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我有些不稳,直接摔落在一那个角落,如我所料,这里是个死角,上头飞来飞去的箭,射不到这里。
    我算是暂时脱离了险境,而看那头紫色身影在如雨落下的箭雨中飞舞著,少了我这个累赘,他甚至游刃有馀地反击了起来。
    优雅地把飞过去的箭一打,箭头倒转了方向,便听到声声的惨呼声。
    尽管如此,我还是看得有些心惊胆战,寻了半天也不见冷无言的身影,莫不是这次,池中寒只身带了我出来,没让护卫跟著?
    急得我狠不得也冲出去,可好歹也知道自己的斤两,只能跺著脚在一边光著急了,此刻竟然有些恨起了自己,明明黄颜教得很入心,自己到头来也只能学到一些皮毛,现在想帮忙都无能为力。
    我讨厌如此无能的自己。
    一道寒光闪来,我双目还死死地盯著前方池中寒的动向,所以当寒光闪来之时,我本是反应不急的,却道身体来了个本能,生生地闪开那劈来的一剑。
    踉跄倒退两步,我瞪著握剑在我面前的黑衣人,全身都黑,面巾也是黑的,我有些不屑:“敢来杀人怎麽就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很显然,对方并未受到我的激将法的作用,只是轻蔑一笑,也不给我多废话的机会,挥剑又刺了过来。
    这回我学乖了,抱著脑袋左闪右闪,对方的动作很犀利,且完全没有犹豫,我根本就没有还手的馀地,当然也没法出手,不知是不是真急了,眼见那亮晃晃的剑朝我刺来,心一急,提气就蹦了起来,还别说,这一蹦,生生把我蹦进了巷子的那一边墙,估计是别人的庭院。
    那黑衣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也跃上墙头,那发狠的眼死死地盯著我,顾不得摔得屁股疼痛,捂著屁股提气,朝另一边跃去,除去动作非常的不雅观,至少我拼命地在墙头跌来跳去,还是救了自己一命。
    等池中寒解决完那头的人,赶来救我时,我还在蹦来蹦去的,那黑衣人本就叫我弄得发了怒,这会见池中寒朝我们而来,他提剑就……跑了?
    “真没出息。”朝著那落荒而逃的黑衣背影,我鄙视一句,腰一紧,是那熟悉的淡淡幽香。
    “是啊,逃得比兔子快。”耳边响起男人的声音。
    我脸一红,不畏惧地瞪过去:“不逃难道我还坐著等被杀啊?”
    被我瞪,池中寒也不怒,还扯了那邪魅的笑脸,“我说那黑衣人逃得比兔子快。”
    闹得我的脸更炽热了起来,甩了好几下没把他的手甩开,恼羞成怒,“还不放开,都连累我一次,还想连累我多少次?”
    不知为什麽,池中寒眼里一闪而过的受伤,叫我心一揪……可是,对方眼里的东西消失得太快,以至於我使劲地命令自己,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回吧。”淡淡留下一句,我还是被牵著走。
    低头看著握在一起的手,不知为什麽,心底一放纵,回握那只纤长的手,感受著那温度朝我渡来,热热的,甚至有些烫,直接从手掌一路烫到我的胸口、我的心里。
    “如果、如果……我开口求你,不要与那个什麽公主结姻,你可愿意?”不敢抬眼,我在心里问著,没办法叫自己真的问出口。
    他不懂,他不懂我的心事,不懂我的眼神……不禁嘲笑自己,这样的一位天之骄子,怎会屑去了解一个低贱的我?
    回到了王府,原本换来的‘团圆’也不知丢哪儿了,池中寒直接入了书房,而我也没什麽心情,便去找黄颜,虽然他总是冷淡著一张瘦脸闭目养神,不理我,我还是想去找他。
    跟他说了半天话,得不到回应,我只得拿起缎子练起来,我发现自己比起剑,更喜欢用缎子代替。
    也不知毫无章法地舞了多久,便听到黄颜那不咸不淡的声音传来:“又有心事?”
