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色海地区生活着大约两千名瓦图人。瓦图人属于冰岛北方最古老的游牧民族之一也被官方称为“播都人”、“八秃人”或“海梁乌”人。他们说近似于斯图亚特语的异族语世代居住在深山密林以放牧、狩猎为生沿袭传统的生活方式。现在仅存的三个图瓦人村落中村民最多、民族传统保存最完整的一个是位于五色海上游的木禾村。
    关于瓦图人的历史一直存在着争议。有人认为他们是龙神帝国跨海西征时遗留士兵的后裔;也有人认为其祖先是两千五百年前从深蓝大6迁徙来的与现今异族联盟的北方各部祖先属同一民族。瓦图人多穿异族长袍、长靴居住的房屋用黏土和青石垒砌有尖尖的斜顶。他们以奶制品、牛羊肉和面为主食常喝奶茶和奶酒。瓦图人精擅于骑马、射箭、摔跤并虔诚信奉拜火教每年都举行祭山、祭天、祭湖、祭树、祭火等宗教祭祀仪式。
    我们骑着麋鹿溯湖而上走了半个多时辰在绕过由一连串曲折的河湾组成的卧龙湾后终于看见了目的地——木禾村。
    这是一个宁静的村庄四周的山脉象一双大手将这个村庄呵护在掌心。站在木禾村外放眼望四围的山岭都是热烈而明朗的秋色。
    格伍夫领着我和希娃轻车熟路地走到村外沿途还滔滔不绝地介绍着瓦图人的风俗习惯。
    蓦然间我抬手制止了他的话头沉声道:“且慢这个村子有问题!”
    格伍夫和希娃愕然相望随即也察觉到了不妥之处眼下是黄昏时分整座村庄居然不见一缕炊烟更看不到半点灯光透出来寂静得就像是个坟墓。
    我缓缓闭上双眼既而又倏地睁开射出冷酷无情的寒光一字一句地道:“村民全死光了共计一千零九十二人绝大部分身负致命刀伤极少部分死于火系法术。看来我们想到的事情敌人也早想到了并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恶行示以警告并杜绝被我们继续追踪。”
    “我的天这帮狗娘养的!”格伍夫毫无保留地相信了我说的话立即催动麋鹿象利箭般朝村内标去。希娃则半信半疑地瞅着我似乎在测度我是否具有那种神鬼莫测的法力能在电光石火的刹那扫描整个木禾村的每寸土地。
    我没心情搭理她自顾自地骑着麋鹿缓缓向村内行去希娃迟疑了片刻果断地跟了上来。
    每家瓦图人的房前都有围墙大门就在围墙的中间;房后也有围墙大多用于围成牛羊圈;房后围墙的外面还有围墙用于围住菜地。瓦图人对围墙很重视无论在哪里安家必修围墙。村后的青石是做围墙的好材料。瓦图人从山上选好石料拉到门前一块一块打好连接口往上一卡就行了。围墙修好了就接着修大门。瓦图人的大门一般有两种:一种是活动门人出出进进推动即可;另一种是横杆门围墙的连接处别着三到四根细木头要出门就将这几根木头取下。外人走到横杆门的围墙外不能擅自动手要先向主人喊叫一声报上自己的姓名说明来意主人才会出来开门。瓦图人的这种古老传统包含着他们的尊严和严厉的生存规则。房后的围墙一般都很长颇具流线美。人们去山上打柴顺着房子后面的围墙出去晚上再顺着那条路回来。时间长了每道围墙旁边都有一条路每家人都走自家围墙下的那条路绝不轻易走到别人家的围墙下。就连牛羊也认得自家的围墙早出晚归走到村口就自觉散开顺着自家的围墙返回。在木禾村人们在许多方面都坚持着一定的原则。
    我顺着围墙外的土路走进了村西头第一所房舍。尽管屋主一家老小早已魂归极乐但是我仍按照格伍夫所说的瓦图人的规矩下了麋鹿并穿过大门进入院内当然招呼自是不用打了死人是什么也听不到的更不会介意你干什么。
