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交易的决心
    简兮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往后挪了一截。
    对方愣了愣,似乎不明白简兮为什么要躲,于是举起手里的东西道“药,伤会好。”
    简兮的肌肉依旧紧绷,对方又解释,抓着简兮手上开始结痂的伤口举到她面前“真的,昨天就是,前天也是。”
    昨天?前天?所以自己并不是睡了一天,而是两天……
    意识到对方是出于好心,简兮努力放松自己,然后看到少女Alpha咧了咧嘴,似乎是开心,一个浅浅的梨涡在她脸颊边一闪而过。
    简兮看着对方把布条解开,用透明的液体沾湿布片轻轻打在伤口,吹了吹,刺痛和凉意让简兮很快明白那是消毒的药剂,随后绿色的汁液和捣碎的草药一起抹在肿起的脚踝上,又带来一阵凉意,但那捏住自己脚背的掌心又分明是温热的。
    对方的动作很轻,背着火把简兮看不清她的脸,但透过光能看到她伤痕累累的双手,左手的无名指还有些怪异,似乎指骨就是这样扭曲,和她清秀稚嫩的脸一点都不相配,指腹的茧随着上药的动作在简兮受伤的脚踝上摩擦,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肩膀。
    气氛安静得有些暧昧,简兮想到刚才的问题,但她不好重复,只得换了一个问法:
    “你一直一个人生活吗?”
    少女Alpha停下动作抬起头看着她,眼睛清澈,但呼吸却有些沉重,简兮不明所以,下意识往后退了退,脚踝在粗粝的指茧上磨过。
    “山下有村子。”
    少女Alpha似乎理解了她的意思,闷声回答,简兮还没来得及扬起欣喜的情绪,就被余光里Alpha身下的凸起惊得楞在了原地,昨天的一幕幕又在她脑海里浮现,呼啸而来的记忆和画面让简兮咬紧了牙关。
    放轻松……放轻松……她不是还没有扑上来吗?别怕,可以好好说话的……
    “那、那我可以去吗?”
    似乎感受到了简兮的害怕,少女Alpha站起来指了指简兮的脚踝“等伤好。”
    得知对方没有要强行囚禁自己的意思,简兮这才放下心来,但随之而来的草果味信息素又让她绷紧了神经,原本就被标记过的简兮只能咬着牙克制着蠢蠢欲动的腺体。
    对方想要什么不言而喻,自己完全处在弱势的位置,先不说对方是个身手矫健的Alpha,单就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就算面对最柔弱的Omega也不可能逃得了。
    此时的自己没有任何筹码,对方也不是心智健全可以用利益诱惑的成熟人类,此时她唯一剩下的只有自己,或者说,自己的身体。
    简兮这些年的经历让她对人类间的利益交换无比熟悉,她也在无数次的交际中与人达成过各种各样的交易,本质无非是利益,甚至在很多人眼里,她的身体也是一种利益,她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比如一个有利的联姻,或者,一夜欢情……
    但是被姐姐制止了,她想起简矣蹲在自己面前捂着脸声泪俱下:
    【兮兮,你已经受了太多苦了,如果再不能保护好你,我有什么脸面对妈妈?】
    姐姐……妈妈……我好像也没办法了……
    如果眼前通过情事真的可以达成一场交换,那么……反正她们也不是没有过对吧?简兮想起了那个被强制标记的瞬间。
    就在她已经决定破罐子破摔豁出去的时候,眼前的人突然蔫了,垂着脑袋走开,然后缩到了角落的干草堆上闷声道:“受伤,睡觉。”
    简兮劫后余生般重重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四肢突然脱力,她缩在石床上,被草果味包裹着,在不安和躁动里渐渐睡去。
    ……
    第二天醒来简兮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好了许多,就是饿,桌上的肉已经被收走,又或者吃掉了,只剩一个空碗,但那锅水还在,并且冒着热气,旁边还放着十几个果子和毛巾。
    白天的水面更容易让简兮看清自己狼狈的模样,再配上花花绿绿的草药汁,是丑到自己都想笑的程度,真为难这个Alpha下得去手。
    简兮用碗打了水一点点倒在掌心擦拭脸颊,然后捋了捋乱糟糟的头发,颧骨还是肿着,但另一边已经消退,就是还有些血痕,不过已经结痂。
