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恐惧顿时升起,董正阳欲离开此地,发现被定在原处,动弹不得。
    豆大冷汗从其脖颈滴落,浸湿衣衫。
    眼见无数剑仙距离此地愈发接近,他张口呐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唉,想我堂堂大丈夫,会被无数剑仙吓破胆,真是可笑……”
    哀叹一声,董正阳缓缓闭上双眼,就等剑仙踏破己身。
    可足足一天一夜过去,他未感受到任何痛楚,不免好奇醒转。
    在其身前,一柄几欲贯穿天地的长剑斜斩而下,将他脚下高山一分为二,此刻他若再往前一步,便落进万丈悬崖。
    惊出一身冷汗,董正阳连退数步,踉跄倒地。
    他仰头看去,巨剑上若有文字流转,似一部惊世剑诀,便立即凝神望去。
    可刺痛感瞬间传出,他惊骇的发现,双眼已经失明,所见尽是黑暗。
    “我这是真瞎了?”
    慌乱不已,董正阳双手胡乱摸索着,找不到任何安全感。
    忽然感觉一道道凌厉剑气袭来,他下意识的运转功法,一种心意相通之感瞬间传来。
    神魂中,一道道剑气宛若游龙,凌空飞舞,千变万化下带给他及其震撼之感。
    岁月似无情流逝,当他重见光明,以变成垂垂老者,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苦笑着,董正阳仰天长叹:“我还未修成剑道,却寿元枯竭,我不甘心呐……”
    轰隆隆——
    此中天道如同感应其内心,发出滚滚闷雷声,宛若共鸣。
    眼前巨剑早已消失不见,身前光滑如镜的绝壁也杂草丛生,待一声晴天霹雳,空中下起瓢泼大雨,原本干枯的万物偶遇甘霖,正肆意生长。
    感受着充沛的生命灵气,董正阳那颗沉寂的心再度有力跳动。
    一声,万物复苏,两声,钟鼓长鸣,三声,返老还童……
    惊异的看着自身变化,董正阳似心有明悟,畅快大笑起来……
    张玉凡自盘膝坐下,待其再度睁眼,便发觉身处无垠星空中。
    似一张棋盘,星星点点的星辰有规律的移动,每当一颗星辰坠落,另外一处便会点亮新的星辰,三百六十周天之数始终圆满。
    缓缓抬脚,他一步踏出,似斗转星移,眼前景象大变。
    仿若穿越无尽空间,那周天星辰快速退散自其身后,如尘埃一般渺小。
    心中略有疑惑,张玉凡再度踏步,便见手中多了一本无名古籍与一方棋盘,并无棋子。
    当他翻开古籍,其中只字不留,宛若无字天书。
    微微皱眉,他转而看向手中棋盘。
    下棋,是他平日所爱之事,每当沉静其中,便忘记时间,往往需要旁人唤醒。
    心念微动,一颗星辰便如棋子一般落入手中。
    尝试着将其落入棋盘,张玉凡抬头望去,见周天星辰中对应部分缺失一颗,似有所悟。
    双手在虚空中随意挥动,捏住一颗颗棋子放入棋盘,其上摆出他也不曾破解之残局,而星光暗淡不少,周天星辰更消失大半。
    看着仅剩的星辰棋子,张玉凡却停止动作,待在原地耐心思索。
    眨眼间,他面容几度变幻,从青年成长为老者,在星空下消散后再度重生,但那一道执棋身形不曾消失,始终低头沉思着。
    “有了!”
    眼中闪过惊喜神色,张玉凡信手拈来一颗星辰,将其落入棋盘。
    瞬间,整张棋盘如活过来一般,龙飞凤舞,颗颗星辰自成一体,有序的运转。
    待张玉凡抬头,发现周天星辰正按照手中棋盘摆放的位置运转不息,强盛的生机流转其间。
    微微点头,他一把抹去棋盘残局,那周天星辰却不曾消失,早已脱离其掌控。
    ……
    化身一只青鸟,冷云天翱翔于天际,看遍世间万物,却不曾停歇。
    终于,青鸟察觉已无继续飞行气力,便准备找个地方歇脚。
    可异变突生!
    无声无息降落的天雷将青鸟劈成两半,自此他成为无脚青鸟,只要下落,便只有死路一条。
    心中愤恨不已,冷云天暗自发誓:不到生命最后一刻,绝不停下!
    可天道不曾垂怜,今后岁月中,青鸟遭受各种磨难,全身几乎没有完整血肉,仅凭着一股执念,他兀自在天空翱翔,不眠不休。
    只不过人力终有尽时,某日,青鸟终究无法振翅飞翔,从空中急速落下,砰然砸在地面之上。
    仅存的最后一丝意念令青鸟蜷缩着翅膀,如一即将破壳而出的灵鸟,即将获得重生。
    叼起身旁一根枯枝,青鸟将其绑在翅膀之上,如此往返,一对已枯枝编织而成的翅膀完成,他轻轻挥舞,身子神奇的再度凌空。
    口中发出轻吟,青鸟似要征服天空,直冲最高处而去。
    可天地有穷时,他只飞行万丈,双翅之上的枯枝承受不住巨大压力,砰然碎裂,化作齑粉随风飘扬。
    青鸟身子再一次坠落,可这次,似有天地相助,四周刮起的狂风吹来无数枯枝落叶,他便将这些衔在口中,逐渐变成一只完整的青鸟。
    ……
    只是半个时辰,秦昊便见入定众人幽幽转醒,眼中迷茫之色浓厚。
    待重回现实,懂睁眼等人俱是无声泪流,仿若经历无尽的岁月。
    见此,秦昊问道:“诸位师兄可是领悟大道之音?”
    “仅仅是一点皮毛而已,现在看来,我等只不过是一粒尘埃,渺小到了极点。”
    微微摇头,董正阳瞥见身旁张玉凡手中多出一物,便好奇道:“张师兄,你何时带了棋盘过来?不是一直用峰中石质棋盘作乐的嘛?”
    闻言,张玉凡低头看去,那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棋盘赫然躺在手中,只不过缩小了无数倍。
    惊愕之际,他似是明白了什么,朝众人拱手道:“在下决定,从今往后不再踏出望月峰一步,还请诸位师兄见谅。”
    “张师兄,你这是……”
    可不等众人问完,张玉凡身形陡然间消失,突兀的回到了望月峰中。
    场中几人对视一眼,不明白此中发生何事让他有此言。
    或许只有秦昊知晓其中一二:“诸位,张师兄有大机缘,你们就不要胡乱猜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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