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振聋发聩的话语,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随后他们的表情又各不相同。
    有心喜、兴奋的。
    有皱眉沉思的。
    亦有面露担忧的。
    对于中立人士,以及普罗大众而言,这样的话,无疑是悦耳的。
    可是对赵家与那些赵家任命的官员而言。
    这样的话,无疑是大逆不道的。
    秦明愣了片刻,竟无法反驳王伦的话语,而是问道:“你是要造反?”
    王伦闻言冷笑一声,反问到。
    “在你们眼中,我们这些人不就是反贼嘛,不管我们做的是什么事情。”
    这话也让秦明无言以对。
    毕竟立场不对。
    在秦明看来,这些人虽然厉害,可都是无君无父之辈。
    他也没有办法站在王伦等人的立场思考。
    最终,秦明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我还是无法加入你们,接下来是杀是剐悉听尊便。”
    王伦这才轻叹一声,道:“你不分青红皂白,死忠赵氏王朝这是愚忠。
    这会儿受制于人,又不会审时度势,便是愚蠢。
    因为你这种死硬的作派,很有可能害得你的妻儿老少死于非命。
    押下去,这种人即便加入梁山也一无是处。”
    说完王伦便不给这霹雳火秦明任何反驳的机会。
    秦明被押走之前,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放弃了反驳。
    毕竟他战败受制于人。
    对于大多少强盗而言,无法招募的人,只有斩草除根。
    而不愿意乱杀人的王伦,显然属于比较“仁义”的强盗。
    这时黄信却大喊道:“我愿意加入梁山。”
    “嗯?”王伦看着这个半响没有说话的人。
    在水浒传中,黄信虽然名头响亮,又顶着秦明徒弟的名号。
    可实际上宛若酱油一样,很少有高光的表现。
    倒是从前面擒拿花荣,以及被秦明劝降,都有着自己的观察与选择。
    由此可见黄信也不是愚忠之人。
    这么说来,宋江用绝户计收了秦明也不是很过分嘛,不用这种绝户计,秦明这种倔驴,也很难被说通。
    “这些官商勾结鱼肉百姓的事儿我见多了,之前位低权轻没有办法。
    现如今,我愿意与王头领一同对抗的这腐朽的官僚体系。”黄信又道。
    “总算有明白人,你既然愿意加入我们,梁山便欢迎你。”王伦说着让人给他安排座位。
    就这样,秦明与黄信两人登时有了不同的身份。
    待秦明走后,黄信才又说道:“王头领,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能不能说。”
    “你可是想让我放那秦明一条性命?”王伦问道。
    “是的,秦总管只是为人比较守旧迂腐,可他也是一个直性子的人,既然承认输了,便不会再耍什么鬼蜮伎俩。
    因此他对咱们梁山也构成不了其他威胁,还希望王头领不要害他的性命。”黄信小心翼翼的说着。
    一边说,一边还在打量王伦的表情。
    可王伦自始至终都是挂着笑意。
    等黄信说完后,王伦才道:“谁与你说,我要杀他了?
    我们梁山又不是不分是非曲直的嗜杀之人。只是此刻青州局势不稳,不宜放他离开而已。”
    听闻王伦这话,黄信也松了口气。
    随后王伦便道:“吴用这权知一州军政事的活儿,你能干吗?”
    吴用听闻这话也是异常激动。
    像他们这种读书人,最终的追求便是入朝为官,施展自己的抱负。
    只可惜,他混的太差,只能在村里当一个教书老师。
    这会儿成了有罪之人,反而可以权知一州军政事。
    可谓十分讽刺。
    “定不辱使命。”吴用郑重的作揖道。
    “先看一看狱中关押的人,可有什么冤假错案,无辜之人放他们回去,有罪之人拉走改造。”王伦又道。
    “是!”吴用应道。
    这事儿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将这州大狱空出来,好为接下来的人腾位置。
    随后众人便散去,各自忙自己的事情。
    由于王伦在梁山的威严极盛,以至于他下达了不得扰民的命令后,这些曾经的强盗们,也都十分约束部下,不曾拿百姓们一针一线。
    而吴用在散会后,直接接管了州衙门的卷宗室,然后开始翻阅起曾经的卷宗。
    可没看一会儿,吴用眉头便死死皱起。
    “去把那孔目拿来。”吴用喝斥了一句。
    身边的亲兵闻言匆匆去办这事儿。
    孔目者如一孔一目,无不经其手。
    简单说,就是主官的秘书。
    六案孔目,便是全面负责的秘书。
    虽说是小吏,却有着极其大的权力。
    也正是如此,杨志犯事时,经孔目周旋,能轻罚。
    解珍、解宝等人出事时,那孔目王正凭借一己之力,便将他们打入大牢。
    待青州孔目范举到来时,浑身上下抖若筛糠,显然对于青州发生的事情,他也非常清楚。
    更明白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你就是青州的孔目?”吴用问道。
    “是小人。”范举道。
    “这民妇崔氏伤人盗牛一案,是你判的吗”吴用问道。
    “正……正是小人……”范举结结巴巴道。
    “你的脑子是让驴踢了吗?崔氏杀牛盗牛被告?
    你告诉我一个妇人是如何将一头成年的耕牛尸体盗走的?”吴用质问道。
    “那犯妇与他的男人一同办的这事儿……他们一头杀了张太公的牛,又盗了回去偷食。”范举又道。
    “既然是他们两个一起盗的,为何崔氏又要杀害自己的男人?”吴用又问道。
    听到这话,范举一时语结,犹豫了一下又道:“是分赃不均,他们两人分赃不均便杀了自己的男人。”
    吴用登时气急而笑,反问道:“那崔氏先在何处?”
    “还在狱中羁押,还未到处刑的时候。”范举又道。
    “去将那崔氏提来,我道要亲自问一问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即吴用放下案卷不再看,他也知道这其中诸如此类的冤假错案一定不再少数。
    可自己既然接手了此事,就定然不会就此罢手。
    必然要将这些有疑点的案子查一个水落石出。
    然后没多久崔氏的到来,让吴用听到了这故事的另外一个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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