    停下动作,我有些气喘,垂首走回石头边,不答反问:“阿颜,你总坐在这石块之上,不冷吗?”有时看地上都积了厚厚的雪,也未见他有动作。
    这时我才想起,为何每回飘雪,这人身上都不黏一粒雪花呢?
    黄颜睁了眼,眼里是清澈的,无任何感情杂念,他瞟了我一眼,缓缓说道:“如果想说,就说出来吧。”
    虽然口气很平淡,但我能感觉到他是在关心我,眼眶一热,一屁股坐在未化的雪地上,清著声音嚷道:“谁说我有心事了?我好得很。”
    吸吸鼻子,我打死不承认。
    “要过年了。”无视我的逞强,黄颜望著远方,淡淡地说著,我随他的视线望去,我知道我望不到他‘所见’的,可我却‘望见’了自己的迷茫。
    “……阿颜,我……我发现自己舍不得他。”无力地垂下眸,说著叫自己犹豫且痛心的实话,这话赌在心里好些天了,愈演愈烈,似乎要将我啃噬了一般,一点一滴地侵蚀。
    “那就不要舍弃。”
    猛然抬首,看著依然在投视远方的黄颜,他的脸上,还是那种没有表情的神情,都不知刚才的话,是我的听觉出了问题,还真是他言道,迷茫难解。
    “可……”难道不是必须舍了才行吗?
    我言无下文,黄颜也未再开口,一人坐石头上,一人坐雪地上,就这麽沈默是金,只有风声,还有……风声。
    当自己被人拎起来时,我的裤子已被雪侵透了,冰冷得没感觉。
    “你是在找死吗?”
    拎我起来的男人恶狠狠地瞪著我,狠不得瞪出几个洞来似的,特别凶。
    第091章:放纵自己
    “我……没事。”张了张嘴,最後才喃出几个字,换来更凶的瞪视,而身体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往寝室方向移去。
    “你的脚力真好啊……”我不著边际地冒出一句。
    “一会儿再收拾你。”拎著我的男人,带口的怒气,发得我有些郁闷。
    明明是我的身体,你兴致来了,就虐个半死不活,我自己只不过冷一下自己的屁股,你至於这样像欠了十世的仇恨一样瞪我麽?
    入了房门,池中寒似乎没打算把我放开,直接就脱我裤子,急得我哇哇大叫,最後还是没能阻止他的暴行,直到那毫无知觉的屁股处传来阵阵热气之後,我才明白他在为我疗伤。
    趴在某人的大腿上,丢著脸让人折腾自己的屁股,我躁得脸直热,揉了揉鼻子,嘟哝著:“那个,啥?那些黑衣人为何要刺杀你?”
    话落,猛然想起,当初第一次见面,就是因为他们在围攻那些黑衣人,还有他把我关马车里,然後被黑衣人当作他的替身,生生害自己中了那一剑,险些丢命……想想,我到现在都不知他们孰对孰错,原由因何?说也奇怪,这人在我面前,那过去那些事,只字未提。
    “跟……以前那些黑衣人有什麽关联吗?”
    帮我拉好裤子,我就想站起来,却叫他拉跌坐在他怀里,我也懒得挣扎,心底安慰自己:时日不多了,就让自己再堕落些吧。
    “怎麽如今才来关心这个?”池中寒说著的同时,绯雪已敲门进来,手里端著冒著热气的汤。
    看著绯雪的动作,我答得心不在焉:“碰巧想起而已。”
    现在忆起,那伤口还隐隐作痛。
    “那只是个意外。”耳边传来池中寒有些认真的回应,我愣了愣。
    他这是在为哪件事解释?还是,为了我作为替身,所受的一剑?
    “先把姜汤先喝了吧,迟些该用晚膳了。”把桌面冒著热气的汤移到我面前,便不再说话。
    知道这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我也不与之争执,端了碗,喝得有些慢。
    “舌头还疼不疼?”
    “有点。”所以才喝得慢。
    “那就小心些,别再弄伤了。”
    “……嗯。”
    “那些黑衣人都只是冲著我来的,你不必担心。”他幽幽地开始解释了。
    “……我不担心。”就是冲著我来,我也不担心,生死有命。再说都这麽多次我都能化险为夷了,虽然没活够,却也知足得很。
    “还有几日,就是年关了,你可有想要的东西?”
