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警告你,太子身体弱年纪又小,断不可急于尝人事。”
    姚文山沉着脸:“目前的形势看,我们很快会用得上他,他断断不可出事,你可知道?”
    姚先阳当然知道,太子的命运和他一样呗。
    但他有自己的打算。他结交太子、去学校读书,就是在建交自己的人脉,他要在某一天独自站立这人世间。
    但这些事他不会告诉姚文山,因为他很清楚,姚文山当他是蠢猪,蠢猪做的事都是错的。
    他一定要活得像个人,超过他的哥哥。
    让他姚文山刮目相看。
    “孩儿知道了。”姚先阳道。
    “不要敷衍我,你糊涂了十几年了。往后,当你不会做事的时候,你就想想,若是你哥哥,他会如何处理!”姚文山拂袖,如果姚先明在,他根本不会眼睁睁看着圣上和沈翼清洗他的朝堂。
    “国公爷!”苏公公来了,“边关来信,说关外真奴人来犯,两方打起来了。”
    姚文山接着信,对叹气道:“真是多事之秋!”
    苏公公也说是。
    姚先阳看着他父亲,心中有些疑惑,所以半个月前陆先生送出去的信,是送去边疆的?
    他告辞回家去,姚宏由陆平陪着,在门口等姚宏。
    “三叔。”姚宏看见姚先阳,就上来质问他,“你去看红叶了吗?为什么不带我一起?”
    姚先阳道:“天冷,下次带你去。”
    “不行,我要你明日再带我去。你和太子玩有什么意思!”姚宏道,“我要你明天再和我一起去。”
    姚先阳点头:“知道了,我会陪你去,你回去睡觉吧。”
    哄了很久,他又给姚宏当马骑哄了一会儿,姚宏才由三个丫鬟抱着回去。
    “小畜生!”姚先阳将跪脏了的长衫丢了,接着陆平递给他的茶,陆平道,“您明天去不了,书院明日有年底会考。”
    姚先阳说他知道了。
    “边疆打仗你可知道?”他问陆平。
    “知道,今日在外听到有人议论了。”陆平道,“世子有什么想法?”
    “没有,我就做好我分内的事。家里的事交给你了,你是我想最信任的人了。”
    陆平应是。
    姚先阳让陆平去休息,他洗漱上床休息,第二天很早就去了书院。
    闻玉起的也很早,太医院副院正徐茂来接他,笑着对田雨道:“我和闻医官办事,我会照顾他,你不用去了。”
    闻玉对田雨颔首,让他不必担心。
    闻玉由徐茂推着出门,天刚亮街上行人不多,徐茂笑道:“闻大夫你这轮椅真是不错,有腿疾的人就不是负担了。”
    “是的。但到底不如行动自由的人。”
    “青崖之毒确实难解,我也研究过但是素手无策。”徐茂道。
    “徐院正碰见过?”
    “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徐茂笑着,推着闻玉进了一间民宅,宅子开着后门,里面很安静,进门后徐茂将院门关上。
    这时正厅的门打开,闻玉看到一位妇人坐在正中。
    妇人眉眼柔和,穿着打扮普通,但十指细白没有任何劳损,应该是长期养尊处优的人。
    女子微微颔首,道:“闻大夫!”
    闻玉要起身,徐茂让他不必,闻玉就坐着冲着女子施礼,道:“给皇后娘娘请安。”
    “不必了,我听徐茂说闻大夫对治癫痫有独到的手法,迫不及待想来试试。”皇后道,“二皇子自小受尽了罪,我实在不想看到他一生都伴随着这样的痛苦。”
    闻玉颔首:“我确实可以试试。”
    皇后请闻玉进房里,沈弘钰今年九岁,还没有封王。
    闻玉打量着沈弘钰,个子很瘦小,四肢比较短,看这个比配后天应该长不了太高,但看圣上和皇后个子都属于正常,太子亦是。
    这种矮小,他想到了白通,白通也矮小,但四肢比配不错,所以等到年岁到了以后,应该能长得不错。
    “我看看。”闻玉看着沈弘钰,沈弘钰也看着他。
    号脉后,皇后很紧张:“您觉得严重吗?”
    闻玉看向皇后,沉声道:“有些严重,只能调养控制他发病的次数,然后等待他长大,随着他身体成熟也会有所改善。”
    “不能根治吗?”皇后问道。
    “可以!但要时间,”闻玉道,“从今日起针灸,每三日一次,持续一年莫要间断。”
    一年就可以根治,这是皇后第一次听到有大夫承诺可以根治,她很激动,但是又为难:“那以后每次都要我们出来找您?”
