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送礼,但礼物是口钟
    无双到达东北边境的时间,大概是下午三点左右。
    当一切都安顿完毕,已经是天色渐晚。
    但是当士卒们买过造饭,吃饱喝足之后,
    无双却将一群人召集了起来,带领着他们登上了城墙,指着远处依稀可以看见一片光晕的四国营地:
    “这个距离,你们打得准吗?”
    为首的士兵估算了一下距离之后,对无双笑道:
    “公子,你也太小看我们了!”
    “这个距离,我们能把误差调整到一米以内!”
    无双冷笑一声:
    “很好,”
    “那么,准备架炮吧!”
    “今天,我们咱们初来乍到,”
    “怎么能不给这些该死的异族,送上一份礼物呢?”
    无双的话,让周围那些士兵们,同样阴岑岑地冷笑了起来。
    在无双准备为这些异族送上一份“大礼”的时候,
    对面营帐之中,正处于一片愁云惨淡。
    四个说着不相同言语的家伙坐在一起,围绕着一座篝火。
    篝火上挂着一个看上去相当难看的锅,不知道里面煮了什么东西。
    在篝火旁,还放着一张简陋的的地图,地图上画的似乎是大秦的城池。
    所有人都在看着地上的地图,止不住地叹气:
    “我记得当初的匈奴单于冒顿,用的同样是这种招式。”
    “为什么那一次秦军就中招了,但是到了我这里却煤炉作用?”
    一个人问道。
    随即,他的话被翻译成了另一种言语。
    “想来是那秦军早就知道了解决的办法。”
    “我记得不是有消息,当初最后一战的时候,秦军绝大部分都已经恢复过来了吗?”
    另一人说着,往面前的火堆里吐了一口,
    引得周围的三人频频皱眉,只是碍于盟友的身份,不好当场说什么。
    另一人也在这时说道:
    “难道我们就要这样一直等下去?”
    “不等,又能如何?”
    “你们应该看见了,那座高城!”
    “真不知道秦人是怎么做到的,能够将城墙修的那么高!”
    “有那功夫,怎么就不说帮我朝鲜盖些房子?”
    来自箕子朝鲜的抱怨,让周围三人全部隐秘地投去了一个相当鄙夷的目光。
    秦人和你们非亲非故,凭什么又要帮你们盖房子?
    若非是这三家,确实对于攻秦没有多少信心,绝对不会拉上这个惹人生厌的盟友。
    而且事实证明,这个盟友存不存在,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即便是四家,同样不敢攻秦。
    “最好,我们还是造作决定!”
    “我们到达这里已经有一段时日,却迟迟没有任何推进。”
    “但是,想来秦军也早已经将边关的文书送到了他们的皇庭。”
    “怕是数万援军,不消几日,就要达到这里。”
    “到那时候,我们的处境将更加艰难。”
    “若是如此的话,不如我们今天夜里,就试一试如何?”
    突然,箕子朝鲜的领军说道。
    “今天夜里?
    夜袭秦军?”
    “不错,我们来到这里之后,一直安营扎寨,虽然摆出了攻城的架势,但是从没有真正出国兵。”
    “那秦军,说不定现在已经被我等所迷惑了。”
    “若是那秦国的援军没有到的话,那么今夜就是最好的时机!”
    “将这秦军的城门攻破,”
    “我们也好进入内地,劫掠一番,在那大部队到来之前撤离……”
    就在这些人还在幻象之中的时候,突然有人小声地说了一句:
    “那么,若是秦军的援军已经到了,如何?”
    这一句话,将原本已经有些火热的气氛,泼上了一盆冰水。
    “那秦军,应该不会这么早就到,”
    “若是到了的话,那边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而且就算他们的援军到达,也必然是经历了好长一段长途跋涉,应该不至于……”
    “什么声音?”
    正在说话的人,突然听到天空之中似乎传出了异响,
    那响声无比尖锐,在出现的时候直接便将说话人的声音盖了下去。
    尖啸一般的声响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但是可以听得出来,发出声音的东西正在从天而降,
    而且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随后,当尖啸声消失的刹那,一股巨大的响声猛然炸开。
    紧接着,营帐之外,出现了火焰的颜色。
    “怎么回事?”