    我一愣,瞪著碗里褐色的汤水,想要的东西?想要的──“你……”想要你的心,可是,你给不起,也一定不会给。
    或者,你根本无心。
    “什麽?”身後的人未听清,略带了疑问。
    “你……要满足我的要求麽?”苦涩地改了改口,我继续垂头饮著。
    “只要我能做到。”
    多大的承诺啊,我心里苦笑了下。
    “那,容我想想。”
    才陷入思绪,下巴就被拉过去,只觉唇上柔软。先愣了一下,黯下了眼,胆怯地伸出双手,勾住那好看的脖子。
    既然,已经决定让自己最後几天堕落,那就堕落个彻底吧。
    大概未料到我会如此,男人明显地愣住了,那瞠目结舌的模样,我竟然觉得非常可爱,正得意著,腰一紧,原本只是触碰的唇,变得炽热,燃疼了我,微张嘴之後便叫他趁虚而入,开始不顾我舌头未好,乱搅一通。
    闻到血的味道,才被松了开,无力地趴在池中寒的怀里,我顾不得疼痛,努力地喘著气,妈啊!真以为自己要死了。
    “又弄疼你了。”池中寒明知故说,我正要发飙,却见他眼底的歉意,怒气一下子无影无踪,竟不知要怎麽回他了。
    挠挠後脑,“也、也没那麽疼。”比起先前,这真算不得疼。
    “……”池中寒看我的眼神,过於炽热,叫我不知怎麽面对,眼神四处飘,却仍能感觉到那两条炽热追著我不放。
    “唉。”男人忽然叹息,然後扣著我的後脑,脸贴他的胸膛,我有些莫名,听著他强有力的心跳。
    晚膳,也只有我与池中寒二人,最近,冷清了许多。
    “你伤好得差不多了,也不必日日只喝些稀食。”说著,一块青蒸鱼就落在我的碗里。
    脸微脸著,不明白这男人忽然间的温柔是为何,但他这模样,总是叫人悸动的。
    “食慢一些。”对面传来男人的声音。
    於是,我的头更低了,差不多就埋到碗里去了。
    “那些黑衣人……”对面的人继续说。
    一听,我猛然抬首,惊讶他为什麽突然想说了。见我抬首,他倒好,一脸的惬意,似乎满意我不再埋首了。
    瞪他,示意他快点说。
    喝进了一口酒,放下酒杯,徐徐道来:“其实也没什麽,树大招风罢了。”
    “那,他们是什麽人,你知道吗?”被追杀这麽久,他总该知道对方是谁吧?
    “知道。”
    “谁?”我双眼发亮地盯著池中寒,等著他的回答,而後者只是饶有趣味看著我,也不著急回答。被他看得有些不耐烦,我催促,“快说啊,倒底是什麽人要杀你啊?”
    又端起杯,饮了一口,“你觉得会是什麽人要杀我?敢这麽光明正大。”
    一愣,“我怎麽……”後面的字,卡在了喉里,“朝政上的人?”
    池中寒只笑不语。
    “可,也不对啊,你一王爷能威胁到谁?杀了你对谁有好处?谁又会不惜一切代价要置你於死地?”脑力有限,我一时迷糊得很,想不出是什麽人。
    “要杀我的人,比你能想的还要多。”说的人一派悠然,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事一般。
    我翻个眼,“也是,连我都想你死。”我嘀咕。
    “你说什麽?”
    第092章:激情无限
    “没……”我继续低头啃肉。
    是谁都不愿听到别人说要杀自己吧,我想。
    “怎的神神叨叨的,快食吧,要凉了。”池中寒又往我碗里夹了些菜。那模样不献媚,却自然得很。
    顿了顿,我戳著碗里的菜,都凉得差不多了,这冬日真够冷的,想了想,心念一动,“池中寒,要不,我们下回食火锅?”
