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扶着儿子上了车,张帆在昨天的抵抗行动中,胳膊不幸中弹,幸亏社区里有医院,这才捡回了一条小命。
    因为提前做好了准备,一家人很快就开着车子,跟在车流后面出发了。
    “老天保佑,一定要平平安安的。”高月梅怀里抱着孙子,嘴里不住地嘟囔着。
    张帆媳妇一脸心疼地坐在老公旁边,此时的她是真的害怕极了。
    昨晚,枪声响了一整夜,她根本就没敢睡觉,疲惫和恐惧充斥着她的大脑,简直是一种折磨。
    因为能见度差,车队速度很慢,不过好在鹈鹕山社区距离并不算太远,预估天黑之前应该就能到达。
    可惜事与愿违,车队在半道上就被堵住了,前方塞满了丢弃的汽车,各种罐头掉的满地都是。
    张明下车打听了一圈,不到十分钟就回来了。
    “情况怎么样了?”老张着急地问道。
    “这条路是没法通行了,接下来的路只能靠步行。”张明满脸忧心忡忡。
    高月梅立马急了:“那咱们的行李怎么办,车上还有这么多罐头呢?”
    “行李就别拿了,尽量多带一些罐头吧!”张明哀叹道。
    “张明说的对,行李丢了就丢了,口粮最重要。”老张赞同道。
    高月梅还想争辩几句,却被儿子打断了,张帆大声劝解道:“妈,别说了,赶紧收拾东西吧,再耽误下去,就跟不上队伍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一家人开始抓紧时间重新打包行李。
    “奶粉呢,赶紧放张帆背包里。”高月梅首先想到的就是奶粉。
    来漂亮国差不多有半年了,原本的四桶奶粉如今吃的只剩下一桶半了,他们家小张涛全靠这点奶粉,好不容易熬过了感冒。
    “奶粉在这儿。”
    老张从后备箱里拿出奶粉,塞进儿子的背包里,张帆虽然右手受伤了,但背着背包倒是不受影响。
    接下来,张明和老张装了满满两大行李箱的罐头,以肉罐头居多。
    另外,还替小张涛收拾了几套换洗衣服,至于其它东西,除了一些珠宝首饰和饮用水,大多都被舍弃了。
    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汽车,全家人跟着人群再次上路。
    可能是受到沙尘暴和烟尘的双重影响,接下来的路程总算是有惊无险,大部队顺利到达了鹈鹕山社区的外围,距离目的地只有不到十公里的距离。
    因为夜晚气温骤降,再加上大家走了一整天,体力透支严重,因此众人决定就地安营扎寨,明早再出发。
    老张很快就找好落脚点:“张明,这地方不错,能稍微挡一下风,咱们就在这里歇息吧?”
    “好,我来生火。”
    晚上气温很低,有零下八、九度,没有篝火取暖,是非常难熬的。
    山区不缺柴火,篝火很快就生好了。
    高月梅和张帆媳妇开始准备晚餐,也没什么讲究,就是用火铐了一下罐头,热了就能吃,顺便还烧了一壶开水给小张涛泡奶粉。
    一顿简单丰盛的晚餐过后,高月梅等人相继睡着了,张明负和老张责值守,一个上半夜,一个下半夜。
    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一早,沙尘暴减弱了一些,但能见度依然很低。
    吃过早饭,大部队继续前行,但令人措手不及的是,一行人迎头撞上了一群溃散的暴乱分子。
    双方爆发了激烈冲突,两支队伍四散而开。
    老张运气不好,还没走两步,就被流弹集中了脑袋,当场毙命,连句遗言都没留下。
    一家人顾不上悲伤,相互搀扶着向后方退去。
    路上不断有人倒地。
    一时间人人自危,也分不清谁是朋友,谁是敌人,只看到子弹满天飞。
    不一会儿,张帆媳妇就遭遇了老张一样的结局,胸部中弹,人眼看着就不行了。
    “哇哇哇……”
    也许是被吓着了,也许是母子间的心灵感应,小张涛突然放声大哭。
    “老婆,你怎么了?”
    张帆一把抱住媳妇,以至于右胳膊上的伤口瞬间崩裂,袖子都被染红了。
    “走,快走……”张帆媳妇使劲推着丈夫。
    “我背着你。”张帆不想放弃。
    张明一把拉过侄子,张帆媳妇顺势倒在了地上。
    “小叔,你别拉我!”张帆用力甩开对方。
    形势紧急,张明直接一个大嘴巴子抽了过去,“醒醒,你媳妇没救了,赶紧走吧,别忘了你还有张涛。”
    提起儿子,张帆总算找回了一些理智,他忍着悲伤,脱下外套盖在了媳妇的脸上,然后继续前行。
    连续跑了一千多米,暂时远离了交战中心。
    张明扶着大嫂坐在石头上休息,高月梅此时整个人都是懵的,只知道呆呆地抱着大孙子,连续失去了两位家人,让她还没反应过来。
    “哇哇哇……”小张涛还在号啕大哭。
    “大嫂、大嫂……”张明摇晃着对方。
    “怎么了?”高月梅下意识地问道。
    “快看看孩子。”
    高月梅终于清醒了过来,她连忙检查起了孙子,还好身上没有伤口,“涛涛别哭了,奶奶在这里。”
    哄了一会儿,小张涛终于停止了哭声。
    张帆一脸悲痛地抱过儿子,抱得很紧很紧,眼泪怎么止都止不住。
    “张帆,你把孩子抱疼了。”张明上前提醒道。
    “我不要你假好心,要不是你,我们家待在国内好好的,我爸不会死,我媳妇也不会死,都是你的错。”张帆口不择言道。
    这句话说得张明哑口无言,同时心里充满了巨大的愧疚,侄子说的没错,确实是他害了大哥一家。
    高月梅上前狠狠甩了儿子一巴掌,“没人逼你来漂亮国,你也是成年人了,自己做出的选择就不要怨别人。”
    说完抱过孙子走到一边。
    张帆刚想和叔叔道歉,下一秒左胸突然中弹,一瞬间满嘴的话都缩回了肚子,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儿子……”高月梅立马扑了过去,整个人几乎到了绝望的边缘。
    张明一枪解决掉开枪的人,紧接着连忙上前查看侄子的伤势。
    张帆摇摇头:“小叔,我…不行了,我妈和张…涛就交给你了。”
    “儿子,你别说傻话了,你和你爸都走了,你让妈怎么活啊?”高月梅失声痛哭道。
    张帆已经到了弥留之际,艰难地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小脸,小家伙看着爸爸,一脸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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