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这段时间,陆柏便捧着《度人经》开始走街串巷,来收集老朽之气。
    可惜的是,这种年月,老人想要活下来实在是太难了。
    不单单是抗风险能力弱,更重要的一点在于,老人难以提供劳动力了。
    如果不是因为大批量的让老人去死,容易制造邪祟,恐怕这些老人的处境只会变得更加困难。
    不过哪怕是现在,老人也不多。
    之前的老年船夫只是一个缩影,更多的老人在这个时代,被嫌弃到了土里。
    许多老人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自己出城,找个地方埋骨。
    又或者是被不满的子女抛弃掉。
    这也就造成了大多数的老人境遇比较凄惨。
    陆柏走家串户,发现这些老人根本不够。
    数量太少,老朽的气息吸收之后,也需要一段时间恢复,不可能不断索取。
    以目前老人的数量,自己恐怕需要耗费几天时间不断吸收,才能获取足够的老朽之气来推动死劫。
    这自然算是快的,陆柏修行《枯荣真经》来,也不过一个月不到。
    一个月不到,将一门高等武学推进到练成的地步,这种速度怎么也不能说是慢的。
    只是现在时间不多,几天时间还是太久。
    陆柏走在陆判城之中,打算去找枯树枯木看看,能否吸取这些植物的老朽之气时。
    便看到黄昏的街道上,只有着零星的几个人在走着。
    就算只是这几个人,神色也匆匆的很,整座城市的色彩,一瞬间便已经铺满了暮色。
    “这座城市已经老了。”陆柏升起这种的感悟。
    这座城市是在九十多年前,天地大劫起来时建造的。
    如果将其当做是一个人的话,那么他已经在这荒乱的年代,走了好长一段路了。
    此时,大概也到达了暮年了。
    也正是这一点感悟,陆柏立马动手,开始运转《枯荣真经》从这座城市开始吸取老朽之气。
    【汲取】模块,在这一刻莫名多了一些改变,成为了陆柏第四块获得了同步率的模块。
    这座城市的暮气随着陆柏的吸取,向着陆柏汇聚。
    这股暮气很好的填补了老朽之气的空缺。
    陆柏体内的‘死劫’快速的形成。
    他年轻的身体在这一刻开始快速的枯萎。
    紧致的皮肤渐渐出现皱纹,坚硬的牙齿开始松动,头顶的青丝也在这一刻变成了华发。
    时间仿佛在他身上摁下了加速键,枯萎开始加速了。
    陆柏的那一身强健的气血快速的转化为枯萎的气息。
    生死的平衡被打破,死亡正在快速袭来。
    这是走由死入生不可避免的结局。
    他们的枯萎死亡,总是来的格外的快以及猛烈。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身体老朽的已经动弹不得,只能依靠着墙壁,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身体好似一台即将报废的机器,疼痛、麻木、酸软等等感觉涌入脑海意识之中。
    甚至让陆柏产生一种怀疑。
    “自己真的能够撑过这一次死劫么?”
    这样的想法,十分自然的从陆柏的脑海之中衍生。
    枯萎和老朽,从来不只是身体上的,同样也是身体上的。
    “你只是一个很平庸的普通人。”
    “你之前所能取得的成就,完全是靠着父母所给的身体。”
    “当身体老朽,你的一切便没有任何值得骄傲的地方。”
    “理论上来说,你这具身体,换上任何一个人,都能取得相应的成就。”
    “这个新时代,已经没有你这个老家伙的船了!”
    在陆柏的意识之中,仿佛有着一个人在这样对着他说道。
    这个人可以是之前的陆判,因为他说过类似的话。
    也能够是陆柏曾经的对手,他们此刻或许已经变得高不可攀。
    “没有谁能够一定成功,陆柏,你只是一个天赋好的幸运儿。”
    “可是你的幸运在77年前便已经终止了,现在的你,只不过是抓着旧日的余晖,不肯承认自己彻底过气的老家伙。”
    “你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度过死劫,因为你已无路可走。”
    死劫来的凶猛,而陆柏不得不承认,脑海中浮现的这些话语,其实都是正确的。
    撇开身体天赋,他也就只有战斗才情看得过眼,其他的东西仅仅只是中人之姿。
    他会十八般兵器,但是也只是会,却难以精通。
    那些高深的武道境界,他不是不屑,而是学不会。
    比如他兄长陆松,便掌握着‘心镜如湖,微风便起波澜,吾却其根不动’的武道境界。
    陆柏是直到成为旅者之后,才借助模块,触摸到‘火山爆发’这种粗浅的意境。
    这便是差距。
    或许他七十七年前能够借助身体天赋成为最顶尖的强者,那么现在的他,完全不够格。
    如果没有意外从死亡之中带出‘生死之环’这个金手指一般秘宝,他恐怕早就在各种危机下死去。
    他现在的最强招式‘死斗幽冥’还需要借助生死之环来完成。
    “你抛开身体,就是一个废物,只有着恶心欲望,被欲望所左右的废物!”
    度人经之中,将六欲天摆在了三十三天的最下层。
    先人的注释中说道,每清除一种欲望,才能晋升一层天。
    而六欲天便是最浅层的身体欲望。
    就算佛经之中,也将六根清净认为是正理。
    陆柏这种满是欲望的人,妥妥的邪魔外道。
    “说完了?”陆柏对于言语攻击完全不在意,等对方说完,这才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
    “一些恶魔散发出来的邪气而已,就像动摇我!”
    “真是太过于想当然了!”
    “我会再一次站上最顶点,并不是所谓的旧日余晖,而是因为我的欲望已经立于其上了!”
    意识之中,陆柏的声音清晰的传达了出来。
    “不,你是什么东西!”那之前嘲讽陆柏的声音,此刻好似看到什么恐怖的事物一般。
    “就算只是所谓的六欲,那么我也会是六欲天魔主!”
    “你这种东西,不过是粮食罢了!”
    “无论我的是否具备身体天赋的优势,无论我是否有着其他弊端,我的欲望永远立于最高端。”
    “而我必将会将其贯彻!”
    随后便是伴随着一阵咀嚼声,另一个声音彻底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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