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瞰刚入伙,自然要表现一下水平了,他从袖内拿出了一页纸,上面详细列明了,什么时辰做什么事见什么官,行什么礼。
    这个正是孙承运最需要的东西,他不由大喜,拉着刘瞰的袖子,直呼瞰兄。
    刘瞰是六品的芝麻官,汤炳也只是五品的小官罢了,玉柱收了也就收了,丝毫也不犯忌讳。
    很多人,都在抱怨,伯乐不赏识,不提拔。
    咳,那是因为,你没有刘瞰和汤炳的眼光和见识罢了。
    多怪自己无眼光,无魄力,少怨怀才不遇,伯乐不提拔你,这才是正道理。
    鲜明的例子之一,其实是萧何与刘邦之间的故事。
    萧何,可是县吏之中最有实权和地位的主吏掾,而刘邦不过是个流氓成性的区区亭长罢了。。但是,萧何偏偏烧了个大冷灶,认了刘亭长为主。
    萧相国,这是何等的远见卓识?
    投靠极有潜力的权贵,一定要趁早,更要舍得投资,不怕交投名状。晚了的话,连汤都没得喝了!
    另一个鲜明的例子,便是汤和与朱重八之间的传奇故事了。
    当年,汤和已是领兵一千五百人的千户了,朱重八还在皇觉寺里当小沙弥呢。
    最后,汤和例外的获得了善终的高待遇,还被追封为东瓯王。
    烧冷灶的雪中送炭,才能获取最大的个人利益,自古以来莫不如此!
    历史上,烧冷灶的巅峰,必属支持老四接位的老十三无疑。
    一废太子时, 老十三替老四背了大黑锅, 帮着把太子拉下了马, 从此被康熙彻底的厌弃了。
    等老四登基后,老十三也就成了常务副皇帝。
    雍正曾说:朕实赖王翼赞升平,王实能佐朕治平天下。咸谓圣王贤臣之相遇数千百载而一见, 今且于本支帝胄之间得之。
    有了刘瞰的帮忙,纳彩之事, 竟然是诸事皆顺。
    到了吉时之后, 两只古雁打头阵, 玉柱骑马紧随其后。再其后,庞大的纳彩队伍, 敲锣打鼓,吹拉弹唱,浩浩荡荡的往午门那边去了。
    嗨, 一表人才, 玉树临风的玉柱, 格外的吸引人的眼球。
    “好俊的后生仔!”
    “像个俏姑娘。”
    “唉, 这要是我女婿,该多好啊!”
    “谁家的姑娘, 有福了?”
    一路上,大家对玉柱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不管是哪个时代, 喜欢看热闹的总是很多。
    又是公主下嫁,大家难免要围过来, 对整个纳彩的队伍,品头论足了。
    “常四爷, 和五公主出降相比,何如?”
    “呵呵, 送古雁的这位,可比上次那位俊得多啊。而且,这位还是大清唯一的六元及第的状元郎,气派多了。”
    “我听说,皇上可喜欢即将出降的这位九公主了。”
    “秦二爷,您没说错,是这么回事儿。不过, 五公主那次也不差。毕竟啊,人家的亲额涅,可是德妃娘娘呢。”
    “那是,德妃娘娘位高权重, 位仅次于佟贵妃娘娘呢。”
    大家都是明白人,这么喜庆的好日子,只说高兴的话儿,没谁去提五公主死得忒早的晦气事儿。
    因路上围观的人很多,纳彩的大队伍走得慢,一个多时辰后,才到了午门外。
    午门前,内务府、礼部、鸿胪寺和钦天监的司官们,早早的站成了一排,就等着玉柱他们过来呢。
    皇家的公主,是出降于公主府,并不是嫁给额附。
    所以,今天的纳彩之后,六礼之中的问名、纳吉和纳征,都被省略掉了,只剩下请期和亲迎。
    只是,午门前的队伍最前头,居然多了一个明黄色的身影。
    按礼制,除了皇帝和太子之外,谁敢擅用明黄色,即为大逆不道,就砍了谁的脑袋。
    玉柱心想,太子居然也来了,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太子胤礽,最近这几年的日子,很不好过。
    索额图被饿死后,胤礽的实力大减,声势亦顿挫。
    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破船,尚有几斤钉。
    太子毕竟还是名正言顺的储君。想攀附太子,捞取拥立之功的文武大臣,依旧大有人在。
    午门前,又是众目睽睽之下,玉柱早早的下了马,快步走向胤礽。
    “纳彩吉郎,臣玉柱,恭请皇太子殿下金安。”
    胤礽笑眯眯的虚抬右手,马上叫了玉柱起身。
    “伊立。”
    玉柱起身后,哈腰面对太子,老老实实的说了一大段纳彩的吉利话。
    “皇妹出降,今日纳彩,大喜大善也。”太子也按照礼制的要求,说了一段套话。
    纳彩之事,礼仪繁琐。送出一对大雁后,就没玉柱什么事儿了。
    玉柱压根就不想和太子有任何的瓜葛,他本想趁虚溜走。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太子居然命身边的小太监来唤玉柱过去。
    太子,是半君,他叫玉柱过去,天经地义。
    玉柱只得硬着头皮,走到胤礽的面前,再次跪下行礼。
    礼不可废也!
