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打一拳,伤痕两天能消吗?”沈翼问季颖之。
    季颖之摇了摇头:“我被人打过,两天消不掉。”
    沈翼颔首,开门走了。
    “令瑜,我们还没讨论接亲的事呢!”季颖之又将衣服穿回去,对着镜子不停看,“还有两天,我就成亲啦!”
    “两天?”季颖之想到什么,迟疑了一下,随即又不在乎了,高高兴兴去试鞋子。
    叶月画的房里也很热闹。叶文初撑着面颊看着叶月画整理她要带走的东西。
    “其实不用一次性带走,你房间还给你留着,你想穿什么,回来取就好了。”叶文初道。
    “我是不带走,但我要收拾一下。”叶月画道,“侯府里,侯爷添了八九个丫鬟,我总不能让丫鬟婆子看轻吧。”
    “本来我也没觉得我出身低,可来了京城一对比,好像是差了一些。”叶月画道,“所以我更要威风阔绰一些。”
    叶文初乐得不行。
    “你别太夸张,万事过犹不及,改明儿满京城的人都晓得,宣平侯世子夫人是广州来的暴发户!”
    “她们不敢说我,因为你和我是姐妹,这事儿我可想清楚了。”叶月画笑着道。
    “你行!”叶文初点头。
    叶月画又觉得慌,摇着扇子在叶文初面前坐下来。
    “你慌吗?”她问叶文初,叶文初回道,“怎么可能,我心理素质已登峰造极!”
    又不是她成亲,她怎么可能慌。
    “我慌,你摸摸我的心,跳得多快啊。”叶月画拉着叶文初的手,摸她的心跳,叶文初摇头,“隔的肉太多了,没摸着。”
    叶月画瞪她一眼:“嫉妒我!”
    “你会给我撑腰吧?”叶月画问叶文初,叶文初点头,“我会给你撑腰,季颖之要是欺负你,我就打断他的腿。”
    “季颖之的腿我就能打断,不用你操心。我是说,如果侯爷再娶一个后娘回来欺负我,你得给我撑腰。”
    叶文初想想也觉得头疼,但这种事宣平侯能做得出来。毕竟不能拦着他中年寻觅爱情。
    “那你就断她口粮,不再贴补家用,钱财制服她!”叶文初道,“如果还不行,我就和二伯母一起打上门去,我亮一套拳给她开开眼界,保证再也不敢欺负你。”
    叶月画竖起大拇指,说叶文初给面子,是好姐妹。
    然后想到那个画面,笑得停不下来,笑着笑着又哭了。
    “抱抱我,”叶月画张开手,叶文初敷衍地拍了拍她,叶月画扑上来抱住了她,“小气,抱都不行?!”
    叶文初也没推开她:“不是恨嫁恨得不得了,怎么还哭?!”
    “总得意思意思嘛。”叶月画哭着道,“虽说我以前不喜欢你,还嫉妒你,还偷偷喜欢过王爷……但我还是舍不得你。”
    叶文初:“嗯?”
    “这不重要。我喜欢的人很多,好看的人我都喜欢。”叶月画擦着眼泪道,“但我后来懂了那句话。”
    叶文初配合她:“哪句话?”
    “退一步山高地阔啊。我不盯着你看,不羡慕嫉妒你,承认你优秀就行了啊。”叶月画道,“然后我就豁然开朗,什么都不重要了。”
    叶文初笑了,点了点头:“其实我也很羡慕你。”
    “咦,”叶月画不哭了,“你羡慕我什么?”
    叶文初盯着视线范围内的曲线。
    “叶!文!初!”叶月画怒吼,“你到底要不要脸!”
    叶文初哼了一声:“不要!”
    窗户外,八角捂着嘴偷偷笑,和马玲道:“小姐一直耿耿于怀,鲁大人把戴帽子的她认成男人的事。”
    “现在长大了。”马玲赞道,八角笑着,“以前不行,她不好好吃饭,师兄总说她,她也不听。”
    马玲偷笑,一回头两人看到叶文初抱臂站在门口,盯着她们。
    “信不信我让你们没脸参加婚礼?!”
    两个人跑了。
    五月二十。
    丑时,叶文初就被叶月画拖起来:“快一点,帮我涂香膏。”
    “知道了知道了。”叶文初披着头发打着哈欠,忙得一头汗,“谁想到的这个日子啊,好热好热。”
    叶月画道:“二月不行,因为有春闱啊,三月不吉利,四月也不吉利,就五月了。”
    不吉利的日子真多!叶文初也不懂这些,伺候三小姐出阁。
    叶家一家人都在忙。
    媒人进来复述规矩,叶满意东跑喜西跑负责传话。
    “二祖母,炖的羹呢,那桂圆甜水要快点。”
    “二叔二叔,你这身衣服好丑啊。”叶满意道,“我听说哦,韩小姐要去宣平侯吃喜酒呢。”
    韩小姐是临江王妃的侄女,她娘家人老早收到信,但家里的事情多,所以一直到四月才举家重新迁回京城。
    临江王妃和郭氏商量,待叶月画出阁后,找一天让韩小姐和叶颂利两人见一面。
    叶颂利审视了自己的衣服,虽不屑叶满意的品味,但还是回去换了一身。
    忙起来,时间过得飞快。
    辰正,鞭炮声在院外响起,叶文初拉着姚子邑和叶颂利,还有乔三和他七个小弟,一起冲去了门边,举着长竹竿扫墙头:“我可告诉你们,我手里有竹篙,谁敢从围墙冒头企图强行进来,我就敢一篙敲他下去。”
    院外哈哈笑了起来,有人起哄让沈翼说话爬围墙。
    “王爷,您爬上去,看看叶医判会不会打您。”
    沈翼才不会用自己的脑袋试探叶文初:“都听叶医判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众人哈哈大笑。
    “唱首求亲的曲子听听!”叶文初喊道,这种事乔三最有经验了,“大哥,唱曲不如喊号子。”
    大家都看着他,叶颂利问道:“喊什么?”
