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府,巴县。
    顾德全在云南镇雄与从大定府北上的胡钟做好交接后,便带着人赶来重庆南岸接管已被红旗军光复的綦江、江津、南川、涪州、巴县等地。
    “军师,您看看这是不是说的那种叫地球仪的东西。”顾德全刚一到巴县南岸,便被左春来急匆匆的拉了过去。
    看着桌上的一个木架架着的一个圆球,顾德全伸手转了转后点了点头道:“这确实是明王着的地球仪,只是要比军营里的那个精致了不少,这东西你从哪儿得来的?”
    左春来闻言顿时一喜,连忙回道:“回军师,在我们占领了重庆南岸后,赵秉渊便从江心半岛逃到江北厅去了,末将便摸黑带人抢占了江心半岛,在上面发现了一座教堂和几个传教士,然后一番搜索后,只发现了一箱烟土和和这个地球仪。”
    顾德全闻言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对了,自从明王告知有些传教士的目的不纯后,我也调查了一番左近的传教士,其中就有江心半岛上的那个教堂。据说早在康熙四十一年就有传教士来此传教了,他们已经开始修建教堂了吗?”
    “没有,末将看到的是他们只是买了相连的几栋房子,但是人挺多的,目前看到的就有十三个之多了。”左春来闻言想了想后回道。
    听了左春来的回答,顾德全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这些西夷还真是无孔不入啊,如果清廷再不加以管制,将来恐怕为祸不小。”
    “嗨,管那么多干嘛呢,当下只要保证在我们的控制区内不出问题就是了,至于远的,咱们也鞭长莫及。”左春来闻言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回应了一句后,便开始专心打量眼前的地球仪了。
    顾德全见状摇头笑了笑,上前转了转,随后找到清国的位置指了指后对左春来说道:“看,这里就是大清,我们的位置在这里,西南这里。”
    “咦?为什么大清不在天下中心?”左春来看到大清位置后的第一反应也没有出乎顾德全的预料。
    所以,顾德全闻言只是笑了笑,说道:“按王先生的说法,就是咱们居住在一个球上,处于四周都是天空的空间之中,对宇宙空间来说,任何地方的人头上都是天,脚下都是地,因为是一个球,所以没有上下左右中心的说法,具体的老夫也不懂,听她说得倒是一套一套的。”
    自从跟随了黎汉明后,顾德全感到自己不懂的越来越多了,所以空闲时他时常会跑去军营跟着那些士子学习。
    有些知识让顾德全觉得惊为天人,但更多的却是感觉云里雾里的,觉得越学越不懂了。
    但就算如此,顾德全也还是一有空就跑去学习,特别是听了王贞仪的两堂实验讲解后,除了真正的认可了王贞仪的学识外,也对黎汉明能找来这样的人才更加佩服了。
    听了顾德全的话,左春来也感觉完全没听懂,不过他也没再问,而是转动着地球仪说道:“原来大清外还有如此辽阔的疆域啊,要是全部打下来,这天下的中心不还是想怎么定就怎么定吗?”
    顾德全见状有些无奈的伸出手过去在左春来的眼前晃了晃后说道:“醒醒,那里还远得很,咱们先把眼前的重庆解决了行不行,再拖下去,明王那里恐怕已经把贵阳打下来了。”
    左春来闻言回过神来,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见孙永元拿着一封信件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对着二人敬了一个礼后递上手中的信件禀告道:“军师,师长,大帅派人快马加急送来的急信!”
    顾德全闻言虽然好奇,但是他并没有动,左春来接过信件撕开看了看后顿时高兴的说道:“好,好,哈哈,军师,您看看,贵阳已经打下来了,不但如此,贵州一省主官几乎全部俘获。”
    “是吗?”顾德全闻言也是一喜,连忙接过信件看了看后哈哈一笑道:“好好好,哈哈,如此一来,南线便可无忧了,待大军整顿过后便会挥师北上,四川指日可下。”
    在看到龙里一战的伤亡数字后,黎汉明思来想去决定重庆一战能够和平解决的还是和平解决最好,毕竟相较于陆地上的战斗,渡江战役牺牲恐怕会更多。
    所以黎汉明便在动身前往贵阳前,让刘阿蛮派人快马加急的把贵阳一战的战报送去重庆。
    “找人把这封战报送去江北,给赵秉渊看看,如果他还不知趣,那就只有打了。”左春来闻言笑了笑,便对孙永元交待道。
    “且慢!”孙永元闻言正准备接信离开,顾德全想了想连忙收回信件后说道:“派人送去有威胁的意味,这样于礼不合,还是老夫亲自去一趟吧。”
    “军师不可!”左春来闻言连忙劝道:“万一赵秉渊狗急跳墙,军师您出了什么事,末将可没法想大帅交待。”
    顾德全闻言笑着摆了摆手,道:“无碍,一来老夫亲去能表达我们的诚意,二来赵秉渊此人老夫有所了解,就算赵秉渊再如何狗急跳墙,他也不会那老夫怎么样,你们就准备好渡江接管城防吧。”
    说罢,不等左春来等人再劝,顾德全便甩了甩衣袖,带着信件径直离开了。
    ...........
    重庆府,江北厅。
    从巴县府城撤到江北厅的赵秉渊也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早在接到红旗军向南岸各县发起攻击后,赵秉渊便连忙召集各县主官来到江北厅。
    “诸位,如今匪军陈兵南岸,大有一言不合就渡江北上之势,本官在这里也不隐瞒各位,当下匪乱四起,朝廷已经没有兵马来支援我等了,所以重庆失守也是迟早的事。”
    等一众官员来齐后,赵秉渊战在江北厅官衙议事堂上说道:“遵义匪军想必大家都不陌生,今天召集诸位来此,本官想着大家同僚一场,趁着当下还有机会,把一些事情说开了。”
    “你们中的大多数本官尚且还算了解,可以说尔等为官一方,虽然大多数没能造福百姓,但也没有贪污渎职、祸害百姓的事情发生。”
    “这一方面来说,就是将来南岸的匪军打过来了,你们没有祸害过百姓,便不会有事,但是如有贪污渎职祸害百姓的官员,本官劝你们稍后自行解印归田吧,重庆一破,他们对付贪官污吏可是毫不手软的。”
    赵秉渊话音刚落,下方便有一人起身拱手说道:“下官长寿县知县余钰,听知府大人您的意思,是说让我等自行逃命吗?”
    赵秉渊有些憔悴,闻言只是点了点头,道:“余知县,本官也不瞒你,南岸匪军领兵之人姓左,正是长寿人氏,想必此人你应该不陌生。”
    余钰闻言顿时大惊失色,慌忙的正准备开口,赵秉渊见状连忙抬手制止道:“余知县,你的是本官在此不想多说,你自己好自为之。”
    余钰见状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时,孔汝作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在赵秉渊耳边说道:“大人,红旗军军师顾德全来了,就在外面。”
    赵秉渊闻言顿时一愣,随即有些无力的叹了口气,自顾自的说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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