    这座房舍的活动门和横杆门支离破碎围墙也坍塌了大半令人感到惊奇的是那纯粹是隔空刀气造成的伤害。刀气粉碎了门扉再斜斜地劈开了围墙整个过程中没有半点实体接触完全是隔空杀人时的附带效果院落和卧室内支离破碎的尸体可以证明我的推断无误。
    “凶手只用了一刀?”我忍不住摸着下巴上刚刚长出的青虚虚的胡茬儿脑海里飞快地模拟起来。很快根据现场的刀痕我的手指在空气里画出了一道闪电那道闪电象奇形怪状的树枝向四面八方伸展将整个空间切割得支离破碎。
    希娃目瞪口呆着瞅着眼前这一幕对武功她并不外行反而是冰岛王国境内出类拔萃的一流高手但是她从未见过那么快移动的手指。那根手指在瞬息间化身千万既而又重归于一只把一幅极度震撼人心的图画留在旁观者脑海里久久不能忘怀。此时此刻她才晓得眼前的年轻人究竟有多厉害怪不得曾经有人严厉告诫过她任何时候都不要妄想偷袭或者暗算此人只要乖乖地把他引入陷阱就好原来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是可以如此巨大的自己也算是天之骄女了可跟对方比起来却立刻变得不值一钱了。
    “好刀法!不知龙之息与他孰强孰弱?”我正寻思间耳畔猛然听到了一声微弱的惨叫那显是独自入村探索的格伍夫出来的距离我们相当遥远。
    不及考虑太多下一刻我已瞬移到了格伍夫身畔并在他头下脚上重撞到围墙上骨断筋折前扶了一把抵消了那股霸道绝伦的内力。
    “呼!”格伍夫惊魂未定地长喘了一口粗气继而醒过神来向我急切地道:“老大我现了凶手他就在里面。”
    我此时才有闲暇打量周围环境现这里跟村西头那座院落相差无几唯一不同之处是所有角落都被精心打扫和整理过看不到一丝血迹也看不到一块碎石尸体更不知被搬到什么地方去了。
    格伍夫手指的地方是正对大门的房舍不过我并未打算进屋擒凶因为凶手已经从里面慢慢地走了出来。
    我身经百战也遭遇过诸般稀奇古怪的人和事但仍为眼前出现的人而大吃一惊因为他赫然是个熟人。独眼、黑胡、铁手、钢腿身材魁梧腰上悬挂着一柄寒冷彻骨的鲜红战刀——双蛟镰右肩还傲然屹立着一只火眼金睛的成精矛隼——夜刃这副行头找遍天下也只此一家绝无分号除了“海盗王”爱德华•蒂奇还能有谁呢?
    格伍夫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怒喝道:“你这个没有人性的刽子手木禾村村民跟你有何恩怨要下此毒手大肆屠戮难道就不怕天谴吗?”
    爱德华•蒂奇瞅也不瞅他一眼纯当狗吠般对我道:“你相信他说的话?”
    我没立刻回答而是默默地凝视着他的眼神。爱德华•蒂奇那双铁灰色的眼睛里此刻分外平和往日的凶残和狠辣统统消失不见了那是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悲痛还参杂着其他复杂无比的情绪那绝非一名刚刚屠村后的凶手所应具备的状态。
    另外让我感到蹊跷之处是他的膝盖和手肘部位的衣服上沾染了不少鲜血和泥土而象爱德华•蒂奇这般拥有近两甲子功力的老怪物休说是屠戮一群不谙武技的村民就算是单人独骑挑战千军万马也不会如此狼狈除非有某种迫不得已的理由必须肢体着地。
    于是我制止了冲动得想要马上拔刀相向的格伍夫正容道:“不但是很好奇你怎么会出现在木禾村?”
    爱德华•蒂奇缓缓闭上了眼睛转过身去沉默良久才道:“陪我喝两杯好吗?”
    我毫不犹豫地道:“好!”随即对愤慨难平的格伍夫道:“你去把尸体集中起来火化吧!”
