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向来是敌意为主的关系,他也想象过那些冰冷的血族可能对猎手组织作出的罪行,只是不知道为何……他总是在心里怀着一丝不愿承认的对那个神秘血族的希冀……他甚至觉得那个血族会保下猎手组织――
    而不是现在满眼的血和满地的尸块狼藉!
    一种近乎疯狂的情绪顷刻间纠缠了宋卿彦的所有理智,他的身体很快就在空中留下了无数的残影――他甚至已经开始不计代价地消耗他的生命。
    原本带着贝粉色的指甲慢慢变得尖锐而锋利,在暗淡的光线下泛着微冷的寒芒,青年的眸色里渐渐攀上了一丝丝血腥,他身体的残影所去的方向,正是他的感知里唯一还有声音波动的方向。
    而与此同时,此时的猎手组织最靠内的一个房间里,面色冷峻的男人坐在房间内唯一的座椅里目光无澜地看着那个重伤的人类,正要说些什么,眸色却是微微一沉。
    他抬眸转向了房门的位置。
    几秒之后,似乎并不够结实的门轰然倒在了一下重重的落脚侧踢里。
    面无表情的青年的目光缓慢地扫过房间里的所有人,只在重伤濒临昏迷的那个人类的身上停留了一秒,就无视了其余的血族猛然加速击向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房间里的其余血族看清了来人之后却是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下,然后动作一致地下意识看向沙发上的男人。
    男人本是没什么情绪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不见他怎么动作,却已经轻而易举地跟青年过了几招,将人毫不客气地抱了满怀。
    “……醒来之后见不到我,就这么心急吗?”
    男人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明显的谑弄。
    青年却像是没有听到,在男人本就不够紧固的束缚下挣扎开来,泛着森冷寒芒的指尖毫不犹豫地插向了男人的心口。
    “我的死穴可不在那里。”
    男人低低地笑了一声,轻飘飘地抽手在青年的腕上一点一勾,就重新将人禁锢了起来,借势按在了沙发的靠背上,紧紧地压上了身去――
    “……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嗯?”
    110血之孽(六)
    “我的死穴可不在那里。”
    男人低低地笑了一声,轻飘飘地抽手在青年的腕上一点一勾,就重新将人禁锢了起来,借势按在了沙发的靠背上,紧紧地压上了身去――
    “……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嗯?”
    被按在沙发上的青年在黑色真皮靠背的映衬下愈发显得一张脸苍白,连抿起的唇都失了血色,原本并没有注意到的男人此时离得近了,瞳孔轻轻地缩动了一下,阴戾的低气压随之从男人的周身弥漫开。
    “――你用过献祭药剂?”
    男人低沉的声音里陡然多了几分危险的感觉。
    只是青年并没有对男人的话做出任何回答,仍旧用那双带着点冰冷的杀意的眼眸注视着男人,芜杂的淡蓝色里,诡异的光芒再次欲要升腾起来。
    ――黑暗倏然笼罩世界。
    被盖住了眼睛的宋卿彦神色间有一刹那的茫然――从来没有人能够在他发动迷魅之瞳的时候打断或者干扰他。
    须臾之后,颈侧传来一瞬间的刺痛,像是有什么冰冷的锐利刺进了身体,然后连流淌过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发冷。
    而此时的房间里,其余的几位血族已经目瞪口呆。
    ――他们是血族帝族的真正高阶后裔,所以他们对于“献祭药剂”这四个非常地敏锐。
    实际上,“献祭药剂”对于血族帝族来说绝对算得上是千年来的传承历史上的一个耻辱。
    正是因为人类研究出了这种东西,才让那些血统低等的卑贱混血能够混进他们血族帝族的后裔里面,甚至几次被猎手组织利用起来对血族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只是由于献祭药剂的使用条件极为严格,大多数血族与人类的混血无法承受,通常只有一些能力异变了的混血血族才能够完成进化;而超高的进化失败率还对应着极低的研制成功率;再加上它的副作用极强,没有任何人能够熬过注射献祭药剂之后那些变异了的血液对身体的摧残,所以即便是猎手组织也已经百年没有再使用过那种东西了。
    而今天,他们竟然听到他们尊崇的大人说那个男宠是个依靠献祭药剂混进他们之中的卑劣混血,甚至是知道了真相的大人似乎竟还想救回那个卑贱的混血!
    “大人――!”
