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喻走进房间时,服下安神药的小茶已经睡着了。
    在吩咐侍女退下之后,她轻轻地叹了一声,然后伸出手下意识地帮那个进入梦乡时仍旧满脸泪痕的小姑娘掖了掖被角。
    养宠物真的是件很麻烦的事啊……
    想到这儿,温喻那双原本上挑的眸子略微低垂,看上去情绪有些低落的同时,甚至神情中还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无辜跟委屈。
    明明这次自己都已经很认真的在养了,天天都会按时给她喂食喂水,平时再忙都会抽出时间陪她一会儿,还经常给她买这买那的,只可惜最后小茶也还是跟那些女人没什么区别,看到自己不是哭哭啼啼就是寻死觅活,搞得就像她是多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一样。
    平心而论,温喻自认对她的每一个情人都很不错,无论是吃喝玩乐还是珠宝华服,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她都不介意让她们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势与金钱谋求一些好处,相比于大部分的权贵富豪而言,她对自己屋里人的要求不仅不苛刻,甚至还无比的纵容。
    她既不要求她们一定要多么卑躬屈膝,也不用她们遵守什么深宅大院的规矩:每天内外操劳相夫教子,侍奉公婆,在那群难缠的舅姑家仆之中被左右为难。平时空闲的时候,该玩儿就去玩儿,想买什么就去买,也不会要求她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枯坐在房里等着她回来。
    在温喻心里只要屋里人乖巧听话,不犯什么太大的错,她都很乐意一直养着她们,从不会因为什么“红颜不在”“没有子嗣”之类的原因就抛弃她们。
    所以,给她做屋里人难道不比给某些肠肥脑满的纨绔子弟生一堆孩子然后被其他姬妾排挤或者因难老色衰而失宠送人而好得多么?
    或许……唯一让她们难以接受的地方就是旁人所谓的“凌虐妾室”?
    但她们在跟自己之前不就已经知道这一点了吗?
    说起来每一次都是她们主动地找上自己,然后信誓旦旦地说要服侍她一辈子的啊?再说了,她只是喜欢在欢爱的时候玩点儿小情趣而已,她怎么就“嗜好古怪,凌虐妾室”了?
    就算是在房事过后,皮肤会留印子伤痕之类的,她下手也一向是有分寸的,从来没有真的伤过她们,顶多过三四天,那些痕迹也就都消得差不多了,况且她们当时也有快感的不是么?何至于一个个跟她独处的时候就都像是待宰的鹌鹑似的战战兢兢。
    “一个个成天哭天抹泪,只能看不能碰的,敢情你们到我这儿来就是为了当个摆件不成?”
    大约是回忆起这些心烦过往的缘故,温喻疑惑的语气中带了几分无奈的自嘲。
    而此时已经沉沉睡去的小茶忽然像是在梦中遇到了什么伤心事,像是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似的瑟缩着又啜泣起来。
    凝视了一会儿那个因梦魇而悲伤不已的小团子后,温喻拿起水盆里的热毛巾很有耐心地慢慢擦去了她脸上的泪痕,然后又颇为执着一遍遍抚平自家小姑娘微蹙的眉头,有些不甘的轻声问道:“小哭包,我对你难道还不够好吗?”
    缩在被窝里的小茶嘤咛一声,没有回答她。
    于是,在万籁俱寂的漫漫长夜中,针对自己总是无法跟妻妾们琴瑟和鸣这件事,无心睡眠的温喻陷入了认真的思考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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