    挑了一下眉,“什麽是火锅?”池中寒不耻下问。
    我一愣,想著这些身份尊贵的人,似乎不食那些民间简食,更何况是火锅这种大杂烩。拨了拨碗里的菜,我解释,“那是冬日里的一种料理,因为天气太寒冷,一般煮熟的菜都凉得快,食之无味;於是,慢慢就有火锅这种料理。这火锅的种类很多,在地方不同味道材料也不同的,把调好味的锅底放在炭火上慢慢烧,然後把喜欢的蔬菜啊、肉类啊、鱼味啊放入锅里慢慢滚……嗯,说得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边解说,自己边陶醉。
    “原来如此。”池中寒恍然大悟。
    “你从来没吃过火锅的吗?”我问。
    摇摇首,“府里的厨子都是由宫里配送而来的御厨,做的菜肴也都按著皇家谱来做,你说的我倒是听闻过,只是那种什麽味都放一锅的,还真没食过。”
    见池中寒脸上没有嫌弃之色,我心一动,冲他笑道:“那,下回我来做,你要不要一道食?”
    说完,我自己先顿了顿,自己怎麽能心动摇?他堂堂一王爷,又怎会稀罕我一村人做的饭菜?
    垂了眸,指不定,他还会提心我会不会下毒呢。
    “拭目以待了。”池中寒笑说。
    看著那明w的笑脸,我愣是回不过神来。
    这男人不笑都美得如妖孽,迷惑得连灵魂都不自主,这麽一笑,能叫人三魂少了二魂,七魄也难以完整。
    浑浑噩噩的回到寝室,我沈在自己的思绪中,发现自己的心一再的动摇,又是懊恼又是悲哀。
    无法原谅自己的不舍。
    不舍这个本就不属於自己的男人。
    “想些什麽?”
    闻声的同时感觉从背後被人搂住,那炽热的气息朝我脖间喷来,暖暖的,热热的,要灼伤我一般。
    心中一激荡,我愣愣地回了一句:“想你……”
    感觉腰间的力道重了几分,没来得急呼疼,嘴巴已经被封住了;那熟悉的肆虐与掠夺,没有弄疼我,倒是澎湃那久沈的心。
    伸手抓著那手臂,大脑不经思考地去回应那霸道的吻,对方被这麽一激,更加肆无忌惮,口中的每一丝空气都要抢走,还不断地逗著我开始逃跑的舌头,逼著我不得不回应他,迎合他。
    迷离著眼嘴巴被松开,然後再度被封住。
    ‘咕噜’,咽骨一滚动,我睁大眼,瞪著松开我的男人,“你、你给我吃了什麽?”
    池中寒的脸上没什麽奇怪的神色,仍笑得一脸邪魅,外带著诱惑,眼里是不掩饰的情欲,微噗了声音笑道:“只是一些助情东西罢了。”说著手已隔著衣物摸索起我的身子。
    脸一红,不禁多瞪他一眼,谁知这人不但不知羞,还变本加厉地乱摸起来,上面直接就堵住我的嘴。
    不知是不是心里觉得有那不知名的药物关系,这一夜,我显得特别的激动,甚至还不知耻地求著骑在我身上的男人,让他给我释放……
    连著三天,池中寒都在我不注意的情况下,喂我吃那种药,於是根本就没机会下床,第四天才瞪著那心满意足的离去男人的背影,我咬牙拒绝再这样无度地欢爱。他倒是清爽了,可怜我趴床上连床都下不来。
    绯雪一向冷淡的脸,这会儿竟然带著丝丝的绯色,给我端来食物;我想她大概明白我这三四天是怎麽过的……一想到这里,脸不争气地又红了,气的!
    “公子,还是先食一些吧!别跟自己过不去。”绯雪苦口婆心,劝著本不愿动手的我。
    努了努嘴,也是,再气也不能跟自己过不去,於是愤愤地拿著勺子,把碗里的食物当作那个可恶的男人,狠狠地往肚里吞。
    “噗哧。”身边的候著的绯雪竟然笑了。
    抬起首,我不解地看她那张笑起来挺美w的脸,“怎麽了?”