    四人从篝火旁起身,快步走到营帐之外,
    却看见不远处的营帐,居然诡异地燃烧了起来!
    “走水拉!走水啦!”
    无数士兵喊着不同的话,在营帐里来回奔跑着。
    东胡的将军手疾眼快,抓住了一个东胡士兵,大声喝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营地里会走水?”
    那士兵面对着将军,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报告……报告将军!”
    “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们只听见,听见天上有动静!”
    “然后好像是雷劈下来了一般,炸开了!”
    “然后,然后,然后那边的营地就着火了!”
    说的结结巴巴,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
    将军从这个小兵嘴里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干脆将这小兵一扔,让他救火去了。
    不仅仅是东胡将军,其他的上领军之人,抓住了自家士兵,
    同样没有问出任何有用的东西来!
    听到的,都是千篇一律的,
    天上有声音!
    像是被雷劈了!
    爆炸!
    之类的话。
    但是,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发出了声响,又是什么引发了爆炸。
    “会不会,是秦人?”
    其中一人突然问道。
    “秦人?
    不可能!”
    “若是秦人有这种东西,我们还有机会在这里安营扎寨?”
    “必然不可能是秦人!”
    就在几人连连否定的时候,天空之上,再度出现了刚刚响过一边的尖啸声。
    而且这一次,可以听得出来,发出那尖啸声的东西,数量恐怕不仅仅是一个!
    “快隐蔽!”
    有人大喊道。
    但是这里全都是帐篷,甚至有的士兵连帐篷都没有,又能隐蔽到哪里?
    眨眼之间,那些发出尖啸之声的恶魔已然坠地。
    在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它们便将自身,炸裂成了炫丽的火光。
    橙色的火球猛然扩展开来,无比耀眼。
    大秦的城墙之上,无双手持看上去有些简单的单通望远镜,
    看着远处燃烧起来的火光,以及传到这里之时已经有些模糊的爆炸声,
    嘴角不由得勾勒出了一个有些霸道的笑容。
    在无双面前的城墙之上,二十家炮筒依次排开,炮口朝向远处的四族营地。
    每门炮筒都由三个士兵在操控。
    一个是瞄手,负责提供数据,
    一个是技术兵,相当于操炮手,负责对炮口进行调整以及微调炮弹内的机关。
    还有一个是装填手,负责装填弹药,纯纯体力活。
    此外,每门炮还需要两人负责搬运,炮弹则是由专业后勤人员进行运输。
    实际上,这种看上去有些像是大号炮机炮的武器,本身的结构并不复杂。
    复杂的是它所发射的炮弹。
    也多亏了无双提出了流水线的概念,公输家族内又有自动机关的制造方法。
    不然,这种炮弹或许还无法在现在的大秦帝国量产出来。
    炮弹整体由三段火药,最前方是爆炸部,后面两段都是推进部。
    在装进炮口的时候,炮弹与炮筒底部的撞针发生碰撞,引爆最后面的火药,
    爆炸的力量将炮弹从炮口内投射出去。
    在半空中,第二段火药会燃烧进行喷射,
    加速炮弹的飞行,延长其射程。
    第二段火药的爆炸、燃烧与喷射全部都可以由机关进行调整,
    如同百战神机弩的弩箭那般。
    若是没有流水线生产以及自动机关完成一些步骤,
    仅仅是组装这一步所需要的机关,就能将一些学艺不精的机关师们逼疯。
    最前方的装药是爆炸部,负责造成杀伤。
    根据需要不同,爆炸部通过装填不同当量以及不同种类的炸药,也被分成了好几种。
    包括穿甲式、爆破式、以及燃烧式等等。
    这种武器并没有在大秦的阅兵式上亮过相,
    而它的总工程师,同样是公输家族的一员,而且,是一个年仅十一岁的少年:
    公输伊。
