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王李元嘉面色冷冽,战马小碎步前进,两侧二百名亲卫互为左右,周围呼啦啦也不知道多少人杀到长平关。
    实在是真不知道有多少人。潞州距离长平关八十里,除了中午休息,李元嘉在其余时间都是任由马匹自行提速减速。
    结果就是到了长平关下,原本潞州的步兵是一个也看不见了,周围现在的步兵也都是一路上三五十人汇聚来的。
    李元嘉骑马站在长平关下,冷冷扫一眼关上无精打采,甚至有些还在聊天说笑的军兵,冷哼一声,大喝道:“开门!”
    段通伸出头来看一眼,呵的一声没说话,不远处一名老兵油子队正嗤笑一声:“你谁啊?”
    李元嘉的僚属提马上前几步仰着脖子喊道:“王兄,请开门吧,这是韩王殿下。想必韩王殿下的讨伐檄文已经到这里了,还请王兄开关门。”
    功曹一脸苦相的看向段通,段通看着关下的李元嘉,心里第三次犹豫了。
    李世民当皇帝也好,李承乾当皇帝也罢,总之和他段通没有任何关系。最多是听闻李承乾此人如何如何不好,心里有些抵触。在一个多月前,身边的功曹,也就是王家的远房分支说起天下诸王要讨伐李承乾的事情,也曾心动过。
    但是后来河东裴氏的裴行俭到此地说皇帝的仁政,那些想法也就放弃了。
    只是今天早上大儒孔颖达的檄文看着真是让人气愤,原来皇帝这么坏,心里再次倾斜。不过看看关下的这支号称要诛违逆匡社稷的军队,段通又犹豫了。
    这样的军队能胜利吗?
    如果失败了,自己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功曹也觉得这支队伍实在是让人看不过眼,猛然一咬牙,从怀里掏出一张房契递给段通:“段将军,这支队伍太差劲,但这也正是段将军能大显身手的机会。”
    段通接过房契看一眼,是晋阳城里两亩地的大宅子,价值有五六百贯。
    段通虽然不是贪财之人,但犹豫不决的时候,这所宅子也成了左右权衡的砝码。苦笑一声收起房契,一挥手:“开门。”
    关门大开,段通走下门楼站在道旁。
    韩王李元嘉宗门进关,到段通身旁翻身下马,段通躬身叉手:“段通拜见殿下。”
    李元嘉温和的点点头:“段将军能弃暗投明,共举诛违逆匡社稷之大业,本王甚是欣慰。”
    段通再次躬身:“孔先生能书写檄文昭告天下李承乾十宗罪,下官甚为愤怒,愿追随殿下诛违逆匡社稷。”
    “好!段将军上马,今天咱们在高平歇息。”
    韩王李元嘉高兴的大笑一声,翻身上马,一马当先继续前进。
    段通看看李元嘉的背影,转头再看看风尘仆仆步履蹒跚的府兵,半晌说不出话来。这时候你不是应该整兵休息,并且彻底掌控长平关吗,你怎么又走了?
    一名骑马身着甲胄的武将纵马过来,冷哼一声,斜瞄他一眼:“你以为老子不会统兵吗!”
    段通:“……”
    卧槽!
    我他么不会是上了贼船吧!
    这武将会整兵,现在的军队还这样,肯定是韩王中途不休息啊,你骑着四条腿的马,不控制速度,让两条腿的人跟着走,这要是能打胜仗都邪乎。
    功曹嘴角抽搐一下,走上来讪讪笑道:“韩王殿下单枪匹马能令将军长平关开关,正是李承乾当天灭的征兆,殿下也是……也是……哈。”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武将叹口气:“功曹留下来整顿府兵吧,段将军最好整顿军马随同前往高平,不然没什么人跟上,高平也难顺利开门。”
    什么单枪匹马那是扯淡。后面的兵实在是跟不上了,只能让别人先整军。
    上了贼船就下不来啦,段通无奈的摇摇头,只能整顿兵马跟上。
    ……
    与段通一样纠结的是右卫大将军殷元,开国名将殷开山之子,承袭郧国公爵位,率一万人驻守武牢关。
    郑王李元懿可不是韩王李元嘉那种人,一路上汇集府兵五千人陈兵武牢关下,一百名嗓门贼大的军兵扯着脖子齐声大喊李承乾的罪状。
    武牢关大将军府内,年逾五旬的殷元盘坐在坐塌上,脑袋一顿一顿的随时要栽倒。
    突然一个前倾,眼看就要栽倒在地,旁边伸过来一只胳膊横在胸前挡住他,一名亲卫单膝跪地,也不说话,只是伸着胳膊阻挡他栽倒。
    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看一眼亲卫,眯缝着眼点点头,有气无力的问:“关门没人打开吧?”
    “没有老爷的命令谁敢打开呢。”一名老仆端着一个托盘笑吟吟的走过来,“老爷您尝尝,这是夫人送来的厨娘做的,一个是肉包子,还有两盘说是炒菜,长安城里都传遍了。老爷吃完饭赶紧睡一会儿。”
    门外的仓曹参军听到屋里说话声,在门外躬身喊道:“启禀大将军,客人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
    “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这一天天的早上睁眼就有客人找国公爷,晚上大半夜的也有人找国公爷,国公爷不休息了?”老仆有些不悦,皱着眉把托盘放在桌子上。
    殷元眯着眼拿起包子端详一下,张嘴啃一口:“嗯,好吃,是陛下弄出来的?”
    门外仓曹参军见缝插针的喊道:“如果大将军接见,在武牢关开一家醉仙阁又有何难!”
    殷元愣了一下,眯着眼睛张着嘴,你在说啥?武牢关里开酒楼?
    无精打采的摆摆手:“今天就不见了,明天再说吧。都半个月了,每天七八个,每个人翻来覆去的说一个时辰,大半夜的还得见两个。本国公实在只想踏踏实实睡个安稳觉。”
    “大将军只要见完自然能安稳。”
    殷元有些生气了:“本国公说今天不见今天就是不见!来人啊。”
    “在!”
    门外一名亲军首领躬身叉手。
    “关下郑王再敢让人吵吵,用投石机轰他!亲卫上关墙巡视,如有不轨者杀无赦。”殷元站起身,“我先去睡一觉,明天再说。”
    殷元实在是受不了了。
    紧张、煎熬、纠结、睡不着,还有人不断的骚扰,谁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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