    每天沈弘钰都出宫,这肯定不妥当,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沈弘钰在治病,包括太后和圣上以及她哥哥。
    说话的间隙,沈弘钰很乖巧地坐着听,不说话也不闹人。
    闻玉说是。
    “娘娘。”徐茂和皇后低声道,“微臣想推荐闻大夫入太医院,但闻大夫的身份比较敏感,可能还要您来运作。”
    皇后眼睛一亮:“闻大夫进了太医院,那就方便了。此事我来办!”
    徐茂应是。
    闻玉摸了摸沈弘钰的头,沈弘钰很亲近他,往他身边靠了靠,将头贴在他的肩膀上。
    皇后惊到红了眼眶,哽噎道:“他和闻大夫有缘。”
    ……
    沈翼早朝散了后,便去了御书房。
    圣上让张公公出去,蔡公公守着门,沈翼朝后墙看了一眼,那边隔着一道墙,经常有人偷听的。
    “朕让人堵了。”圣上冷笑道,“叫他们偷听十五年了!”
    沈翼颔首。
    “终于可以歇会儿了。”圣上坐下来,冲着沈翼开怀地笑,“朕想笑想很久了。”
    “你且告诉叶文初,朕谢谢她。”
    沈翼应是。
    “她做的事朕都记着,但现在赏她,就太招摇于她不利,”圣上压着是声音,非常兴奋,“等你们成婚时,朕再好好赏!”
    成婚吗?沈翼点了点头,先谢过了。
    “太子这几日和姚先阳出去了两回,朕看那孩子也是鬼迷心窍了。”圣上冷笑了笑。
    太子的是,沈翼暂时不想插手,所以他没评价,低头喝着茶。
    瑾王府中,叶文初听到很惊讶:“突然就打来了?”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真奴人,不知和女真人有什么联系,也是第一次听到,关于边疆的事。
    “十之八九是韩国公的手法。”临江王道。
    “边关兵马以及大权,都在韩国公手里?”最近沈翼太忙了,她都没有见到他,都没来得及问他,韩国公可有什么安排。
    被打后不还手着肯定不可能,但要怎么还手,还是要提前做一些防备的。
    “都在他手中,边疆六将,都出自姚家。”临江王颔首。
    “厉害!”叶文初也算是开了眼界了,她也懂了沈翼为什么说适可而止。
    那可是边关,能做的事太多了。
    比如仗怎么打什么时候打,朝廷拿多少粮草出多少钱打到哪一天,都是姚文山说了算。不但如此,姚文山还能让这一战“打输”,然后被真奴人一路“追击”退居京城,也能一战打到国库空空。
    她就这么想想,就觉得这里头的学问太大了。这一仗就能牵制住朝堂内外,让圣上和沈翼不敢再多动。
    “王爷,我有个不得体的问题,想请教您。”叶文初捻着针,和临江王闲聊。
    “我们闲聊而已,没有不得体一说。”临江王笑着道。
    “您还有一位哥哥,您觉得您和他会不会非太后娘娘所出?”叶文初笑着说,临江王也笑了起来,“不瞒你说,我儿时和大哥也设想过,是不是所有孩子都会想这个问题?”
    叶文初点头,她也想过,前世她想她可能是富豪千金,这一世她想过她可能是叶俊捡到的公主,总之,一定是生而不平凡的。
    “但可惜,都是胡思乱而已。”临江王道,“太后你接触的少,她出生在富安伯府,排行为三。上面有两位得体漂亮的姐姐,下面有四位聪明人可人的妹妹。”
    “有些事,我也是长大了才知道。当年富安伯焦虑他的爵位,膝下又只有一个儿子,于是他决定选送女儿进宫。”
    “原选的是大小姐和四小姐,姐妹二人一个端庄得体,一个娇俏可人。”
    叶文初猜到了后续,仿佛看到了一场后宅姐妹争斗大戏。
    “大小姐在一次宴会里,当众失仪……最后是太后和个姚四小姐进宫的。”临江王不想提起自己母亲的过往,这在他看来实在是不值得议论,甚至感到羞耻。
    如果能选,他宁愿不曾来过这世上。
    “入宫后,姚四小姐得了圣宠,封了嫔位,总之太后一路上来也确实惊险。”
    先帝喜欢娇小的女子,太后并不是,所以她为争宠做了很多的努力,用尽了手段。
    “她做事有极强的目的性,并愿意为此不惜代价。”临江王总结道,叶文初点了点头,“利己者。”
    这和她从小的家庭环境有关。
    “你总结的对,万事利己。”临江王道。
    “不说让您不愉快的事,我们今天出去走走,外面太阳很不错。”叶文初笑着道。
    “好!我昨天自己试过,我坐的时候更稳当了。”
    叶文初喊人来帮临江王坐轮椅上,临江王妃刚做好点心,看见临江王下床高兴地道:“王爷晚上就坐着吃饭吧。”
    “好啊,坐着吃饭肯定很舒服。”
    沈翼正下衙回来,帮着将临江王扶坐起来,临江王坐得明显比上一次要稳当,他自己很是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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