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会叫你点下头去。”
    听了这句,苍檀眼底反而掠了些喜忧掺杂的情绪,他转向身后的沈凡:“靖安,你不必受气,我们――”
    “别用‘我们’这个词……”
    苍檀眼里的苏靖安这一刹那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从眼角眉梢到微启的唇,连那嘴角一丝笑意都让他觉得陌生而冰冷――
    “跟你放在一个‘们’字里,只能提醒我过去是自己侮辱自己。”
    “――靖安?!”
    苍檀不可置信地脸色刷白。
    “已经被人逼到这种地步了,你还是不敢站出来正面地跟他说你在乎我,所以可以为我牺牲些什么――已经要被事实戳到眼睛里了,你还是只像个懦夫一样往后缩往后退,把那些所谓流言所谓压力甚至是我挡在前面。”
    沈凡笑了,眼底的讽刺半点都不见遮掩:“……就这样你还说你要保护我一辈子不受欺凌?你当我瞎了?你还要脸么?”
    “靖安你不要听他的蛊惑,我――”
    “我没有听谁的蛊惑,就像你说得,我是完完整整能思考能独立的人,所以我知道,你对我的那些最多能称为一种自私的想要罢了,”沈凡微微颔首,指尖抚过眉梢,“所以你看不到我挡在前面承受了多少的言语攻击,所以你不在乎那苏仟一样的人都能欺我谤我――若是有一天这些流言蜚语要你去承担了,我猜你会抛下我带着苏仟逃之夭夭,任我一个人承受那些鄙夷和唾弃――我说的不对吗?”
    “靖安――”
    “……”
    沈凡冲着这个人摇了摇手指,似笑非笑退开一步,“别靠近我,我对你已经彻底死心了。”
    然后他便转向沉默着的苍华,抬步走过去,站定,沈凡微微狭起了眼眸:“……鱼与熊掌不可得兼。――我是苍澜的第一儒将,我手中可掌百万雄兵,我在边关戍守就能让敌寇闻风丧胆,我为苍澜的江山社稷加了一身的疤痕与功勋……”
    他停顿了下,笑了,眼神却仍是锋利着:“你想得到我,呵……这后宫盛得下吗?”
    苍华的眼眸里就好像倏然多了星星点点的光色,他看着站在眼前的人儿,顿目:“……我需要时间。”
    沈凡点了点头,“西北蓝s部早有不臣之心,近月余时间,就该起了烽火。此战我为你而去,提前部署,开战前你不可透露于朝臣……朝中可能有蓝s部的细作。”
    苍华微蹙眉:“若是开战,他们定然有许久的筹划……往西北行军动作太大,且蓝s部向来以骑兵为险,……你一定要去吗?”
    “为了脱掉狐媚的‘雅号’,我自然要避开。”沈凡兀然向前了半步,眼见着嫣红的唇快要贴到那人的身上,却又突然顿住,他扬眉一笑,“没有质疑我的消息来源……很好,我会在蓝s部的战场等京里传去的消息。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送你一份大礼。”
    沈凡退了一步看着苍华,……但愿他这一次顺利征伐蓝s部之后,不会用到系统赋予给他的那项“新能力”。
    然而两人未见,其后失魂落魄的苍檀眼底划过一丝沉厉的阴狠之色。
    三个月后,西北边境。
    带着一身寒气与血气拂开大帐的厚重门帘,沈凡拭去脸上沾染的血痕,从那规规矩矩地站在帐中的传信人手里接过了信。
    一目十行地看过之后,沈凡的手已然攥握成拳,连信纸都在手中慢慢地被捏皱了。
    等到许久之后情绪平缓下来,沈凡目光有些放空地看着手心里的信纸,“……是我错了么……颜怀瑾。”
    再过了两月,即便是遥远的西北边境,城镇中也传开了消息――
    “听说了吗?帝立新后,是原来的德妃有了皇上的龙种了呢!”
    而此时京中,脸色不善的男子得令入宫,跪在偏殿里垂首:“――皇上,去往西北部的那个信使,返回时在颍州失去了联络。……查为……清平王府兵所为。”
    “……带苍檀见朕!”
    西北边境,风声飒飒的军营里,沈凡手里的笔尖在纸上留下重重的一点墨痕,他望着沙盘上京城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便将手里的狼毫投掷于旁,阖目转身:“传我军令――明日辰时,决战!”
    …………
    又是半月之后,正逢年节,京城里的百姓却没有居于家中,而是沿街翘首而盼――他们听说,苍澜的第一儒将在边境大败蓝s部,对方首领业已授首――今日是苏将军回京的大日子,连皇上都亲自带着文武百官到了城门迎接,他们自然不会错过。
    文武百官与皇帝苍华一样,在城门口守望了一个上午,直到正午时,天际线处才渐渐现出回京的军队的身影。
    苍华只能按捺下心里的复杂情绪……不知道那人会不会听他被苍檀调换了信件的解释……
    只是军队渐近,那齐整而无声的肃穆像是一层阴影笼上众人,而走到渐渐近了的地方,城楼上眼尖的士兵一声惊呼――
    众人目光所及之处,前不见主帅,为首的却是三位副将,而包括三人在内,军中人人右臂军甲外系着一条黑布――
    三人马匹之后,拱卫在内的,是一具漆黑得令人寒心的棺椁。
    三位副将中的一人率先策马,直到城门,下马跪地,失声嘶哑:“――陛下――苏将军他……”
    至此无言,苍华在哗然的声音里僵滞了很久,直到他的额头上闪烁起血红的光芒――
    “――这不可能!!!”
    苍华径直走向了停步的军队,近乎嘶吼:“――来人!――开棺!!”
