人不肯放过他,明显在他来了之后,他直接成了主角,其他几个男生都被冷落了,还有几个女生直接要了他的联系方式,于海郎很大方,都给了。
    这一行人,先是去吃自助餐,然后就去了ktv唱歌,薛亦森到了那里,被一群人起哄,无奈之下唱了几首歌,才能有喘息的机会,出了房门去喘口气。
    结果,还是跟着出来了几个女生,非要跟薛亦森合影,他不好拒绝,于是微笑着配合,还有主动的女生,会凑过来搂着他的腰。他想要躲开,可惜还没动,就看到迎面走过来的人,不由得一愣。
    苏欢泽看到薛亦森也是一怔,很快停住脚步看着他,又看了看抱着他的女生。
    “呃……”薛亦森不知道要不要打招呼。
    这个时候于海郎也出来了,看到苏欢泽就乐了,凑过去跟苏欢泽说:“苏欢泽啊,你也一块起来玩啊,我们联谊呢,屋里全是女生。虽然大部分都看上老薛了,不过说不定就有好你这口的,来试试啊?”
    “哦……联谊啊。”苏欢泽跟着感叹了一句,随后,看向了薛亦森。
    薛亦森只觉得心口一颤,居然有种做了亏心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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