    绯雪好不容易敛了笑,不过还是可以看得出,她似乎很开心,“属下失礼了。”
    吞一口,“什麽失礼不失礼,我问的是你怎麽突然笑了。”
    有些不自然地垂著首,“只是……觉得公子不掩饰自己怒意的模样,很……可爱。”说到後边,她似乎在努力地寻找著合适的词。
    当听到她的‘赞美’,我险些从椅子上滑下来,很委屈地瞪她一眼,“我堂堂一汉子,怎能叫一个女子说成可爱了?”
    是个男人都不喜欢如此。
    “属下该死。”绯雪单膝跪下,声音虽然严肃,却未有恐惧。我无奈地摆摆手,“算了,起来吧。你们爱怎麽想就怎麽想,我也不能太在意了。”
    反正总好过都鄙视我来得好接受一点。
    垂下头,继续喝粥,话说回来,从一开始被莫名抓来这里,被那样对待,都未见他们用鄙视的眼神看我,虽然一开始,我能感觉到绯雪对我的敌意、冷无言对我的不满、冷总管对我的漠视,可後来还是能感觉到他们对我的……尊重?
    是的,这种感觉叫尊重。
    心窝暖暖的,像冷冬里添了一份炭火。
    “绯雪,伤,都好了吗?”不禁的,我闷闷地问出了口。
    绯雪没反应过来,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我,我笑得有些尴尬,“就是,那次我连累你受罚,无言说那是我害的,听说罚得很严重。”使得我现在还有些愧疚。
    听罢,那如寒冬里的雪梅一般的女子,竟愣出了神,好一会才回魂,垂了那双好看的眸,“那都是半年前的事了,公子还记挂著。”
    “可不是吗,因那事,还让无言狠狠地报复我一回呢,险些就丢了命,当然得记挂著。”想起来就让我磨牙,那冷酷俊逸的冰块可会记仇。
    听我提到冷无言的事,绯雪笑了笑,她的笑容永远都是那麽好看,放和了声音:“无言不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
    第093章:病情严重
    “那可不一定,他都亲口承认了,说池中寒向来不怎麽罚你们,可就因为我的牵连,害得你受了罚,所以他报复似地对我见死不救。”虽然那次他做得滴水不漏,但我被人算计,总还是有知觉。
    “这……”绯雪也不知要怎麽回答了。
    我笑了笑,笑得有些贼,“你气不气?下回我给你报那仇?也罚罚你们那个主子?”
    被我的坏笑看得一愣,绯雪难得的没有跪下劝我不要生事,看她的表情,似乎当我是在拿她开玩笑。
    我也只是再笑笑,没有过多的解释说明。
    食过午膳,我正兴高采烈地吆喝著无言跟绯雪,准备出门购物,不知是不是激动兴奋过头,竟然眼一黑,倒头就栽地上去。
    “完了,这下额头要起个大包了……”昏迷前,我想到这个。
    迷迷糊糊地清醒,发现一张放大的脸正焦虑地近在咫尺,“喝!”吓得我往後挪了几分。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这才发现,放大的脸是池中寒。
    我顺他的手,坐起来,屋里还有另外一人,那个御医韩沫雕,见他严肃的脸上,有些疲色,我有些愧疚,不禁道:“韩御医,又麻烦你了。”
    怪自己不争气的身体,人家明明是堂堂的宫中名御医,专门给圣上啊,娘娘呀,皇亲国戚的治病的御医,这还得三天两头为了我这一介平民劳累,有点良心的人都会愧疚不安,更别说非常有良心的我。
    自我赞美著,就闻韩沫雕用他那一成不变的口气说:“客气了。”然後开始舍他的东西。
    被无视的池中寒,这回不干,按了一下我掌背的合谷穴,疼得我一激灵,瞪了过去,脱口而出:“你干嘛?”
    “可有哪里不舒服?”池中寒无视我眼中的怒意,问得关心,不由得安份下来,“没……有,我本来就没有事,可能就是兴奋过头,然後不小心栽了一下……嘶!”一摸额头,才觉得疼。
    “别乱动,才上了药。”池中寒拉开我的手,表情严肃。
    “那我是不是没什麽事?”见池中寒小心翼翼地为我掖好被子,我随口问了一声,本来自己也这麽认为的。
    “嗯,没什麽事。”池中寒回答,那边的韩沫雕继续若无其事地收拾著他的东西。
    垂下了眸,虽然只有一瞬间,可还是让我抓住了,池中寒眼里的狠劲。
    他为什麽要露那种眼神?跟我晕倒有关系?为何他们要瞒著我?还是……因为很严重?
