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并没有问齐不闻什么,她说的每一句都是肯定句,不需要向齐不闻验证,她觉得自己已经知道了准确答案。
    好吧,齐不闻在她身上又贴了个标签。
    自负,或者还随之伴有固执。
    可以说,这个女人几乎集齐了所有齐不闻讨厌的特质。
    但是齐不闻和女人对视着,突然觉得有种不太好的感觉——齐不闻的心跳有点儿快,他能感觉到自己有些下意识地躲避女人的视线,不是害怕,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齐不闻心说不好,自己他妈该不会喜欢上这个女人了吧?
    喜欢这件事儿是被疯子归类到玄学里面的,他跟齐不闻说过,他曾经喜欢上一个他特别不该喜欢上的女生,算是那种明知道没有好结果还一门心思扎进去的过程,但是,疯子用了一个词,叫“业风轮转”,他说喜欢可能是一种因果,反正就是用人话解释不了的事情,任何的理智在“喜欢”面前都会被瞬间击溃。
    但如果说现在自己是有点儿喜欢她的话,齐不闻会因为这个感觉而羞愧,自己都他妈快急疯了,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事儿!
    更让齐不闻羞愧的是,女人对他没有半点儿同样的情绪,她淡漠地看着齐不闻,因为他刚才那几个或者羞涩或者纠结的、百转千回的眼神儿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是不是蛊师?”
    为了捍卫自己的尊严,齐不闻也用同样不耐烦的语气答道:“你问这个干吗?”
    “我需要一个蛊师帮帮我。”
    如果这句话换做从另外一个女人嘴里说出来,肯定会让人毫不犹豫想要帮忙,当然了,这女人的嘴里没有一点儿求助的意思,甚至听起来好像有点儿命令的感觉,但齐不闻还是点头,“帮什么。”
    或许,除了对这女人莫名其妙几乎变态的那一点点“喜欢”之外,这句话让齐不闻get到了一个信息——她不是蛊师,但她需要蛊师帮忙。
    据说一个人想让别人喜欢自己,最好的方式就是请求帮助,因为请求帮助会让对方下意识觉得自己比这个人要“高高在上”一点,自己的能力是更强的,所以与其说对方喜欢的是这个人,不如说喜欢的是能帮助别人的自己。
    齐不闻明知道这个道理,却还是不可自拔地陷入其中,他突然觉得很奇妙,如果自己能帮助这个女人并且证明他的能力,不知道两个人之间的故事会衍生出什么样的版本。
    这套房子是两室一厅的布局,齐不闻所在的地方是客厅,左右两边除了厨房和洗手间之外,各有两个房间,一个是卧室,里面有些凌乱,齐不闻看到被子和枕头掉在地上,连床头柜都倒了,另外一个房间关着门,虫鸣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女人来到那房间门口想推门进去,房门是被锁上的,这很少见,一般人不会每天把自己家里某个房间的门锁起来,除非家里要来什么不被他信任的人。
    在尝试了两次之后,齐不闻想上前帮忙,女人摆手让他后退,拽过餐桌旁边的一把不锈钢椅子,齐不闻到现在还记得她脸上的表情,好像泄愤一般将椅子砸在门上,一下、两下,痛快淋漓,那种感觉感染了齐不闻,让他恨不得也上去试试。
    木头的室内门被砸穿了,女人伸手进里面摸门锁,毛茬儿在她胳膊上划出一道血痕,女人用手掌糊弄了一把,大大咧咧将血擦在衣服上,把门拉开。
    房间被垫高了一层,好像榻榻米,虫声从榻榻米下面传来,齐不闻大概明白了什么意思。
    这个房间里的蛊师还是很传统的,因为从老时候留下来的传统,蛊坛要埋在地底下,城市里不方便这样做,他就加高了一层“地面”,将蛊坛埋在榻榻米下面。
    “下面应该有土,”女人正在拉开那榻榻米,齐不闻急于想向她显示,或者说是显摆他的专业性,忙不迭道:“应该是从山里挖出来的,或则坟头上的土。”
    女人没在意齐不闻说什么,尽管如他所料,榻榻米下面完全被弄成了好像地面的样子,果然都是土,还很湿润,蛊坛就一个个埋在其中。
    “看看里面有没有能帮我解蛊的东西。”
    齐不闻愣了一下。
    为了解释他的疑惑,女人两手攥着t恤的衣摆,飞快无比地将衣服脱下来。
    她穿的是运动内衣,好像有种说法,不运动的时候也喜欢穿运动内衣而非什么蕾丝啊聚拢啊的女人比较中性,性格中的男性特质比较多,不喜欢虚伪的东西,做事直率,这是齐不闻在杂志上……
    尼玛!齐不闻在心中对着自己咆哮,你他妈在想什么!
    他将视线从女人的内衣上挪开,寻找她脱衣服的真正原因,就看到在她腰间有一道细细的线。
    齐不闻凑上前去,女人身上出了很多汗,有淡淡的汗味,不过还是挺香的,齐不闻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收回来,全神贯注地盯着那条线。
    线,是由一个个小的烂疮组成的,直径只有红豆那么大,但是一定很深,齐不闻有经验,他曾经见过这玩意儿。
    “龙蛇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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