    简兮拿起那些以为是毛巾的破布准备擦擦脸,但却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仔细看才发现是她已经洗好的裙子,脸色顿时有些难堪。
    被撕烂的晚礼服已经破得不能再破,勉强穿上也是像个乞丐,还不如拿来擦脸,简兮气愤地撕下一块,倒上热水擦了擦脸和身体,然后捋了捋头发,这下看上去比刚才好多了。
    桌上那堆不知道哪来摘来的野果很甜,简兮吃了几个就已经吃不下了,山洞外太阳正好,大概是中午,或者下午两叁点,她尝试着往外挪,虽然脚踝还是痛,但勉强可以行走。
    简兮站在洞口发现昨天的狼群已经不在了,只剩一头母狼和两只狼崽,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就不再理会,她尝试从陡峭的石阶爬下平台,一只狼崽歪歪扭扭撞到简兮的脚上,简兮原本想扶扶它,但母狼迅速过来把它叼走了。
    她是安全的。
    在确定了这件事后简兮准备往回走,等那个少女Alpha回来。
    不过简兮才转过身,她就已经回来了,又或者刚才就已经在了,她弯着眼睛似乎在笑。
    “给你摸。”
    大概是看到了自己刚才的举动,少女Alpha手里举着刚才那只狼崽,简兮突然意识到,接下来的日子,自己确实需要仰仗她,为免辜负好意惹恼了对方,简兮勉强抬手摸了摸狼崽的脑袋,被顺毛的狼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少女Alpha扬起嘴角,梨涡若影若现。
    “还疼吗?”
    “不疼了。”简兮知道她是在问自己的伤,于是摇摇头,看着对方越来越明显的梨涡“谢谢你……”
    话还没来得说完,简兮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怀抱,吓得她缩了缩,但对方并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抱着她,然后靠在她的颈窝蹭了蹭,发出咕噜咕噜的哼唧,就像刚才那只狼崽。
    这个有着野兽心性的少女Alpha很喜欢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简兮抬起手在她脑袋上摸了摸,她的发质不太好,微微发黄,编好的头发仍然感觉有些毛糙,大概是营养不良吧。
    简兮仔细打量了对方的模样,笑起来脸颊边有个梨涡,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她的个子其实和自己差不多,素面朝天的脸却显得很稚嫩,脸颊上有些许淡淡的伤痕,她的眼睛明亮,显得尤其好看,像初生的幼崽,睫毛纤长,眉毛有些浓密,看起来很精神,唇色很淡,看上去还有些干燥,但如果收拾打扮一下,一定是个漂亮的Alpha……
    对方并没有让她打量太久,而是突然把她抱了起来,简兮不明所以,但她按耐下应激反应,没有抗拒,转而抱住了对方的脖颈,似乎是因为感觉到自己的顺从,对方看上去更开心了。
    “受伤休息,好得快。”
    对方把她放到床上的时候,又往她手里塞了盒牛奶,然后开开心心出门去了,直到夕阳西下,才提着只野兔回来,拿到角落里烤,处理这些的动作很熟练,看得出来是是经常这么做的,等烤好了兔子后又撕下兔子的两只后腿,把肉切成小块装进碗里递给简兮。
    没什么作料的兔肉算不上好吃,吃了几口简兮就已经吃不下了,对方倒是吃得很香,大半只兔子很快就吃完了,然后在水盆里洗了洗手坐到床边看着简兮。
    不知道对方的意图,简兮也不敢乱动,直到对方抱住自己,然后在颈窝蹭了蹭,在腺体边嗅了嗅。
    简兮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然收缩了一下,浑身僵硬,似乎感受到她的抗拒,对方松开了手,垂头丧气地走开了,简兮人倒是放松了,但是又感觉自己仿佛欺负了小孩子一样,占了别人的床,让别人睡草堆,还连个抱抱都不给。
    “小狼……”
    “小狼”转身看着她,目光灼灼,简兮扯出一个笑容:“那个,晚安……”
    对方歪了歪头:“晚安?”
    “就是,睡好觉的意思。”
    简兮解释道。
    “你也,晚安。”
    对方点点头笑了笑,然后缩回了草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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