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中幽深宁静,飘散着淡淡的凝神香味道。
    君无恨斜靠在床头,霜儿端着一碗汤药,一边喂他,一边将这几天发生的事说了:“师尊你不知道,小姐差点出事,幸好厉害才躲过一劫。”
    原来,这几天她去秘境帮他找药了?
    拳头不由得握紧,君无恨想到她差点出事,就恨自己怎么这么无能,让她一个娇弱的女子为了他去冒险。
    若她再出事,他一辈子也无法原谅自己。
    萧清羽倒没看出君无恨的心事,站在床前,给他说起苏墨尘快到的事:“放心,天机阁办事挺快的,才几天就通知到墨尘大师了,等他到了,大人自然就能痊愈了。”
    “苏墨尘……”君无恨眼神深邃起来,却直视着萧清羽。
    曾经她是苏墨尘的半个师尊,现在却换了身份,得称呼他‘大师’,真是人生无常,奇妙又充满缘分。
    喝完汤药,君无恨直接道:“霜儿,你先出去,为师有话单独给云……”他一顿,立马又改口道:“你先出去,别让人进来。”
    霜儿看了看萧清羽,有些奇怪师尊的态度,但也没多问,收好药碗带上门出去了。
    没想到他直接赶霜儿走,萧清羽坐在床边,看君无恨的眼神已经和刚才不同,又带着一丝无奈:“你呀,别做得这么明显,咱们虽然是老交情,可霜儿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有话说,也注意一点,不然……被人猜忌说闲话,对你名声有损。”
    “本尊从不在乎这些虚名。”
    终于可以单独相处了,君无恨凝视着面前的少女,眼中隐含着深深的眷恋:“云儿,我才知道你为了救我,受了这么苦,还差点没命。如果前世我能不顾一切,阻止你和夜倾寒在一起,或许我们……”
    “无恨,以前的事就别说了。”
    萧清羽打断了他的话,微微一笑:“我们是好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何必说这么见外的话?”
    君无恨神情一暗,忽地又笑了起来:“是,那我不说了。等我伤好了,你的仇也报了,我就陪着你到处走走。以前你不是说想去极寒之地看星辰雨吗?听说那里还有祥瑞的白鳍鲸……云儿,你说好不好?”
    “呃……”萧清羽没想到他突然提起这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很想告诉君无恨,以前是以前,现在的她已经不一样了。可看着君无恨满脸希冀的样子,深深的渴望,还透着一股重伤后的疲惫,她怎么都说不出拒绝的话。
    沉默良久,君无恨眼神黯然,仿佛明白了什么,勉强挤出个笑容道:“算了,极寒之地那么远,还冷得厉害,不去也罢。你从秘境回来那么累,应该好好休息……”
    “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忽然,萧清羽打断了君无恨的话,温柔地看着他:“你别想多了,无恨,好好养伤。等以后事情做完了,我们去极寒之地看星辰雨,再去找白鳍鲸,一定很有趣,是吧?”
    一边说,她一边给他盖好被子,低垂的眸光中是一抹深藏的愧疚。
    前世她辜负了他,今生又连累得他重伤,这份深情,真不知道如何才能偿还。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君无恨双瞳骤然放光,欣喜若狂:“好,好……云儿,我一定会尽快好起来的。”
    萧清羽淡笑道:“再等几天,苏墨尘来了就好了。哦……”
    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提醒道:“你可别给他透露什么,他还不知道我的事,倒也不是不相信他,但这种事太匪夷所思,而且涉及了夜倾寒,少一个人知道,也少点危险。”
    苏墨尘性子恬淡,也没什么心机,不适合卷入这种复仇之中。
    “好,我一定不说。”君无恨道。
    和她之间有着旁人不知的秘密,他心头一暖,仿佛彼此间的距离都近了很多。
    “云儿,我记得你上次不是想问有关你三魂七魄的事吗?现在有空,我正好给你说。”
    “不着急。”
    萧清羽淡淡笑道:“反正你又不会跑,等你伤好了再说吧,现在重要的是好好休息。行了,说了这么多话你也累了,赶紧闭眼睡觉,我先去准备一下炼药的东西。”
    还有二长老张昂,关在天牢里这么久,她总算有空去问问了。
    离开寝殿,萧清羽单独去见了天元帝。
    她将自己调查圣教的阴谋,和君无恨联系在一起,说他们早就察觉圣教有意动,这才潜入圣教暗查。包括药池和深渊黑龙的由来,以及龙脉之气都说了。
    天元帝听出了一身冷汗,想不到事情竟然和第一强国赤炎国有关,夜倾寒更是图谋甚大。趁着天元帝心有余悸之余,萧清羽又说还需要问二长老张昂一些内幕,希望能逼问出真相,想去天牢一趟。
    已经拷问了张昂好几天,却什么有用的情报都没有,至于四长老,知道自己没有活命的可能,已经咬舌自尽了。
    元庆帝正愁找不到突破口,也不疑有她,当即答应了萧清羽,派人送她去了天牢。
    当萧清羽再看到二长老张昂时,他已经被折磨得遍体鳞伤,但精神依旧不减。可见天牢中的酷刑逼供,只要想让人活着,纵然凌迟也不会轻易断气。
    典狱长退下后,周围静悄悄的,萧清羽这才上前一步,隔着牢笼看着披头散发,浑身是伤的张昂。
    低垂着的头缓缓抬起,张昂这才发现萧清羽,有些惊讶,却依旧没开口。
    “张昂,我知道他们是逼问不出什么的。”
    萧清羽缓声说道:“无论如何严刑拷打,就算是砍了你的手脚,你也不会透露丁点。所以,我虽然想知道一些真相,也不会对你用刑。”
    哗哗的铁链声响起,张昂平静道:“既然如此,那你来干什么?”
    “我希望你自己说出来,夜倾寒究竟有什么阴谋。”
    蓦地,张昂眼中飞逝一抹异色,虽然很快,但萧清羽依旧看见了。
    “很惊讶我为什么知道你是夜倾寒的人吗?”
    萧清羽淡淡道:“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你是他手下玄武暗骁之一,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听命于玄武骁主,最终是为了赤炎帝夜倾寒天下一统的计划。”
    这下,张昂是真的震惊了:“你、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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