    别说玉柱了,就算是大阿哥直郡王胤禔见了太子,也要下跪叩头称臣。
    说起来,这主要是康熙对太子的格外偏疼了。
    立了胤礽为太子之后,康熙不顾重臣们的反对,按照《明会典》的标准,硬是让胤礽享受到了九成以上的皇帝待遇。
    “伊立。”太子没想为难玉柱,直接叫了起。
    玉柱起身后,自然不可能主动去问胤礽,殿下何事唤臣?
    胤礽笑着说:“宗室做恶,影响极坏,确实应该好好的整治一番了。你恪尽职守,不畏权贵,很好。”
    哦,玉柱一听就懂了。他整趴下了镇国公恩山,扫了老十四和老八的颜面,太子爷心里很高兴。
    “回太子殿下,恪尽职守,乃人臣之本分。臣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儿罢了,当不得殿下如此夸奖。”
    午门前的人很多,大家也都看见了,是太子让小太监来叫的玉柱,而不是玉柱凑过去献媚。
    玉柱的心里无鬼,自然是不怕啥的。
    若是私下里见面,那玉柱反而需要担心流言蜚语了。
    此前,太子很需要索额图的大力支持,索额图又异常之霸道。太子身边的大小事务,几乎都是索额图说了算。
    正因为太子对索额图的言听计从,令康熙极为痛恨,也甚为恐惧,必须要下杀手才能安心。
    换位思考一下,你疼了几十年的亲儿子,却只听叔祖的话,背着你大肆拉拢朝廷重臣,想掏空你的权势基础,你会是个啥滋味?
    就算是没读过史书里的细节,玉柱依旧认为,太子胤礽是个典型的政治白痴。
    一国,如一家,如一企!
    董事长的身体好得很,一顿可食三大碗白米饭,夜夜当新郎。
    常务副董事长兼总经理,却背着董事长,大肆拉拢董事及副总们。
    咳,你想干嘛?
    爱新觉罗家,专出政治白痴。
    道光的儿子,六阿哥奕訢,也是个没脑子的家伙。
    老皇帝快不行的时候,召了他去,问:朕死以后,你想怎么做?
    这鬼子六丝毫也不顾忌,老皇帝将死却异常怕死的感受,居然一路滔滔不绝的大谈他的施政方针,治国理念,明摆着要改了道光的诸多基本国策。
    尼玛,老皇帝还没死呢,你就要改他定下的国策,嘿,大位岂能传于你?
    骑马摔瘸了腿的四阿哥奕詝,就被老师杜受田教得极为精明。
    他见了躺在龙榻上的道光,啥也不说,当场跪下,抱住老皇帝的腿,嚎啕大哭,儿子不要皇位,只要亲爹。
    道光一看,此子纯孝也,皇位就传给他吧。
    不过,道光也很没脑子,他的亲笔传位遗诏,居然先封鬼子六为恭亲王,再册奕詝为皇太子。
    这是惟恐兄弟之间,不骨肉相残么?
    咸丰若是手毒一点,找理由砍了鬼子六这个皇权大威胁,都完全有可能。
    当今皇太子胤礽,其实呢,他只要躺平了,啥都不做,才会笑到最后。
    不争,才是最大的争!
    然而,权势迷人眼,胤礽的大肆扩张势力,逼着康熙扶持老八与之抗衡。
    结果,成了三输的局面,倒便宜了老四这个渔翁。
    玉柱心里明白,太子叫他来,是想拉拢他。
    问题是,当着这么多官员的面,在大庭广众之下的拉拢,他的小心肝只怕是受不住啊。
    “董其昌的字,还在练么?”太子问出了这话,连身边最心腹的哈哈珠子,瞬间傻透了。
    哈哈珠子心想,太子爷这是真心想拉拢玉柱呢。
    玉柱恭敬的说:“回太子殿下,臣一直在练习着呢。上次,蒙殿下您的指点,臣回去后也在腕上悬了两只玉球。手腕有了力气之后,字也大有了长进。”
    胤礽频频点头,笑道:“孤对董其昌的字,还算是有点心得吧,你得闲的时候,可来毓庆宫里寻我,多交流一下,绝无坏处。”
    玉柱能说拒绝么?不能。
    能去毓庆宫找太子么?绝不可能。
    玉柱又不是东宫官,他私下里去找太子,哪怕是为了练字,亦是黄泥巴掉进了裤裆里,再也说不清楚了。
    更何况,玉柱整趴下了镇国公恩山后,老八还搁那瞪着他呢,想看清楚他的下一步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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