    格伍夫嘎巴嘎巴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仍旧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了因为他知道就算是十个爱德华•蒂奇联手也休想能够逃脱我的魔掌而我说的话就是命令永远不打折扣。
    屋子里的陈设简单质朴爱德华•蒂奇坐到土炕上就把矮几上的酒坛推到我眼前自己则拍开另一个酒坛的泥封咕嘟咕嘟地倒在了海碗里我依葫芦画瓢地照做。
    遇到过节或高兴的事瓦图人便宰一只羊买来一两坛酒邀三五个好友坐在家中畅饮。喝酒的礼节很多主人倒满一碗自己先喝然后给客人一一敬下去。一轮转毕主人又喝一碗又敬下去。图瓦人用来喝酒的碗很大一斤酒一般只能倒三碗。酒量小的人喝第二碗后便伏地不起了。对瓦图人来说这只是热身敬酒和斗酒还没开始呢!主人敬三碗酒后便将酒瓶递给客人中的一位他马上接住敬一圈再递给另一个人。最后所有的人都喝醉了骑着马由马自己走回去。家里人知道外出的人肯定会喝醉便亮着灯开着门等候听见围墙外有马的叫声便知道喝酒的人回来了。
    以上就是我在路上听格伍夫说过的瓦图人和酒的故事但是今天显然不是节日气氛也万万谈不上高兴更没有烤全羊做下酒菜有的只是火辣辣的烈酒。
    当最后一只酒坛也被我俩一分为二干掉的时候炕上的剩余空间已经不能转身全被空坛占满了。
    爱德华•蒂奇醉眼朦胧地望着我说出了进屋后的第一句话:“谢谢你陪我喝酒!”言罢目光陡然扑朔迷离起来像是在努力回忆遥远的过去梦呓道:“啊都过了一百多年了瓦图人居然仍处于游牧时期的原始状态经济来源还是主要靠畜牧种的小麦也处于粗放经营状态只管播种和收获中间没有管理从不浇水、施肥和锄草。不过瓦图人很知足过着非常简单的生活时间对他们来说只是一种需要消磨的东西。‘一年之中七个月冬天五个月夏天。’大半年的寒冷将村庄与外界隔绝酒就成了人们生活中的依赖。每家屋后的酒瓶子都多得砌成了一面墙阳光一照闪闪光。哈哈这些不愿离开故土的瓦图人啊宁愿选择在醉乡中随风逝去。”
    爱德华•蒂奇的嗓音饱含无尽的深情笑声凄凉而悲伤不经意间我看到两行热泪滑落到了海碗里四散喷溅。这岂非正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吗?
    爱德华•蒂奇丝毫没有掩饰自己情绪的**满面泪水地道:“我十四岁就离家出外闯荡这次回来本打算就此在家乡隐居终老再不过问人世间的是是非非没想到等待我的竟是此等噩耗!”
    他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看到这些美酒了吗?那是我侄孙准备孝敬叔爷的可惜物是人非好好一个世外桃源变成了人间地狱。报应啊报应他娘的贼老天你要是有本事就把我的左手和左脚也收去再把我打入十八层阿鼻地狱好了又何必残害那些无辜的父老乡亲啊!我爱德华•蒂奇杀人如麻满手血腥早就想过没什么好下场但是木禾村内都是淳朴良民你为何要杀死他们?”
    爱德华•蒂奇状似疯癫地捶胸顿足、破口大骂我起初没去管他因为尽情宣泄郁闷的情绪对武者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但是眼见他越来越歇斯底里却不能不出手制止了否则必然真气逆行走火入魔。
    格伍夫奉命挨家挨户收尸再用大量屋主后院牛羊圈里的麝牛驮到村中心晾晒场上准备集中焚化。这项工作规模庞大又脏又恶血腥味儿直冲鼻腔格伍夫好歹也是冰岛王国御林军的一等锦衣卫地位仅次于御林军统领的二号人物平时哪曾遭过这份罪啊!不过命令来自老大他也就只好勉为其难地搞定了。
    前后总共耗费了快两个时辰格伍夫才终于有暇坐在晾晒场边上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小憩片刻。这时他的头仍**的水迹未干刚刚不知用了多少桶清水才去掉了身上异味又换上一套新衣方敢坐在此地陪伴在希娃身畔。
