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三曲社交舞过去之后,宴会进入了更加放松的环节。
    有的男士拿着之前跳舞女士留下的手帕,按照上面的联系方式开始了今晚的猎艳之旅。
    有的男士则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着最近的天气、王国的动向、以及商业情报。
    更多的男士则是汇聚在宴会主人,威廉·马克身边,一起品尝着对方带来的新大陆雪茄。
    “容我为大家介绍,这位是我们的旅行家——亚伦·尤格斯先生!”
    威廉·马克手持一根很粗的雪茄,一边对为来宾们介绍。
    与此同时,他也在为亚伦介绍其他人。
    博克·纳努——市政府高级雇员。
    克里斯·托亚——圣灵教教士。
    达克·汉尼拔——知名外科医生。
    ……
    亚伦脸上带着微笑,目光在克里斯·托亚与达克·汉尼拔身上扫了一眼。
    克里斯·托亚是个四十来岁的胖子,体型发福,右手食指上有一枚硕大的红宝石戒指,衣着华丽,充满了暴发户的气息。
    总而言之,一点都不像神的仆人。
    倒是达克·汉尼拔,穿着得体,三十来岁,眼睛明亮,面容刚毅,有一种冷静的气质,似乎什么事情都无法令他感到惊讶。
    “汉尼拔医生,我在报纸上看过你的公开手术通知,只可惜临时有事,未能前往……”
    亚伦叹息着对医生说道。
    “以后总有机会的。”
    汉尼拔医生温和回应。
    这个世界的人们,有一种奇怪的观念,似乎并不畏惧死亡,甚至欣赏死亡。
    比如……将亡者的某一部分带在身边或放在家里、比如……喜欢参观各种血腥与恐怖的展览,这其中就包括公开手术、参观精神病院、甚至参观处刑现场。
    “尤格斯先生,您的信仰是?”
    这时候,胖胖的克里斯·托亚开口询问,鼻子上油光发亮。
    “当然是伟大的圣灵……”
    亚伦随口糊弄。
    反正是个假货,跟当年的【绿榕树祖母】一样,多少伪装得信一点,否则容易跟别人格格不入。
    “那真是太好了,虽然本地的圣阿瓦隆大教堂尚未竣工,但还有其它教堂,比如绿森大教堂!”
    克里斯·托亚诚恳道:“相信那边的牧师,也能很好地抚慰迷途之灵魂。”
    他这是在疯狂暗示,亚伦该去这座大教堂进行礼拜活动了。
    当然,最重要的不是倾听牧师布道,而是——捐钱!
    “我最近正有意向……”
    亚伦平静回答。
    “那太好了,明天怎么样?明天正好是我主持礼拜,顺便还可以带你游览整个绿森大教堂。”
    克里斯·托亚眼睛一亮。
    “可以!”
    亚伦同样笑得很灿烂。
    望着这样会敛财的教士,他突然想到,古代最有钱的,往往是贵族与宗教人士。
    这时代的教士,看起来也挺富裕的啊。
    值得做一票!
    ……
    深夜。
    晚宴结束后,威廉·马克与夫人携手在门口,一一恭送着客人。
    亚伦礼貌地告辞,扫了莉莉娅特·多伦的方向一眼,手持镶嵌白水晶的细长手杖,沉默不语。
    “先生?”
    马车夫轻声询问。
    “先不回去,你直接往前开。”
    车厢内,亚伦取出了《工虫之歌》的密传,然后用手杖作为仪式用具,开始占卜将密传交给杰克那人的下落。
    “前进!”
    “左转!”
    “右转!”
    “停下!”
    一番折腾之后,马车在一处建筑前停下。
    亚伦打开车窗,就看到了高高耸立的哥特式建筑,带着浓郁的宗教风格。
    “这是哪里?”
    他好奇地问了一句。
    “这里是绿森大教堂!”马车夫恭敬回答。
    “哦,果然是这里,我明天要来做礼拜……今晚先来看看。”
    亚伦点点头:“好了……我们回去吧!”
    等到马车继续前行之后,他抚摸着手杖上的水晶,内心自言自语道:“躲在了绿森大教堂内么?”
    “正好,明天由克里斯·托亚带着,先观察一下。”
    亚伦此时的心理略有些矛盾。
    从理论上来说,他如果真想恢复家族荣光,就要先灭了绿森市的所有官方组织,然后与英维斯王国开战。
    但实际上……经过这么多年通婚,英维斯贵族甚至王室之中,都或许有索托斯家族的血统。
    再说……真正的索托斯嫡系,也不知道是不是断绝了。
    这就令人有些无奈。
    而他对这片土地的感情也十分复杂。
    作为曾经的领主,看到有邪信徒伤害自己的领民,随手除去几乎是本能。
    就跟农夫会本能掐死麦秆上的害虫一样!
    同时,理所应当的,亚伦拿走多少钱都是心安理得,因为领民的钱,就是领主的钱!
    甚至所有领民,都是领主的财产,他们就跟农夫的麦子一样!
    “不过这个世界,终究变得不同了啊。”
    亚伦心中低低叹息一声。
    ……
    翌日。
    亚伦一大早就出门,乘坐预定的马车,来到绿森大教堂。
    “主高居于苍穹之上,祂掌管日月与星辰……”
    “圣灵存在于我们每个人心中,祂开辟世界,创造生命……”
    ……
    教堂内,一身黑色教士袍的克里斯·托亚正在布道。
    此时的他面容肃穆,与昨夜狂饮烂醉的模样截然不同,胸前还佩戴着一枚金色的圣徽,上面是日月星三位一体的符号。
    亚伦来到一条空的长椅上,闭着眼睛,交握双手,好像在祈祷。
    等到礼拜结束,一行信徒排队上前,在捐赠箱前捐献钱财。
    亚伦随波逐流,来到前方。
    克里斯·托亚看到他,眼睛不由一亮。
    亚伦笑了笑,取出钱夹,数了10镑的纸钞,放入捐赠箱内。
    “亚伦,我就叫你亚伦吧,你果然是吾主的虔诚信徒!”
    克里斯·托亚笑道:“不知你对绿森大教堂可有兴趣,我愿意作为向导。”
    “那真是我的荣幸。”
    亚伦以手按胸回答,一举一动都无法挑剔。
    克里斯当即就叫来一位仆役,吩咐了一句,自己带着亚伦往教堂深处走去。
    “我们绿森大教堂的唱诗班非常有名,亚伦你可以留下听一听小天使们美妙的歌喉……”
    两人穿过长长的走廊,突然迎面走来一位年轻教士。
    他看起来不到三十岁,一头金色卷发,笑容和煦,中等身材,双眼清澈,嗓音富有磁性:“日安,克里斯教士。”
    “愿圣灵庇佑你。”克里斯教士回以教礼,同时为亚伦介绍:“这位是负责唱诗班的教士——尼古拉斯·伊那姆!”
    “伊那姆教士!”
    亚伦望着这位年轻的教士,灵性忽然有些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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