    “韩御医,我真的没事了吗?那我是为什麽会突然晕倒?”透过池中寒,我视线落在侧对著我们的韩沫雕。
    那人是个医者,就算与池中寒有同流合污的嫌疑,却也不会违背自己的医德,他今日的举动,著实叫我寒心。
    他不敢面对我。
    果然,被我一问,他没有马上转过来回答我,倒是池中寒马上接口:“刚沫雕已言明了,你就是身体新伤旧伤一起来,才有些体力不支。”他朝我笑得无法无天,美得叫人窒息。
    有些晕呼呼的,池中寒双手握著的我双肩,让我躺回床上,温柔著声音:“多休息就会好了,嗯?”
    “……哦,嗯。”我应著,斜眼看了看韩沫雕离去的身影,这时,绯雪在民屏风後传来声音:
    “王爷,安芝公主在客厅等您。”
    我一愣,若无其事地闭上了眼。
    感觉池中寒在我闭紧的眸皮上亲了亲,小心地掖了掖被褥,不让一丝寒风漏进来,体贴得就如一个完美的情人,没有瑕疵。
    那轻无声的身影要离开,我想伸手去拽住,可……不能啊,我怎麽能呢?就是我现在把他留住了,又能怎麽样呢?他总会离开的。
    觉得嘴巴都是苦涩的味道,好几下都咽不下去。
    “此情未待成追忆,只是如今已惘然……”一个字,一个字地喃著。
    距离我上次昏迷,已过去了三天,这三天,变化不是很大,日子依旧在过,可是……那个男人不在。
    连续三日,他都不在。
    院里,仅活著的小寒树的叶都被我拔光,没东西可继续让我拔,想起身上的缎子,我要不要再来练一段?
    可,韩沫雕上午离开时,再三叮嘱不准我练武……
    “公子,外头凉。”一边的绯雪看不下去,出声提醒我。
    “嗯。”我应著声,往回走,心不在焉。
    “公子……”绯雪欲言又止,我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说了,我懂,我都懂。
    回到屋檐下,我突然回首:“绯雪,咱们出去购些东西吧。”做火锅!
    “公子……”绯雪看我的眼神,有些复杂。
    “走吧走吧,顺便叫上无言,总得找个拎东西的不是?”我笑得一脸的灿烂。
    “……是。”绯雪这回答应得并非那般果决,犹豫了一下才去准备。
    慢慢悠悠地往王府的大门行去,经过每个院轩,能看到每个院子都装得红红火火,不知怎的,我看著不像过年,倒像大喜。
    “呵。”自嘲地笑出声,嘲笑自己什麽时候变得多愁善感了?
    很快,绯雪与冷无言都跟上来,他们没有充满疑问,也不问我,只是听命地跟在我身後,我没说要坐车,他们也未出声告诉我,门边就停了辆马车。
    今日下著很细的雪,打在人的身上,并未有什麽过激的感觉,反倒凉凉的,很舒服。
    想起前些日,大家都离开了,走得或许不潇洒,可终还是走了;我给了兰悠一些银子,叫她也离开,她却哭道此生只跟我,哪儿都不去。
    可惜了一个俏姑娘啊!
    “公子,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了?”绯雪跟紧了上来,在侧边问得很担忧,我拉回了神,冲她笑笑,表示自己没什麽事。
    我领著……确切地说,是绯雪领著我跟冷无言到了菜市场,那儿真是大得有些离谱,都快有半个王府那麽大。菜市场分为几个区,禽类区、海鲜区、野珍区、蔬菜区,果类区……各种各样,琳琅满目,数不胜数。
    第094章:遇到怪人
    “你们要挑的不在贵,在鲜就成,明白?”我冲二人说,二人表情不一地点首,然後我们逛扫一番。
    反正不是我的钱!