    希娃没有参与刚刚的劳动而是去架起篝火烤了一只全羊只是面对皮焦里嫩的美味即使是梦中情人亲自递到眼前已经连苦胆都快吐光的格伍夫也无福消受了。
    希娃星眸中失望的神色一闪即逝随即不着痕迹地把那条羊腿放到了一旁跟格伍夫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在伊莉莎凤凰宗里希娃是最有潜质的优秀弟子年纪轻轻就获得了别人梦寐以求的圣女资格并深受青宫不死凤凰院院长阿德拉的宠爱准备由其继承自己的衣钵因此她暂时未进行“侍魂”仪式。所谓的“侍魂”仪式是指以放弃**和容貌的代价向不死凤凰换取倍增法力和尊崇地位的神秘宗教仪式。原来那些圣女相当于深蓝大6禅宗的高级僧侣只是清规戒律更为严格动辄就是终身制根本没有还俗一说而且若没有本宗秘法持续修炼自身法力疯狂暴涨下也危在旦夕。而希娃则相当于带修行的准出家人所受的约束自然就少了许多最关键的是没有强制规定不允许嫁人加上天生丽质的容貌和身材对于情场菜鸟格伍夫来说不吝于生平最大的诱惑了。
    格伍夫兴奋地坐在心仪美女的身畔在希娃的恭维和诱导下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的旅行见闻浑然不知适才已在鬼门关前晃悠了一圈。在那只羊腿上涂抹着一种无色无味、见血封喉的剧毒“断肠草”只要他沾到嘴唇恐怕就算是神仙也难救他活命了。
    希娃媚眼如丝不时轻言浅笑迷得格伍夫色授魂与根本未曾注意身畔佳人的指间正释放出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这是希娃的第二道杀手锏草原拜火教特制的烈性迷药“金心香龙”若不预先服食解药就算是一头亚马逊战象也要在十息内昏迷不醒。
    殊料希娃都用了快平常三倍剂量了格伍夫仍安然无事反倒比刚刚更精神了几分差点让她怀疑自己拿错了药物。当然那自是不可能的事情经受过最严格间谍训练的希娃知道自己就算是闭着眼睛也不会弄错迷药和解药的何况施毒前还特意确认了一遍。看来问题的症结仍要从格伍夫身上寻找了为何他能够让“金心香龙”形同虚设呢?
    有那么一瞬间希娃也曾想过直接用武力解决掉格伍夫譬如一记手刀劈在他的脖子上切断他的颈骨但是念及柳轻侯那身神鬼莫测的修为马上又改变了主意天知道万一失手的话自己将置身何等险境。
    希娃就这么心怀鬼胎地不断寻觅着机会不知不觉间格伍夫突然问了一句:“咦镰刀去哪儿了?”
    希娃愣了一下淡淡地道:“我派它去空中警戒了谁知道敌人会不会再回来呢?”
    镰刀是一只白头海雕的名字乃希娃豢养的八只中最威猛的一个。白头海雕又叫“秃鹰”生活在冰岛和深蓝大6的西北海岸线常见于内6江河和大湖附近在峡湾两岸的森林亦可看到它们的身影是世界珍禽之一。幼雕的羽毛是全白的长大时褐色羽毛覆盖到只余下头部所以从远处观看它们的头好像是秃的但事实上它们的头一点也不秃。白头海雕虽然外貌美丽但性情凶猛有“百鸟之王”的称号。白头海雕飞行能力很强它们经常在半空中向一些较小的鸟动攻击夺取它们的食物。被攻击的鸟往往都会屈服将食物扔掉使白头海雕非常轻易地得到美餐。白头海雕也靠捕食鱼蚌为生也能吃海边的大型鱼类尸体。
    值得一提的是白头海雕极难驯养迄今为止冰岛上也只有希娃拥有八只别人却连一只也难养得活。法塔娜最忌惮的事情也恰是此桩因为驯雕乃草原异族族长世代相传的绝技核心秘密是鹰语(或雕语)等闲人等根本无法得到传授驯服性情最凶猛的白头海雕自然也就无从谈起了所以哪管希娃的出身来历安排得天衣无缝并且获得了阿德拉格外的宠爱法塔娜想要除掉她的念头也从未歇止过片刻。
    格伍夫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继而看了看天色站起身来道:“很晚了我去看看老大他们喝完酒没你跟我一起去吗?夜里还是住在一起比较安全那座院落里有好几间房足够我们安歇的了。”
    希娃微笑着摇摇头道:“先不了我唤回镰刀后再去找你们吧!”
