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徐爸宴请了黄教授。
    徐东作陪。
    黄教授既没有卖出公司股份,也没有答应徐爸旳挽留,看样子,目前还在犹豫当中。
    或者是待价而沽!
    宴客地点就在父子俩下榻的宾馆里,徐东亲自出面,把对方带回了房间里。
    看到来人,徐爸立马站了起来:
    “黄教授,快请坐。”
    “徐董,您刚刚的大手笔,可是把我们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哈哈,可惜没能留下所有股东。”
    徐爸脸上带着一丝遗憾。
    黄教授摇摇头:“有什么好可惜的?除了您的一百亿,公司又拉到了两亿多的资金,就这,已经比前几年加起来都要多了。”
    “看来不止我一个人喜欢赌啊!”
    “徐董您言重了,我觉得应该称之为高瞻远瞩。”
    黄教授笑着恭维道。
    他是有大抱负的人,但现实往往就是这么令人无奈,掣肘太多了,尤其是资本方,向来缺少耐心。
    像甄总这样的,已经算是不错了。
    徐爸主动伸出右手:“那么黄教授,不知道您愿不愿意留下来?咱们共同把新科海藻打造成世界名企。”
    “我当然愿意!”黄教授犹不犹豫道,“但就怕力有不逮啊!”
    “谦虚了!”
    徐东趁机插嘴道:“爸、黄教授,咱们坐下来边吃边谈吧?”
    “对对对,黄教授,赶紧入座。”
    徐爸连忙附和道。
    晚饭很简单,只有一饭一菜。
    一盘饭团,外加一盘手撕牛肉。
    接下来,三人没有再多说什么,抓紧时间填饱了肚子。
    饭团凉了就不好吃了。
    饭后,徐东泡了一壶绿茶,然后每人倒了一杯。
    黄教授品着绿茶,露出一脸陶醉。
    “好茶,真是好茶啊!”
    “这是国内特供的龙井茶,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弄到半斤,我和我爸都是粗人, 喝不出好坏来, 黄教授您要是喜欢, 等下直接带回去吧!”
    这叫千金买马骨!
    黄教授连忙摆摆手:“君子不夺人所好,蹭一杯就足够了。”
    “一杯哪够?黄教授,您如果愿意去首都, 我天天请您喝茶。”
    徐爸趁机劝说道。
    黄教授放下茶杯,郑重其事道:
    “徐董, 我也知道首都的科研环境好, 不是我不愿意去, 而是心里有担忧啊!”
    “黄教授,咱们今天打开天窗说亮话, 有什么不妨直说,能解决的我们一定帮您解决,就算解决不了, 也会想法设法找到替代办法。”
    徐爸表明了自己的诚意。
    黄教授点了点头, 开始抛出第一个担忧:“徐董, 我希望您告诉我真实情况, 您不惜重金,到底图的是什么?是变相圈地?还是骗政策补贴?或者是其它?”
    “呵呵, 黄教授,关于这一点您绝对多虑了。我之所以愿意砸下这么多钱,只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打造一家食品帝国。”
    “食品帝国?”黄教授一脸疑惑。
    “没错,我们家有一家面包厂, 相信您应该听说过。”
    “可乐牌面包,我当然知道。”
    徐爸继续解释道:“我们家生产的面包, 有一点与其他家不同,那就是海藻的占比越来越高。”
    “是咱们公司生产的海藻?”
    “是的, 新科海藻生产的海藻粉,虽然有诸多不足,尤其是淀粉含量严重偏低,但不可否认,它有一个巨大优势。”
    “哦?是什么?”
    “它大大降低了面包厂对原物料的依赖,海藻这东西毕竟不是真正的粮食,上面管控得不严。
    只要把'玉藻3号'继续优化下去, 我相信总有一天,咱们的海藻能够和水稻小麦相媲美,成为日常主粮。”
    “徐董。”黄教授露出一脸苦笑,“我也不瞒您, 您的这种想法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但概率太低了,比中彩票都低。”
    “难在哪里?”
    “每一种合格的粮食作物,都要经过成千上万年的驯化,需要不断地积累,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成功的。特别是海藻这种起点比较低的种类,概率更低。”
    徐东插嘴道:“现在不是有基因工程吗?”
    “基因工程不是万能的,一样要看运气,一样需要积累足够多的数据才行,而且转基因食品的安全性,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难题。”
    黄教授解释道。
    “黄教授,我知道这很困难。”徐爸安抚道,“但莪压根就没想过一蹴而就,咱们分阶段走,先解决盈亏问题,以'玉藻3号'的各项指标分析, 应该不是难事吧?”
