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离学校只有十分钟的路程,本来是能比平时多睡半个小时的,可重一礼睡下还没满两个钟头,就被一阵规律而持久的敲门噪音吵醒。
    起床气被勾起,重一礼闭着眼扶额,在被子底下踢某人的腿,“周誉执,快去开门……”
    周誉执也是刚醒,没什么脾气地半眯着眼套上浴袍后下床开门。
    门外是穿着白色工作制服的酒店人员:“先生您好,酒店送洗衣物。”
    那人手里拿着的是周誉执昨天拿去送洗的脏校服。
    周誉执一把接过衣服,回房后扔到茶几上,又钻进被子里补觉。
    凉风卷进被褥,重一礼无意识地拽过被角,翻了个身躲他更远,可下一刻便被周誉执整个抱住。
    浴袍毛躁的质感碰到肌肤,重一礼缩了下身子,“冷……”
    周誉执温热的呼吸就落在重一礼颈后,他闭着眼,额头抵着她的后脑勺,嗓音沙哑:“抱会儿就不冷了。”
    ……
    重一礼再次醒过来时,周誉执已经在床边换好校服了,正背对着她给黑色长裤扣皮带。
    白色衬衫的边角被利落地收进裤腰,周誉执腰窄腿长,古板宽松的校服版式在他身上非但不显臃肿,反而有种复古格调的少年气。
    重一礼的视线在周誉执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再回过神,已经对上他的眼睛。
    周誉执在她眼前动作流畅地穿上校服外套:“身体不舒服就别起了,我帮你请假。”
    不知怎的,重一礼像是突然被戳中了笑点,眉眼弯弯地蒙在被子里笑。
    周誉执从小到大都是老师眼里品学兼优的好学生,重一礼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反叛少女,只要别跟老师对着干,就是直接翘课老师都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请假更是无稽之谈。
    笑到伤处发疼了才终于停下,重一礼向不明所以的周誉执探出手,“衣服。”
    郑熙还没收拾,就是疼死她都要去学校。
    除了让周誉执帮忙扣一下内衣,其他衣服都是重一礼自己动手穿上的,只不过腰背都疼,穿鞋是个难题。
    坐在床沿环顾四周,重一礼指了指茶几旁边的椅子,指使周誉执不要太顺手:“你帮我拿个椅子放到对面。”
    踩在上面应该会比较方便穿鞋。
    周誉执倒是没有怨言,只不过把椅子搬到重一礼面前后,他自己坐了上去。
    重一礼:“……?”
    “脚。”周誉执往下空伸出手。
    重一礼反应了一秒,这才恍然大悟一般,颤颤巍巍地抬起小腿放进他的掌心。
    腿肚细得一手都环不满,周誉执的眼神黯了几秒。
    脚踝搭在对面少年的大腿上,重一礼安静地看着周誉执帮她穿上白袜,又弯腰从地板上拿起她的帆布鞋,套上后甚至连鞋带都帮她仔细系好。
    然后又换上了另一只脚。
    +++
    重一礼昨天下午突然失联,因此今天早上刚进教室便看见周尧愁眉苦脸地坐在她的座位上。
    昨天周誉执公主抱着重一礼出校门的场景被不少晚归的同学亲眼目睹,周尧去班里找重一礼的时候没找到她人,反而听了一路的八卦。
    路人猜测最多的就是重一礼玩腻周尧、移情别恋周誉执了,毕竟众所周知重一礼的感情保质期只有一个月,而周尧与她在一起的时间刚好满一个月了。
    周尧的问题实在太多,重一礼无从解释,只能避重就轻地说自己昨天下楼梯的时候扭到脚,正好碰上周誉执就拜托他送自己去了医院。
    “事发突然,没来得及回教室取手机,让你担心了……”重一礼摸了摸周尧的头。
    听到她受伤,周尧原先的顾虑立马被担忧取代,忙追问道:“伤得严重吗?医生怎么说?要不要去医务室休息?学姐你也真是的,受伤了今天干嘛还来啊……”
    重一礼失笑:“不严重,医生就让我好好休养几天。”
    “那就好。”
    ……
    下午放学后,周尧亲自把重一礼送上回家的车才安心回去训练。
    到篮球场的时候,周誉执正抱着球站在篮筐下,跟秦南有说有笑地聊着什么比赛。
    周尧走到两人身边打了个招呼,亲密地勾住周誉执的脖子,感谢道:“哥,谢谢你昨天帮我把女朋友送到医院。”
    “啊……”
    原来重一礼是这么编的,周誉执勾唇浅浅笑了下:“举手之劳而已,让她下次小心点。”
    见篮球队的队员已经到齐,周誉执也就没再和秦南多聊,简短告别后,抱着球走去了别的篮筐底下。
    周誉执没有看见,周尧在他身后,愣愣地抬手,闻了几秒刚才碰到过周誉执的地方。
    ……
    如果说誉执哥昨天送学姐去医院,陪着医生给学姐上完药,那么他身上沾染一些药味确实情有可原,可是为什么,誉执哥身上的洗发水连同洗衣液的气味,都和学姐没有分别?
    他们身上的味道……
    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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