    格伍夫点点头没再继续说话转身朝着爱德华-蒂奇的祖屋走去。
    这一刻希娃悄无声息地捏了两个威力强大的法印随时都可把“九头蛇”(火系高阶法术与‘流星火雨’同级)释放到格伍夫身上在瞬间把他烧成灰烬。但是直到格伍夫的背影完全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之中希娃也没有动手。她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于是断然制止了自己的盲动反正镰刀已经去通知大部队来了消灭这三个家伙是早晚的事情不能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咿呀!”格伍夫推开房门步入屋内我和爱德华-蒂奇诧异地望着他满脸的严肃尚不知生了什么事情。
    格伍夫坐在炕沿儿随手捞起一坛酒就想狂灌却现竟是空的顿时郁闷地扔到了一边。
    我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了?”
    格伍夫相隔良久才哭丧着脸道:“他娘的我瞎了狗眼居然爱上了一个蛇蝎美人。她先用‘断肠草’涂抹在羊腿上给我吃见我不上当又想用‘金心香龙’迷翻我最后还准备了一招非常厉害的法术想对付我!”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苦笑道:“可是她哪里知道我游遍穷山恶水见识过的毒虫毒草何止千百身上又佩戴着姑姑赠送的‘辟毒珠’根本就是万毒不侵那点伎俩简直不值一哂。偏偏我脑子里仍保留着最后一点美好憧憬希望她悬崖勒马不会把事情做绝更不忍心一箭射死她。”言罢拢在左袖里的手伸了出来那由于过度用力而白的指节间正倒扣着一柄“黑蟒”参型冲锋弩保险已经打开处于随时可以射的状态。送给他这柄远程利器的时候我就知道凭借格伍夫百步穿杨的箭术若真想射杀某人的话就算是盲狙也肯定爆头的而希娃在短短五十步内万万无法成功躲避。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我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暂时不知该如何去安慰他。
    殊料一旁爱德华-蒂奇反倒看不下去格伍夫欲哭无泪的颓废样了霍然站起身来暴喝道:“切失恋算得鸟事再说你们也根本就没开始过!女人不就是那么回事吗?天生崇拜强者去追求女人绝对是错误的方法得让女人反过来追求你这样才能俘获芳心一劳永逸。”
    爱德华-蒂奇的嗓音铿锵有力浑身充满了令人心折的霸气哪里还有半分走火入魔后大病初愈的憔悴模样呢?
    格伍夫骤然呆了一下遂也顾不得说话的人是屠村疑凶了嗫嚅地请教道:“啊可是……可是人家若连瞅我一眼都不稀罕怎么办?我……我真是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了。”
    爱德华-蒂奇哈哈大笑道:“非也非也若女人对你没兴趣那绝非因为你不够帅气也不是因为你俩有缘无份那只说明你的身价尚还欠缺多多没有资本吸引那个女人罢了。不信可以问问你老大他随便勾勾手指是否希娃级数的美女都要自荐枕席?这就是男人之间的区别也是实力强弱的不同表现所以只有努力变强才是你唯一需要做的事情而不是伤心沮丧。祈求施舍是得不到真正的爱情的强者方可以掌控一切包括漂亮女人和巨额财富。”
    这番话有如醍醐灌顶说得格伍夫茅塞顿开立时让爱德华-蒂奇这个无恶不作的海盗在格伍夫眼睛里变成了情圣的化身。
    说实话我也听得晕晕乎乎的尽管他讲得有些偏激不过女人由于先天方面的原因本身确实需要男人的保护和照顾寻找强者做配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也符合自然界优胜劣汰的生存法则。只是人类做为感情最复杂微妙的高级动物也并非百分百地遵从爱德华-蒂奇的爱情理论去拼命追逐有形的物质罢了有些时候更需要精神层次方面的契合。
    二人你来我往一个滔滔不绝地讲述海盗生涯里的艳遇用以诠释爱情圣经的真谛另一个如饥似渴地虚心求教聚精会神地聆听教诲还不时地点头不迭生怕遗漏了关键词汇耽误了终身幸福。
    我听得索然无味于是背靠墙壁闭目假寐。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倏然传来呼噜噜的风声继而一团乌光闪电般射入屋内嘎然停在了爱德华-蒂奇的右肩上赫然是那只成精矛隼——夜刃。
    室内马上安静下来只剩下爱德华-蒂奇和夜刃之间叽里咕噜的交流。
    夜刃是我救醒爱德华-蒂奇后放出去做高空警戒的哨兵此时无端返回必然是有敌情回禀可惜我听不懂鹰语只能等爱德华-蒂奇翻译了。
    此时格伍夫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忍不住叫道:“糟糕我差点耽误了大事适才跟那毒女人一起聊天时她的爱禽镰刀并未伴随在侧我偶然想到问起她说是去高空警戒了现在看来恐怕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镰刀应该是被派去给敌人送信了。唉我真该死居然让她轻易引来大批敌人这……这怎生是好?”