    几个血族几乎是一致地变了脸色,情不自禁地走上前想去阻止男人接下去的动作。
    男人撩起眼帘来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
    在场的血族神情和动作皆是一僵,然后便只能停住了身形,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眼前男人所做的,赫然便是他们所了解的唯一大概能够解除献祭药剂副作用的方法。
    之所以说是大概,便是因为之前从来没有人尝试过,只是理论上可行罢了――通过二代亲王的高阶血统强行停止献祭药剂对血液的不断变异作用。
    只是在眼前这两个人之前没人会去这么做――研制出献祭药剂之后,人类一直将它用在针对血族的行动上,那次大规模的战争之后,血族的诸位亲王更是消失殆尽――至少在表面上是这样――故而血族自然不可能损耗自身求帮助仇敌,也因此每一位使用了献祭药剂的混血最后都只能记录进猎手组织的光荣册里。
    而随着身体失血愈发地多了起来,宋卿彦的理智也终于渐渐回归,他藏在黑暗里的瞳仁中多了一丝莫名的情绪――
    因为他能够感觉得到,那个人实际上在帮他清除着体内的那些不稳定的异变血液。
    并且是在这么不设防的距离之内。
    宋卿彦的指尖轻轻地抽搐了一下,似乎只是无意地从那人渐松的禁锢里滑了下去,然后落在了他的小腿腿侧。
    指尖只要再向下两厘米,他就能够拿到贴合腿侧的银质刀片。
    而以眼前这个人的不设防状态与两人之间的距离,他有七成的把握能够把这个刀片扎进这个男人的心脏里。
    正中心脏的银质刀片能够立刻在短时间内断绝这个人的生机,宋卿彦对这一点坚信不疑。
    只是他仍是忍不住犹豫,男人覆在他眼前的掌心被轻轻扑闪了下的眼睫扫了过去。
    男人的眸色微微一沉。
    宋卿彦自然注意不到,此时他的眼前便是停留着进到这个房间之前在那个广场看到的景象。
    ……那里面也许有曾和他并肩作战的兄弟,却已经被淋漓的鲜血染红模糊了面容,被残暴的敌人撕碎了肢体。
    原本无力地垂在膝盖一侧的手骤然发力,连淡蓝色的青筋都在那白皙的手背上凸起,薄薄的泛着冷光的刀片在刹那之间被宋卿彦吸入手心,他的动作之疾甚至在空气中留下了一道残影,即便是旁观的那些血族也只来得及狰狞了面容惊呼一声而来不及做出反应。
    凛冽的刀光射向男人的心窝。
    刹那之后,血光泵现。
    力道之大、入肉之深,甚至让几滴淡蓝色中夹带着几丝猩红的诡异血迹飞溅在了青年苍白的面庞上。
    神情狰狞近乎癫狂的几个血族刚要动作,却兀然僵住了――
    他们的目光再一次细细地扫过青年脸上飞溅上的已经沿着白皙面庞滑下去的血液的颜色,然后纷纷将目光重新落在了方才刀光所去的位置。
    却是青年的手掌掌心向外摊开在男人的胸口,在最后的时间里挡住了那笔直而出的刀光。
    青年苍白着面容冷然地勾起了唇角,那一笑像是嘲讽又像是释然。
    从始至终不作任何反应的男人动作一顿,然后抽/身退了些许距离,舌尖温和地舔舐过青年白皙脖颈上的血洞,只一秒之后,便恢复如初。
    “……我没有碰这里的人类。”
    男人的语调平稳淡定得不像是解释,唯独那双深邃的墨色眸子专注地落在宋卿彦的身上,才看得到焦点――
    “我来之前就已经是这样了。所以……”
    男人唇角上扬,在对方怔愣时将那只溅满了血的白皙手掌托在手心,轻轻拔出了那片银质的刀片,之前还几乎喷涌状态的血液奇迹般地停止了外流。
    呈现一种近乎奇异的停滞状态,盘旋在那手掌几近贯穿的伤口周围。
    “……别让我心疼了。”
    男人的语调似乎是带着一种谑弄的笑意,只是到了尾音又归为一声喟叹,猩红的舌尖抵上白皙的掌心,慢慢将其上的血迹一点点舔舐去。
    宋卿彦呆滞――他以为在自己这么明显的杀意之后,这人就算不杀掉他,也至少会疏远,可对方似乎对刚才的事情毫无芥蒂。
    “你以为我会生气吗?”
    似乎是察觉了他的心理,男人兀然抬了眼眸,含笑望着他。
    那双墨色的眸子里像是熠熠了整个夜空的星光。
    宋卿彦一时失语:“……”
    “我当然不会的。”
    男人笑着重新垂眸,舌尖轻柔地抚弄过那狰狞的伤口,原本撕裂的肌肤却在被温柔地触及之后复原如初,光滑不见一丝痕迹。只是更吸引了宋卿彦注意力的却是男人之后的话音――
    “毕竟……我已经被你真真切切地杀死了一次,不留任何余地。”
    “只是那个过程有些煎熬而痛苦了些……魂种被撕碎,生命力被一点点抽离,比幽冥十八狱最底层的黑暗都彻底……”
    旁人看不见的地方,男人的眸光像是陷入了回忆而失了焦点,片刻后却是兀然染上了一层笑意――
    “那时我唯一的遗憾是觉得……可能再也不能亲吻你的身体,不能听你忘/情地呻/吟,不能看你在我身下最动人的媚/态……这么说来,我也算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男人已经重新直起身来,眸子里笑意如初,托在掌心完好如玉的手掌亦如初。
    “……”
    宋卿彦无言了半晌,才看着男人,眸光如古井不波,“如果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我有前世,你和他是同一个人……或者是神,那你和他有什么区别,为什么你看着我,我却追着他。”
    男人笑了:“神分善恶:他是极善,我是极恶。”
    “……看不出来。”
    宋卿彦摇了摇头,也不赘言。
    男人也不觉得枯燥,不急不慢地笑道:“神的善恶标准自然与人不同。断情了(liao)欲,博爱世人,不问公道,只论天道,便是极善;专情、恋/欲、私德、执念,便是极恶。”
    听到这里,宋卿彦却是兀然勾唇一笑,霎时间整张精致的面庞都鲜活起来,连眼角微微漾着的笑意都惹人惊艳――
    “我听懂了。我也知道,为什么我――前世的我会喜欢上另一个你了。”
    “哦?”
    男人仍是笑着,眼底却掠过一丝异色。
    青年笑得凉薄,眼底冷意快结成了冰:“你不知道吗,这世上最勾人的东西,就叫‘求不得’。”
    “……”
    男人沉默地看了他两秒,似笑非笑,“你说得对。――从前我跟他最大的区别是对你的态度,一个唯恐不及,一个唯恐难避。如今,可难说了。我还在幽冥等着你沉堕,他……大概早被你拉下凡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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