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南烟的声音不算太大,但明显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程茗玉看着南烟,又有点心疼了。
    南烟喜欢顾延之是她很早很早以前就看出来的事儿。
    具体追溯到什么时候,她已经给忘了,在她的印象里,南烟和顾延之应该也就是要在一起的。
    只是谁能想到,偏生顾家老爷子身体突发状况就赶在南烟出国的那两年。
    但凡这件事情能发生在别的时候,南烟也就嫁给顾延之了。
    当初顾家老爷子病重,穆婉过来跟她提两家联姻的事儿,她是想争取时间等南烟回来的。
    只是南烟死活联系不上,她也没有办法。
    程茗玉那段时间急得晚上都睡不着觉,她给南烟打了无数个电话,也暗自的骂了她好几次。
    再怎么想出去玩儿,再怎么在外面玩的疯,也不能跟家里断了联系啊。
    而且明明她跟顾延之已经到了适龄的年纪,怎么就不能等一等,先把两个人的事情处理了,然后再出门。
    但是埋怨没有用,顾家那边等不了,穆婉张嘴提的就是南希,她也没有别的办法。
    所以最后南希嫁了过去。
    南烟还是死咬着说,“不可能,延之不喜欢小希,那么多年,他对小希从来没有表现出过什么,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关于顾延之和南希,这个程茗玉叫不准。
    她没怎么观察过那两个人,之前她们俩也确实是不怎么来。
    南希的性子不好,不讨人喜欢,她没有什么朋友,再程茗玉的印象里,她身边出现郭的人,似乎就只有一个姓方的。
    她想了想就说,“我说的都是实话,顾家那个时候出事儿,他们张嘴提的就是小希,没有问过你半句。”
    甚至连面子上客套一下,问一问南烟什么时候回来都不曾有过。
    后来顾延之和南希要结婚之前,两家坐下来商量结婚事情的事情,程茗玉看见过顾延之。
    南希一开始不在旁边,程茗玉忘了南希是有什么事情,她是半路回来的。
    之前只有顾延之在,她还问过顾延之一句,想不想娶南希,是不是真心的。
    她的意思是希望不要因为这个事情两个人凑合,再怎么样结婚也是一辈子的大事儿。
    两个人若是因为老爷子病重,选择将就在一起,将来勉强不下去再分开,对两家人的关系是会有影响的。
    当时顾延之特别认真的点头说,他说他想,他是认真的。
    这个程茗玉也记得很清楚。
    后来南希回来,穆婉又问了南希,南希也是说她愿意。
    所以两个人的婚姻也就被敲定下来了。
    程茗玉之前没想那么多,但是通过今天顾延之跟她各种放狠话,跟她各种说话不客气,她再想想之前的那些种种。
    她差不多能猜出来,顾延之之前喜欢的应该是南希。
    南烟还是一脸的愤怒,等着程茗玉说完那句话,她表情崩了一会儿,随后眼眶就红了。
    程茗玉叹了一口气,“我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可即便不是真的,烟烟,你们俩也不可能了,是你自己错过的,怨不得别人。”
    南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狠狠的在床上砸了一下。
    她知道是她自己错过的,所以她才这么不甘心,总是在想,若她当初没有跟家里断了联系,是不是事情就不一样?
    她想,顾延之或许对她是有感情的,就是因为她当时的一念之差,才错过了他。
    而原本他们俩是应该在一起的。
    程茗玉盯着南烟看了一会儿,见她没什么话要说了,便也就转身出去,还把门关上。
    走出去两步,她就清楚地听到房间里的南烟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程茗玉的动作顿了顿,眉头皱了一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说这番话到底对不对,可过来说这些,她也有一些赌气的成分在。
    她全都是为了南烟,结果南烟还跟她耍小性子,那有些话她也必须要让南烟明白明白。
    听了一会儿,程茗玉还是转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房间里的南烟不停地捶着床,眼泪哗啦啦的往下落。
    她恨所有人,但更恨的是自己。
    天知道那两年她为什么要跟家里断了联系,她到现在也没想明白。
    之前出国旅游,她从来没这样做过,那次去了个原始的部落,手机坏了也或者是没有信号。
    当时想的很简单,她都出来好多次了,经常联系不上家里,家里人应该也习惯。
    所以才没有那么着急,所以才懒懒散散,所以才完全没有当回事儿。
    可是谁又能想得到,就是那一次大意了,让南希钻了空子。
    她抬手捂着脸,程茗玉说,顾延之很可能喜欢的就是南希,这种事情她不是没有想过。
    从顾延之最近这段时间对她的态度来看,她也能看出一二。
    只是当初她若没有离开,老爷子发病的时候她就在家里,即便是顾延之心里有的人是南希,她也能周旋一下,最后让自己成功加入顾家。
    她对自己有这个把握。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她自己错过了那次机会。
    南烟哭了一会儿又把手机拿了出来,她是想给顾延之打电话的。
    从她回来到现在这么长时间,她其实一直都很想问一下,顾延之当初娶南希的经过。
    他是不是很高兴,有没有想起过自己。
    她很想知道顾延之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是电话号码已经调了出来,最后她又给按掉了。
    有些话似乎也不需要问,她已经能猜到顾延之会对她说的话。
    她不想听那些话。
    南烟等了等,用力的把手机砸在了地上,手机哪里经得住她这样摔,立刻就四分五裂。
    她抽过被子把自己裹住,再次呜呜的哭出声音来。
    回到房间的程茗玉脸依旧拉着,她先站在门口看了一下房间,南城没在房间里。
    这两天南城也跟她闹别扭,气她不分青红皂白就什么事情都往南希身上推。
    程茗玉吸了一口气,她跟南城的关系越来越僵,其实说句实在话,他们俩的关系从来就没有特别好过。
    从前到现在,那么多年,有的时候想一想,她的婚姻也是一地鸡毛。
    程茗玉抬脚去了窗口站着,朝着下面看了看,南城的车子还在院子里,那就证明人也就没走。
    她直接回身去了床上,躺了下来。
    生活中琐碎的事情越来越多,她也挺累的。
    南城总说她太闹腾,让她消停一点。
    谁又不想消停,只是遇到了事情她总是压不住,总是想要追根究底的分个是非对错出来。
    程茗玉闭上了眼睛,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可依旧吐不尽胸口压着的那股闷气。
    她睡不着,这么躺到半夜,南城也没回来。
    她暗自的笑了一下,看样子南城是打算在书房睡了。
    也好,也好,两看两相厌的人就不应该往一起凑。
    如今天顾延之所说,总有合不来的两个人,既然合不来,那就少来往少接触。
    这么想想,他说的也挺对。
    想到了顾延之,程茗玉又有点儿烦躁。
    她以前从来不觉得顾延之是这么没分寸的人,但是现在他居然为了南希能做到这一步。
    说他不喜欢南希,程茗玉是怎么都不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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