    我哑然失笑道:“亡羊补牢尚且为时不晚何况现在什么事情还未生呢!最关键的是我们日夜兼程来这荒山野岭干什么?为的不就是追踪敌人吗?他们自动送上门来给我们抓还不好?”
    格伍夫刚刚才经受过爱德华-蒂奇的洗脑眼下再被我临危不惧的豪气所感染所有畏难情绪立时一扫而空开始检查起背囊内的箭匣数量来待他看到整整五十匣钨钢破甲箭和“鬼眼”瞄准镜时信心瞬间膨胀到了极点。
    片刻后爱德华-蒂奇一边从羊皮袋里掏出鲜肉喂给夜刃啄食一边漫不经心地道:“我们被包围了敌人大概在七百人至七百五十人之间其中草原拜火教徒约有两百五十人左右。”那副口吻根本不象是宣布敌人主力压境倒像是在跟我们讨论夜宵吃点什么好似的。杀人如麻的海盗王阁下着实与众不同让一旁需要深呼吸数次才能平息狂乱心跳的格伍夫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正想趁机调教一下格伍夫院落上方骤然传来尖锐刺耳的鹰唳紧接着凛冽无匹的狂风乍起成百上千个黑点从百丈高空陨落下来目标直指我们藏身的地方。它们垂降的度快到了极点更惊人的是半路倏地燃烧成一只只磨盘大小的火球拖着骇人的青蓝色尾焰迅猛无俦地砸落顷刻就把黑夜照得变为一个光怪6离的世界末日景象。
    格伍夫惊呼道:“天那些是什么玩意?”
    我微皱眉头道:“火系禁咒——世界末日!不过只是个借用鹰群施展的冒牌货威力不足原来的千分之一。”
    我一边快地解说着一边望向爱德华-蒂奇其实这番话本就是说给他听的而不是格伍夫因为此地是爱德华-蒂奇的老巢我相信他肯定有办法带大家躲过此劫。
    果不其然本待看我惊惶失措的爱德华-蒂奇听罢眼中忍不住露出了一抹你怎么知道我有办法的疑问后猛地一脚狠狠地踩在了火炕左侧的墙角里。
    眨眼间“嘎嘎嘎……”机括齿轮连动整个炕面由缓至疾地来了个一百八十度逆转三人都被翻到了漆黑的地道里并顺着斜坡一路向下滑出数十丈才歇止。与此同时头顶接连不断地传来剧烈的颤动震得地道里扑簌簌地下雨般落灰呛得三人纷纷咳嗽不已而秘道入口更是已经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重压塌方了。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当一切重新恢复平静的时候爱德华-蒂奇点燃了千里火向我和格伍夫做了个前进的手势。借着火光三人面面相觑看着彼此灰头土脸的狼狈模样都笑了笑容里既有劫后余生的喜悦也有同生共死的感动。
    格伍夫搞笑地道:“情圣你挖地道的本事可照谈情说爱差远了咱们险些就被活埋哦!”
    爱德华-蒂奇对“情圣”的绰号似乎非常喜爱不以为忤地道:“嗯不错顶层是薄了点但那也怪不得我这条秘道本就是用来逃命的谁能预料到还要禁受世界末日那么恐怖的禁咒考验啊!”
    一路深一脚浅一脚地蜿蜒蛇行大概走了一顿饭的功夫爱德华-蒂奇在一个三岔路口停了下来平静地道:“到了!”