    不用白不用。
    “绯雪,你说这只……咦?人呢?”转身才发现,一直跟著我的绯雪不见踪影。
    刚才嫌挤,就让冷无言到海鲜区去挑食材,可绯雪是跟著我的呀,走丢了?绯雪会走丢?
    我满脑的惊奇。
    好不容易甩甩头,理清乱七八糟想的事,两手都拎著满满的菜材,不得已,我走出菜场,出了巷子,在巷口等他们二人。
    放下重手的东西,我站在靠墙向北处,不让冷风把自己刮飞,把手互塞进袖里,这一闲下来,才发现特别的冷。
    “很冷吗?”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我惊喜地抬首。
    “池……”当看见的是一张同样俊美却陌生的脸时,傻傻地愣住,话未再出口。我以为,天下间再没有人能及得上那个妖美的池中寒半分,可眼前这个人,却一样的美,阴柔的美,若不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雄性霸气,和那明显的喉骨,没人不会觉得他是个女人。
    “很冷?”他笑吟吟地问。
    我本能地摇摇首。
    “这个,你握著,会暖和起来。”男人还是笑吟吟的,配上他那阴柔w美的脸,显得有些……诡异。
    手里多了块东西,握在手里,一下子就感觉到,那阵阵暖气坐心手心传来,总觉得,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你是……”看著眼前这个男人,他一身的银灰色,却不觉沈气,那弱不禁风的模样,身段长得却很修长,足足比我高出半个头;把他那张阴美的脸显得更苍白几分;他的五官,很难用词来表达,以至於我就这麽一直盯著看,也不觉自己如此很失礼。
    “公子!”那头传来急呼声。我望过去,是绯雪与冷无言著急地朝我这方奔来,手里还提著不少的东西。
    “你们一路走去了?”我不禁问。
    绯雪来到我根前,确定了我无事之後,才松出口声,“发现不见了您,我便在那里边团团转地找,就碰上无冷。”
    “哦,对了,这位是……”我正要转头向二人说明眼前的人,头这麽一转,跟前哪里还有人?空旷的巷头,除我们三人外,没有第四个人,我跟前的雪地上,甚至连双多馀的脚印都没有。
    “!”,手中的东西,掉落在地,在雪里半掩了身。
    “公子,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了?”绯雪担忧著,然後蹲下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公子怎麽拿块石头在玩?真冰。”
    有些犹豫地接过绯雪中手的那块看著普通的黑石头,那暖气马上传来,辟了寒意。我奇怪地看著绯雪,她说──真冰。
    “这……石头很暖。”我说。
    绯雪笑了,笑得有些奇怪,“都冰手了,公子还说暖。”
    这时,一向不多言的冷无言插了一句:“如一直抱在怀里,自会变暖。”意思就是,我刚才是一直抱著,才会觉得暖手。
    看他们把我那份东西也提起,若无其事,我茫然地看著手中的石头。
    真是──自己做梦吗?
    走了很远,我还是禁不住回头,觉得在细雪微飘里,那个地方站著个银灰色的身影,面向著我们这边。
    “公子,怎了?”绯雪多留个心眼,问得关心。
    收回了视线,“刚才,你们看到我跟前站著个人了吗?”我问。
    绯雪摇首,“未见。公子没事吧?”
    “没事,只是个过路的人。”我随意敷衍一句。
    他们二人都是武功不低,我敢肯定他们看到我时,我跟前的人还是在的,为何他们没有看见?为何那人来无影去无踪?看了看手中的黑石块,这东西又有什麽用处?
    回到王府,我一头钻进厨房,这里我是头一回进来,乾净整洁,是专为池中寒准备膳食的厨房,已有厨子在准备晚食。
    “你们都别做了,今晚王爷的晚食,我来做便成了。”我笑著冲厨子们说道,一夥人并不认识我,不解地看看我,又看看跟著我的绯雪,绯雪这才出声:
    “你们都听公子的。”
    “是。”一帮人放下手里的活,排排站到一边,开始交头接耳。
    看了看今日购回的食物,我朝绯雪说:“你让他们哪儿好玩哪儿去吧,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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