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叶文初掩饰尴尬,回头冲着沈翼一笑:“来窜门,顺道……学习一下针线。”
    “你这,裹裤、里衣,针线很不错!”
    沈翼将衣服收了,卷在一起,才回头看着叶文初:“四小姐,用我的里衣学针线?”
    “女人嘛,总要学一学这些东西,生活必须技能。”叶文初不请自入,打量着客厅里的摆设,几乎没什么可值得研究的东西。
    沈翼哭笑不得。
    “喝茶。”他将茶放下,坐在她对面,“你不是去查案了吗?”
    叶文初悠悠喝茶:“案情有点复杂,死者身份不明,慢慢来。”
    “那是要慢慢查。”沈翼心不在焉地道。
    忽然,鲁夫人身边的婆子进来,隔着门个道:“先生,夫人请您过去吃饭了。”
    “这就来。”沈翼冲着叶文初挑了挑眉,四小姐可以走了。
    叶文初续茶,摆手道:“鲁夫人的饭有什么好吃的,等会儿您请我去抱月斋。”顿了顿,“时间还早,您这儿有棋吗?”
    沈翼喝茶的手顿了顿,去取棋。
    叶文初起身给他续了半杯茶。
    叶文初的棋艺还不错,在云顶山的时候,除了师父和师兄外,她杀八岁的师弟,十次九赢。
    但在这里,十颗棋后她就知道,她和对面的人不是同一个层次。
    但这不妨碍她继续。
    院外,乘风快饿晕了,隔着院墙打暗号:“咕咕,咕咕!”
    主子,这声音就是我肚子的呼喊。
    叶文初看了一眼门口。
    “你又输了。”沈翼道。
    叶文初端茶和他碰了碰:“恭喜你啊,又赢了。”
    沈翼:“……”
    “公子,”乘风决定来解救他家王爷,大踏步进来,道,“公子,鲁大人请您过去有事。”
    等会儿太迟了,今晚咱们主仆就要出去吃饭了。
    外面的饭,太贵了!
    今时不同往日,王爷说再忍十天,他们就有钱了。
    十天,太难了!
    沈翼颔首,对叶文初道:“四小姐,鲁大人找我有事,要不,今天就到这里?”
    “乘风是吧?”叶文初和乘风握了握手,“幸会。”
    乘风:“?”
    “四小姐我们,见过的。”
    叶文初摆手:“是吗?那我不记得了,可能是你长的没有记忆点。”
    乘风:“!”
    叶文初离了座位:“感谢邀请和款待,我就告辞了。”
    沈翼失笑,刚才也不知是谁不请自来还打量他的衣服。
    乘风松了口气,冲着沈翼挤眉弄眼,四小姐终于走了,他们可以吃饭了,还不用请四小姐个吃饭。
    上次请茉莉奶奶,公子足足用了二两银子。
    这要是以前谁会在乎呢?可现在……他恨不得把一文钱掰成八十瓣。
    今天一进一出省了好多钱……乘风这道思绪没结束,挑着的眉毛还没归位,人就直挺挺倒在了地上,“我、饿。”
    沈翼看着叶文初,叶文初哎呀一声,惊讶地道:“他怎么了?”
    “四小姐不要装了,”沈翼头晕,扶着桌子坐回去:“你又在茶下药了。”
    叶文初刚要笑,忽然也头晕起来,她怒道:“你把茶倒给我了?”
    “我们现在是同事,关系那么亲近当然有难同担。”沈翼撑着不晕。
    “你喝前倒的,还是喝后倒的?”叶文初咬牙问他,沈翼哈哈笑了,“这不重要。”
    “不重要?行,你等着!”叶文初从荷包里摸出解药来吃了,静待眩晕结束。
    沈翼撑得辛苦:“你的药,都是茉莉奶奶给你配的吗?”
    “不要撑,快睡吧,你打个一刻钟的盹儿就行。”
    沈翼无语,揉着眉心让自己清醒:“你想知道什么,问我就好了,何必下药呢。”
    “那我问你,你是不是巡检?”叶文初问他。
    沈翼闭了闭眼睛,睁开眼看着她:“我不是。”
    他确实不是巡检。
    “没一句实话。”叶文初当着沈翼的面,推开了他的房门,沈翼靠在椅子上无力地看着她,乘风开始打呼噜。
    房间里收拾的很干净,叶文初打开了抽屉。
    沈翼出现在门口。
    “先生厉害啊,”叶文初惊愕地看着他,“我这药一头牛都能放倒,你居然能撑得住?”