    “陛下万万不可啊――”
    同样回神过来的朝臣们惊呼着跪了一地。
    “朕说开棺!!――你们聋了吗?!!”
    ……直到后来,苍澜京城的百姓们想起那一日,都会叹一句――天子一怒,果真是天地都要变色。
    一场莫名阴沉的暴雨,终究还是拦住了欲要在城门口开棺一验的皇上,文武百官默不作声,一群人护卫着漆黑的棺椁,竟是直接抬进了宫里。
    一声令下,棺椁与里面的黑棺都被打开。
    苍华站在棺前,看着里面躺着的人,从湛黑的瞳子的轻颤开始,直到全身不可抑制的颤栗。
    跪了一地的文武百官只见得,他们的陛下面色一红,猝不及防地咳了一声,――
    鲜红而温热的血落在了沈凡的脸上。
    “陛下――!”
    一片惊恐的呼声。
    宫里陷入了一片混乱,也就无人注意,棺木里躺着的人,藏在袍袖下的指尖轻轻地颤了颤。
    四月之后,春暖花开。
    皇宫内宫,一身玄色袍子,黑发轻巧地扎在身后的男子倚着窗柩,望着走进了宫院的皇袍男人,笑道:“怎么?说出去的谎圆不回来?算一算时间,‘新皇后’肚子里的龙种也该出世了?你要去哪里找一个?”
    苍华抚额而笑,大步地走过来将人打横抱起来,冲着床榻的方向走――
    “朕这会儿火气大得很,爱妃看来是想以身相饲了?”
    并不太喜欢这个姿势的沈凡一侧脸在那男人身前咬了一口,抬起眸子来笑得煞是漂亮――
    “……那皇上卖力些,微臣给您生一个?”
    “……”
    苍华的眸子骤然黑成了深不见底的浓墨。
    ……春暖花开的季节,苍澜的皇宫内殿里,同样是一片盎然的□□。
    43封公馆(一)
    时逢乱世,军/阀割/据,南北之争势如水火,列/强虎视在侧,华国之内遍地烽烟――有人在沧桑的史册里青名永驻,更多的人在枪炮的林雨里唯求苟且得过。
    李不为便是这多数人里的一个。
    此刻他像是丧家犬一样摸索着漆黑的夜路,踉跄着步伐冲着前方狂奔。
    他听得到自己风箱一样剧烈的喘息,还有胸膛里如烈鼓一般的心跳,而他的下肢却像是已经麻木,甚至感觉不到之前挨了的那颗子弹留下的痛觉。
    李不为只是更紧地抱住了自己怀里那只轻若无物的盒子。
    ――为了这个东西,他已经几乎抛弃了一切,但他知道,只要他能够从身后那些人的手里逃出去,他的后半辈子就是衣食无忧,再也不用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
    就算……就算他身后追着的那些人都是索命的恶鬼――他也有逃出去的机会――
    因为作为一个嗅觉敏感的人,李不为已经能够感觉得到海水的腥气已经渐渐吹进了毛孔里……卞都的十八个码头中的某一个,应该就在不远的地方等着他了。
    一想到这儿李不为只觉得浑身上下又多了一点点足以支撑他逃出生天的力气……他只要带着这个盒子,到码头与接应他的人会合,他就能永远地离开这个所谓的华国第一城,到了那时即便是封公馆的那个人又如何?
    改名易姓换了天地,他就能重获新生了,即便封公馆里的那个人在这卞都能只手遮天……他还能追出国去吗?
    不……他不能的……
    这样想着,李不为已经远远地看到了码头模糊而昏黄的灯光――而此刻在他看来有如天堂。
    在李不为近乎拼尽全力的快步下,码头终于在他的眼睛里愈发地清晰下来,李不为浸满了血丝的眼睛就好像突然亮了起来。
    只是片刻之后,当一切豁然眼前,李不为的眼睛里的期颐就全部转作茫然――
    李不为怔忪地停住了步伐――这一刻他甚至忘记了身后追逐了他一路的那些“恶鬼们”,他只是像个迷途的旅者恐慌地在原地转圈――
    这里是哪里?――他从来没有在这座城市的十八座码头里见过这个地方――即便是在封公馆里那人的手下,他也一直是处理着那些各种途径进出的海运货物――卞都里怎么可能有连他李不为都没见过的码头?!
    就在这一刻,李不为的视线扫过某一个昏暗的角落,然后他的目光再也没有移开――极致的惊恐已经让他喊不出来了――
    这里确实不是他认识的那十八个码头中的一个――因为那竖立着的牌子上用花体的华文写着让李不为快要惊散了魂魄的四个字――
    “十九码头”。
    李不为浑身上下的寒毛在这一刹那全都竖了起来。
    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恐惧像是一只恶魔的手紧紧地、带着阴森的冷笑、从黑暗里伸出来抓住了他的心脏――
    直到这一刹那,李不为才突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身后那些如索命一般的脚步声,已经再没响起来――
    漆黑的恐惧,恶鬼的阴影,只将他一个人笼罩在这个……不曾存在过的“十九码头”。
    在这死寂将要把李不为吓昏之前的一秒,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道身影――
    月白长袍,束发于后,来人的脸上,却是血红与漆黑交结的狰狞神情。
    直到这一刻,李不为的瞳孔骤然缩了缩,片刻之后,他像摊烂泥一样软在了地上。
    ――与之前不同的是,他眼底无法遮掩的惊恐已经散去,只剩下刻骨的绝望――
    “……柳笙…………柳阎王……”
    他的嗓子发出“嗬嗬”的诡异笑声,配上那副狰狞却空洞的面孔,愈发在黑夜里让人毛骨悚然,只是这丝毫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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