    当年的那场加入科学院的考试之中,仅有的几个在最后一题上花费了大量时间的人。
    题目是:你认为,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
    不过,公输伊设计这种武器,也并非是直接凭空想象出来的。
    说起来,还是当初将咸阳城城墙炸出一个坑的那场失误的武器试验,给了他灵感。
    另外无双从小道消息听说,公输仇和胡亥也提供了不小的帮助。
    这一次对那四族的营地进行远程轰炸,使用的便是燃烧式的弹药。
    燃烧式弹药内部,除了常规的火药之外,
    还装填有西域火油(实际上就是一种经过特殊处理的石油)以及动物油脂,
    这种燃料在常规温度之下,呈现出一种半凝固的状态。
    此外,还混合有以前那些研究炸药的科研人员们尚且还是方士的时候,炼出来的一些杂七杂八的助燃物质。
    包括但不限于各种磷化合物、硫化合物甚至硝汞化合物。
    在爆炸的时候,可以产生大范围的燃烧,并且急速消耗空气中的氧气,
    并且因为添加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物质,燃烧爆炸的时候又会产生相当复杂的有毒气体。
    在无双看来,这种东西最好还是不要在中原大地上使用。
    不过此刻面对这些异族,完全不需要有任何顾忌。
    而有了这东西,以后玩火攻,也根本就不需要再等什么天时地利人和。
    一轮炮击下去,就算是雨天,怕是也能燃起不灭的大火来。
    不过,这种炮弹的体积并不大。
    因为内部三段装药,但两端都是推进剂的缘故,单个炮弹的当量也有些不足。
    这种情况之下,就需要数量来进行弥补。
    实际上,这种武器本就不应该被用在这种场合。
    它更适合进行一些点对点的打击,比如直接炮轰对面的主将。
    不过,无双将这些新武器拉上战场,本就是为了实验武器本身的优势以及弱点,
    收集数据,对武器本身或者适用场景进行改进的。
    到时候,这些数据也可以被用作开发出新的武器来。
    无双等人,能够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看着远处燃烧的火光,露出冷笑。
    但是,直面炮弹与火焰的四族联军,可一点都笑不出来。
    因为炮弹当量不大的问题,就算是燃烧弹,在爆炸之后迸溅出来的火焰,,范围也并不大。
    最开始的时候,大秦军队投射的炮弹不多,
    那四国军队,尚且可以有条不紊地救火。
    虽然士兵们看上去有些慌乱,但是至少还能够听到、能够执行将领们的命令,
    但是渐渐的,情况就变了。
    砸下来的炮弹越来越多,燃烧起来的火焰也越来越大。
    因为燃烧弹迸溅出来的火焰,全部都是依托油脂在燃烧,
    用水根本无法将之浇灭,
    有些火焰迸溅到人身上,无论如何拍打都无法让那火焰熄灭。
    被火焰灼烧而痛苦难忍的异族们在地上滚动,反而让火焰扩散到了全身。
    有人想要帮助他们灭火,但是那些燃烧起来的人在挣扎的过程之中,也会将火焰甩出去。
    无论是人还是物,被甩出来的火焰沾染之后,很快便会成为那不灭的火焰所吞噬的下一个目标。
    随着火势的扩大,加上无力救火。
    不知何时,营地之内,已经彻底混乱了起来。
    似乎到处都在燃烧,
    到处都有已经被烧成黑色,但依然在活动的尸体在奔跑、在挣扎,
    四种言语,喊出来的却是相同的话。
    “救命,救命!啊啊啊啊——”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救火,快救火!”
    “那火根本扑灭不了!那不是人的火,那火一定是来自地狱!”
    “救我,救我……”
    “你不要靠近我啊啊啊啊!”
    “将军,将军,将军你在哪里?”
    “不好,我们的粮食被点着了!”
    “什么……”
    但是如今,却没有任何人或者神能够拯救他们。
    既然这些异族选择了与大秦为敌,那么它们的命运,便早已被规整完毕。
    最终指向的,只有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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