    “难!”黄教授一点面子都不给。
    “100亿够不够?”徐东豪气道。
    黄教授斟酌了一番:“如果把现有科研能力提高十倍,100亿凑合着应该也能行, 即便不够,估计也差不了多少。”
    “怎么提高?”徐爸连忙追问道。
    “扩建实验室, 扩大科研队伍, 建设更大的生产基地,所有的一切都要重新设计,而且最为关键的是,中间资金链千万不能断。”
    “哈哈,黄教授,咱们俩想到一块去了,我们之所以想把公司搬到首都,一来是图方便,二来就是想借助首都的科研环境。
    另外,关于资金链,您绝对可以放心,我会专门设立一个账户,专款专用,谁都无法挪用,包括我。”
    黄教授没有立即回应,他伸手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直接递到了徐爸面前。
    “黄教授,这是?”徐爸好奇道。
    “我罗列了一份名单,上面每个人都是实验室所需要的,咱们如果能请到这些人过来任职,我相信成功率会大大提高。”
    至于提高多少,黄教授并没有说。
    徐东从老爸手里接过名单。
    他大概数了数,差不多有三十多人,其中不乏一些著名学者和专家教授,甚至还有一位院士。
    “黄教授,其他人都好办,这位曾院士恐怕……”
    黄教授笑道:“全职不行,当个顾问也行啊,关键时刻指点一下就可以了,主要工作还要靠我们自己。”
    “顾问?行,我们一定办到。”
    徐东立马保证道。
    眼下物资供应依然紧张,他有信心利用高薪加高福利,把这批人都挖到自家公司。
    黄教授满意地点了点头,紧接着说出了第二个担忧。
    “徐董,最近两年形势好转了很多,特别是粮食供应,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
    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我希望无论形势怎么变,咱们的研究项目不会因此半途而废。”
    不等徐爸开口,徐东抢着回答道:
    “黄教授,不管什么时候,粮食问题都重于泰山,只要项目能成功,我相信总有咱们的用武之地。
    您不用担心我们中途变卦,我们既然敢投入上百亿,那就没想着要退出,我们家多这一百亿不多,少这一百亿不少,您无需多虑。”
    “好,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黄教授夸奖道。
    徐东顺势提出了一个疑虑:
    “黄教授,之前网上有传闻,据说咱们国家已经可以人工合成淀粉了,就是那个喝西北风的梗。
    我想问一下,这项技术跟咱们的相比,孰优孰劣?”
    “哈哈,这可不是什么传闻,是真实发生的事,至于说孰优孰劣吗?”
    黄教授停顿了一下,作了一个形象比喻:
    “这么说吧,人工合成淀粉相当于一口吃成胖子,咱们的海藻技术等于一口一口吃成胖子,你说孰优孰劣?”
    徐东摇摇头,表示自己没听懂。
    “一口吃成胖子虽然效率高,但难度太高了,以目前技术,我敢打包票,没有几十年的水磨功夫,成本根本降不下来。
    咱们的'玉藻系列',虽然转换效率不高,但胜在循序渐进,从短时间内看,成功率要远胜对方。
    当然了,一旦人工合成淀粉的技术成熟,也就直接宣判了咱们的死刑,咱们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黄教授说得非常直白。
    徐东终于弄懂了其中的差距。
    徐爸笑着摆摆手:“想那么远干嘛,如果那个合成淀粉的技术真的那么牛,我宁愿失败的是自己,一家哭总好过百家哭。”
    徐爸几十年的国企工人不是白当的,这点奉献精神还是有的,他把集体看得比什么都重。
    相比之下,徐东更像一位合格的资本家。
    “徐董,好胸襟。”
    黄教授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徐爸摆摆手:“黄教授,你还有其它问题吗?”
    “还有最后一个,咱们先小人后君子,关于我个人的股份问题,不知道徐董是怎么安排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谈钱不羞耻。
    “这个好办,我这边有两个方案,黄教授您可以任选其一。”
    “愿闻其详。”
    “第一个方案是期权奖励,入职公司自动配股百分之一,扭亏为盈再增加百分之一,项目成功直接获得百分之五的股权,以上股份永久不被稀释。
    第二个方案是配股加奖金,基本配股为百分之一,然后设立一系列的奖励标准,每攻克一道难关,就会有对应的奖励,奖金上不封顶。”
    黄教授考虑了一番。
    最后选择了第一个方案,以他的身份,其实早就实现财务自由了,钱多钱少影响不大,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想给家人留一份“永久”保障。
    这也从侧面反应出了,黄教授对人工合成淀粉的前景,是真的不看好,这东西没准儿跟可控核聚变一样,永远还要五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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