    “您几位听听!”乔三一挽袖子,喊道,“听过纤夫没有啊?跟我学!”
    然后乔三就扯着嗓子:“媳妇儿我娶你,嘿呦嘿呦,媳妇儿我背你,嘿嗬嘿嗬!”
    “从床头到床位……”
    乔三没唱完,被叶颂利捂住嘴:“什么丑东西,丢人现眼。”
    最后还是唱了一首文曲。
    姚子邑又出对联,季颖之学的东西早就还给先生了,对得乱七八糟。
    闹成了一片。
    混不下去了,沈翼让人丢红包进来,隔着门暗示性咳嗽了好几声,叶文初没懂他意思,但还是给他面子了,让人开了门。
    她和叶满意站在边上分红包。
    沈翼大步过来,趁着乱在她耳边训她:“傻瓜!你今儿闹得凶,他日你我成亲,他们会报复的!”
    “啊?”叶文初看着沈翼,沈翼笑着走了。
    “这人,嘁!”叶文初白他一眼。
    叶满意拍着胸脯保证:“四姑母别怕,我不会闹您的,我也怕将来我成亲您报复我。”
    “数钱去,小话痨。”叶文初跟着进了房间,一进去就看到季颖之站在门口哭,簌簌掉眼泪。
    有人笑有人闹,郭氏看女婿哭,她夫妻两个人也跟着掉泪。
    倒是叶月画笑嘻嘻,对比这场景,她觉得自己被衬托的很无情。
    “你哭什么?”叶文初给季颖之手帕,他擦着眼泪,看着叶月画又忍不住掉眼泪,“漂、漂亮!”
    叶月画噗嗤笑了。
    “好看啊,那你以后要对她好,让她一直漂亮,像花一样开着。”叶文初道。
    季颖之点头:“嗯。肯定的,天天施肥!”
    乔三补充道:“是夜夜施肥吧。”
    一院子的人哄堂大笑。
    “哪里混进来的小流氓!”有人把乔三拖下去打去了。
    “世子爷真是好男人。”媒人笑着道,“老婆子做了几十对夫妻的媒人,您二位是最喜庆的一对,一定会夫妻恩爱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郭氏赏了媒人一个大红包。
    吉时到,叶月画和季颖之去给叶老太爷磕头。
    叶老太爷穿戴一新,喝了茶,一人压了一万两的封红:“世子爷脾气好,老夫相信你能好好待三丫头,倒是三丫头,待夫君温柔体谅些,既是夫妻要携手一生的,定要万事多想对方。”
    叶涛感动得直掉眼泪,他爹从来没对他们说过这么漂亮的话。
    叶俊看着叶月画就想到自己女儿出阁的时候,情感代入后他从昨天就开始哭,眼睛都肿成了桃子。
    沈翼退在一侧,看一些细节和规矩。闻玉今日难得穿了热闹的颜色,两人看了一眼对方,都没搭理彼此。
    媒人催着吉时到,叶颂利背着叶月画上轿,一家人站在门口看着轿子走远,郭氏喊道:“让一让!”
    叶文初让开,郭氏一盆水泼出去,啪一下将院门关上。
    叶家第一次嫁女儿,所有人都错愕盯着郭氏,虽知道规矩,可叶涛还是气哭了,说郭氏没心。
    “二嫂,这水不泼就不泼,有什么关系。”叶俊都绝望了,“下次不许泼了!”
    郭氏莫名其妙:“不泼,难道等她回家?都不盼着好。”
    叶俊拉着叶文初去房里说话,一个字不提叶文初出嫁的事。
    初初还小,再留也挺好的。
    叶老太爷一回头看到了闻玉,心头动了动,当初他怎么说来着,给叶文初招赘个夫婿。如果是招赘,那就完全不用泼水了。
    这水泼出去,家里人的心也跟着抖了抖。
    闻玉冲着叶老太爷略点了点头。
    郭氏最高兴,作为女人她太清楚了,她的女儿嫁得好,根本不必哭。
    以后多挣钱,贴着小两口,再巴结沈翼想办法将宣平侯府的爵位弄成世袭罔替,那叶月画就是天下最有福的人了。
    叶月画的轿子到了宣平侯府,那边更是热闹。
    因女方今日的酒席是三朝回门再大办,所以今儿的客人都在宣平侯的宴席上。
    朝中来了不少官员捧场,各家夫人太太奶奶的也来帮忙,宣平侯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儿子成亲,能有这样热闹。
    对比上一次酒席都没开三桌,今儿三十桌的场景太壮观了。
    行了礼,叶月画和季颖之喝了合卺酒,大家丢了枣子花生后,就关着门让他们压新床。
    门一关,季颖之又开始哭。
    ------题外话------
    姚家的山就像陈王的山一样,彻底翻过去了。现在我们愉快地进入下一阶段!!!
    如果分卷的话,这应该是第三卷。
    我的提纲上的第三卷很短,推上去后书就完结了。不过,写到啥时候多少字什么质量,看手感了。
    最后,好像没提月底月票双倍嘛,那有票的记得投呀,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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