    沈翼踉跄着过来,撑着书桌,手臂在抖额头上也出了汗。
    “感谢四小姐夸奖,我确实比牛还强壮。”
    抽屉里很空,她一脸的嫌弃:“好谨慎,什么都没有留。”说着一顿,看向纸篓子,从里面拿出一张纸团。
    纸团上有隐约渗透过来的墨。
    乍一看没什么,但叶文初举起来对着窗口微弱的亮光,那些透过来的墨点,在她的眼中,连成了数条线。
    沈翼顿时哭笑不得,他已经够谨慎了,却没有想到,她还能想到这个。
    对她要更谨慎。
    “你这样搜查我的房间,有失人品!”沈翼又坐了下来,叶文初奇怪地看着他,“我是来窜门的,现在我是参观你的房间。”
    她当着沈翼的面,用笔将那些墨汁重新画出来:“这也叫失人品吗?你也太大惊小怪了。”
    沈翼靠在椅背上,和她隔着一张桌子。
    她垂着眼帘,睫毛很长皮肤也极白……他自小出入宫门,见过的女子个个都是聪明的,可像她这般聪明的,还是第一次。
    叶家有了她,大约是能活下去的。
    “军事布防图?”叶文初画完了,惊讶地看着沈翼,“你上次浑水摸鱼进军营,就是偷的这个东西?”
    沈翼还能说什么?
    “你果然是巡检。”叶文初盯着他,“你和我走动,邀请我进衙门,是为了博得我信任,好骗叶氏的钱支持你削藩?”
    沈翼没说完,叶文初拖着椅子,坐在他对面,用刚得的削铁如泥的报匕首,架在他脖子上。
    “说!”叶文初道。
    沈翼侧目看着她,笑了。
    他有些迷糊,这笑容就有点迷离,叶文初看得一怔,随即唾弃不已。
    居然给她用美男计。
    “不是骗钱,四小姐愿意和我合作吗?”沈翼道。
    叶文初盯着他:“你有什么,我和你合作有什么好处?”
    “我什么都没有,不然也不会这么难。”沈翼道,“不过,叶氏也没有选择了。”
    叶文初猛然想到那天他去刘兆平府上的事:“你和刘兆平说了什么?”
    “不管我说了,所有的都是大的趋势,叶氏除了和我合作外,四小姐认为,你们还有什么路可以走吗?”沈翼坐起来,身体在晃,此刻是药效的最猛时,过了这会儿,慢慢就消褪了。
    叶文初冷嗤:“刘兆平逼我们,我会杀了他,你要逼我们,那大家就鱼死网破。”
    沈翼撑着面颊半阖着眼帘,像是醉酒了一半:“四小姐这话伤人。这不是逼,这是共赢的关系,你们求生存,我求削藩。”
    “你削藩要用多少钱?等你成了我叶家还在吗?就算所有人保住了一条命,可富贵荣华都没有了。”叶文初道,“你空口白话画大饼!”
    沈翼笑着,摇了摇头:“事情并非如此,四小姐也不用绕着。我说了,你们没有选择了。”
    “从你回来和刘兆平对着来,杀了徐锐,你就选择了我,不是吗?”
    他已看不清东西,不由凑近了来打量叶文初。
    叶文初把刀收了。
    这样看他,五官真是无可挑剔,叶文初将他推回去靠着。
    他又坐回来,盯着她看。
    叶文初又将他推回去,沈翼此刻神智已模糊到顶点,他又坐正了,抓着她的手,咕哝道:“你、你别推我。”
    “我给你解药,作为交换你和我说实话?”叶文初扶着他坐正。
    他又抓着她的手,不满地看着她,他的眼睛很深邃,她还记得第一次看见他时间,那一瞬他分明是森冷,但其后,她在没有见过那种气息,一直都是温和谦逊的。
    “四小姐,你跟我吧……”沈翼看着她,叶文初正要推他,他噗通一下头顶在她胸口,晕睡了过去。
    叶文初被他撞了个满怀,看着倒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头疼欲裂。
    她怀疑,他是故意的。
    色诱?
    她正要动,忽然就感觉到门口有人……
    回过头去,就看到了瞠目结舌的鲁玉娇,正看着他们。
    “二位,在、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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