    格伍夫奇道:“前面不是还有路吗?”
    爱德华-蒂奇翻了翻白眼没说话我只好代劳道:“海盗王阁下的逃生秘道焉能任人自由来去若追踪者跟到这儿还不知进退的话恐怕任选一条岔道都要十死无生了。”
    格伍夫吓得吐了吐舌头他知道若是自己闯秘道的话走到这里说什么也不会停下的因为人的惯性思维都会以为秘道的尽头才是出口不会有人白费力气挖条死路出来。
    这时爱德华-蒂奇再度露出了激赏的眼神却没说话只是举起双手擎住秘道顶层向右侧移去。他的脸色异常凝重显得非常吃力过了好一会儿秘道顶层才渐渐地裂开一道缝隙透入一丝凉风和凄迷夜色。
    我碍于海盗王阁下的面子没敢上前帮忙因为那等于是小觑他的实力比直接骂娘更令人难堪。于是只好瞪眼瞅着爱德华-蒂奇脸红脖子粗地拼命使劲幸好没过多久秘道顶层已经裂开了足够过人的出口他才没继续狼狈下去。
    格伍夫本有心打趣结果出来一看顿时瞠目结舌把要说的话生生咽回肚去。原来秘道顶层出口处居然压着一块重逾万斤的卧牛石难怪连修为接近两甲子的老怪物要移开它都吃力万分了。
    爱德华-蒂奇礼貌地最后一个钻出来我为省却他的麻烦不动声色地一脚把巨石踢回了原位顾左右而言他道:“前辈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办?”
    此言一出格伍夫马上露出了注意聆听的架势他的心情充满了兴奋、期待和紧张凭借三个人力量去挑战七八百名精锐高手这种看似荒谬实则疯狂的战斗不是谁都能有幸参予得了的那种未知祸福的结局也着实令人感到刺激有趣。
    爱德华-蒂奇的脸色迅阴沉下来森冷地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谁敢踩我的尾巴我就剁掉谁的脚掌这一点没啥可说的只是以寡敌众的具体战术还需你这位大行家来好好布置布置我定要斩下泰泽那老混蛋的狗头祭奠全村亡灵!”
    末了一句让格伍夫愕了一愕不过他立刻醒悟了其中含义因为在冰岛王国擅长用刀的级高手屈指可数而眼下在木禾村附近的就只有两个人既然爱德华-蒂奇已被老大认定不是凶手了那么答案昭然若揭屠村者非金印舰队的指挥官泰泽莫属。
    我深悉爱德华-蒂奇被仇恨烧炙的痛楚却又不得不考虑到敌人强大的实力务必得劝阻他鲁莽行事免得妄自送掉性命当下沉声道:“凡作战如果以少量兵力与众多兵力交锋一定要选择日落黄昏的时刻或者埋伏在深草丛中或者在险隘之处截击这样做战必胜。兵法有云:‘用少者务隘。’就是这个道理了。而我等均有夜视之能则可利用夜幕做更好的掩护袭击行动可于稍后敌人扎营休息后进行那时他们一定以为我们早被烧死了加上长途奔袭的疲惫和困顿戒心定必下降到历史最低点即使未竞全功也可全身而退。”
    格伍夫嗯了一声用力地点点头手里握紧了那柄已经安装上“鬼眼”瞄准镜并填满弩箭的“黑蟒”参型冲锋弩。爱德华-蒂奇则轻轻摩挲着双蛟镰温润的刀柄眸子里无忧无喜整个人像是融入了漆黑的夜幕中显得那么平静和冷漠。
    我微微抿了抿嘴唇感觉嗓子眼儿有些干涩焦渴前半夜痛饮的十余坛烈酒这时被午夜凉风吹拂下顿时在血液里翻腾炽热起来使人有种想要大肆杀戮的渴望。
    秘道出口在木禾村偏南方山岗的灌木丛中站在这里下望可以清晰无比地看见整座村庄正陷入滔天大火的惨烈情景还有影影绰绰的好多黑影围在村外严密警戒一处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就这么烟消云散了凶手却在明目张胆地守候漏网之鱼他们或许想不到很快报应就要降临到他们头上吧!
    我笑了手指遥对着那群刽子手画了一个代表死亡的斜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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