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元庆兄弟二人将悲痛转化为睡意的时候,此时的朱府上同样发生着残暴的一幕。
    “逆子别跑,看老夫今日不打死你?”
    看着挥舞着马鞭追着朱穗满院子乱跑的朱振,秦怀玉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
    “两位,不如咱们先离开吧?”
    “怀玉哥言之有理!”
    快速的点点头,程处亮和房遗爱二人快速的点了点头:
    没想到朱振这厮看起来温温柔柔的,打起儿子来的时候居然不比武将差多少。
    这倒正常,唐人彪悍,这并不只是表现在对外上:
    在教育方面,大多数的唐人其实都有着差不多的‘心得’。
    儿子不听话?
    打!
    儿子不学习?
    打!
    儿子不孝顺?
    打!
    总而言之,有事儿要打,没事儿也要打!
    三天打两次,一年打上个几百次,到时候不成才的成才,不孝顺的孝顺……
    如果不是这样,你以为‘阴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的俗语是从哪儿来的。
    显然,朱振同志也是这种教育风格的出色传承者。
    “将军,救命啊将军~”
    忍着身上的疼痛一阵上蹿下跳,朱穗的注意力终于落到了秦怀玉的身上:
    “我可都是……”
    “闭嘴!”
    眼见着朱穗就要将自己暴露出来,秦怀玉不由得发出一声怒吼:
    “没想到你这厮居然连自己的父亲都敢欺骗,我秦某人耻于与你为伍。”
    狠狠地甩了甩自己的衣袖,秦怀玉扭头朝着一旁正在喘气的朱振拱了拱手:
    “朱伯伯教子有道,侄儿就先告退了。”
    “俺也一样。”
    “我……”
    不等朱振父子反应过来,以秦怀玉为首的神武军三人组已经迈着小碎步从朱府跑了出去。
    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朱穗忍不住眨巴了一下眼睛:
    我这是……被放弃了?
    念头运转之间,朱穗不由得哭丧着脸看向自家老爹:
    “爹,孩儿现在认错还来不来得及?”
    “呵呵~”
    发出一声轻笑,朱振的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你觉得呢?”
    ‘咕嘟!’
    咽下一口唾沫,朱穗这才继续开口:
    “那您轻点儿行吗?”
    跑?
    那是不可能的!
    之前那么做是因为秦怀玉等人在此,可以给他当靠山。
    但现在连靠山都溜了,继续跑不是等于在帮老朱积攒怒气吗?
    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朱穗的确跑不动了。
    且不提他本身就是一个小胖子,单单是身上的伤势,就足以让他在追逐战中丧失优势了。
    “呵~”
    轻笑一声,朱振拎着马鞭大马横刀地走到了朱穗身边:
    “你可知错?”
    “知道了!”
    “错在何处?”
    “这……”
    稍微一愣,朱穗的脸上露出几分迷茫之色:
    “我不该招惹武氏兄弟,给父亲惹来麻烦?”
    ‘啪!’
    马鞭与皮肉碰撞的声音再次响起,朱振仿佛要和尉迟恭争夺‘大唐第一老黑脸’的称号一般:
    “孽障,看来你还是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说话时朱振手上不自觉地再次加大了几分力气:
    我朱某人堂堂御史,身为大唐的正道之光,岂会惧怕一个国公?
    “我……”
    感受到屁股上传来的剧痛,朱穗的嘴角一阵抽搐:
    “老爹你平日里不是最不愿意招惹这种硬茬子吗?”
    ‘啪!’
    又是一马鞭甩下,朱振再次开口:
    “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我……”
    眼看着朱振又一次举起了自己的马鞭,朱穗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了起来:
    “知,知道了!”
    “我不该联合秦怀玉等人骗您。”
    也不知道是不是危急时刻爆发了自己的聪明智慧,朱穗居然真的想到了自家老爹暴怒的理由。
    “哼!”
    轻哼一声,朱振将刚刚扬起的马鞭再次放了下来:
    “我为父汝为子,你如果是受辱或者闯祸,我自然应该为你解决问题。”
    稍微停顿一下,朱振这才继续开口:
    “但是你应该将事情的经过直接告诉我,而不是选择欺骗。”
    这件事儿还真的怪不得朱振。
    毕竟不管是谁又是告御状又是得罪国公为自家崽子报仇,结果回府后看到丫正一脸得意的吹嘘自己的演技肯定都是接受不了的。
    “多谢父亲教导,孩儿知道了。”
    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朱穗的脸上露出认真之色:
    “日后若是遇事,孩儿一定首先与父亲进行商议。”
    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心中的想法肯定只有朱穗自己知道。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但实际上儿子对父亲也是同样的了解。
    至少朱穗就知道,如果没有今天的‘欺骗’,那么朱振最多也只是找武士彟要个道歉,绝对不会做更多的事情。
    “行了,你且下去歇着吧。”
    看了一眼朱穗的神色,朱振干脆随意地挥挥手:
    毕竟是自家儿子,看着他受伤自己又怎么会不心疼呢?
    “多谢父亲。”
    再次朝着朱振拱了拱手,朱穗这才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狗蛋,去帮穗儿找一个好药涂上。”
    “老爷放心,小人知道该怎么做的。”
    看着王狗蛋和朱穗一同离开的背影,朱振忍不住叹一口气:
    “穗儿啊穗儿,莫怪为父狠心,可这也是为了你们好啊。”
    按理来说,身为一名御史来说应该是无所畏惧才对,但朱振却偏偏是其中的一个异类。
    在众多的大唐御史之中,朱振绝对是一个极其低调的存在:
    平日里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他甚至连一句话都不会多说。
    而之所以会这样,实际上也是朱振的一种自保手段。
    诚然,御史由于职业原因深受其他官员的忌惮,但因此也最为招恨。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
    比如魏征,如果这货在长安城某角落里被人套了麻袋,那么多半连凶手都找不到。
    为何?
    得罪的人太多!
    魏征毕竟是个国公,就算得罪了别人也不会怎么样,但是朱振却不同。
    身为一个普通的御史,他不得不为自己的家人和后辈考虑。
    连常人失势也尚且会遭受到落井下石,更何况是御史这种危险职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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