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手,射他们!”
    赵胜俯身指着距峭壁顶部十多丈的陈梵、上官燕,心急如焚下令。
    上百名弓箭手来到悬崖边,搭箭拉弓,对准挂在石壁上的陈梵、上官燕。
    “快放箭!”
    宋鸿大吼。
    清风寨这边,石墙上几十名弓箭手不再节省箭矢,纷纷搭箭开弓,他们都很清楚,陈梵、上官燕能否活着,关乎清风寨生死存亡。
    几十人放箭。
    官军弓箭手也放箭,一部分箭矢射向陈梵、上官燕,一部分箭矢射向鹰愁涧对面关隘石墙。
    上官燕尚能腾出一只手格挡箭矢。
    陈梵左手拽着上官燕,右手抠住峭壁,不得不以身躯硬扛箭矢,好在他肉身强横,刀剑难伤。
    箭矢射在他身上,皆被反弹,落入鹰愁涧。
    陈梵毫发无损。
    不少人为之心惊。
    尤其之前视陈梵为废物那些人,觉得不可思议。
    由于箭如飞蝗落下,这些人无暇多想,挥舞刀剑格挡箭矢。
    官军那边,十几名弓箭手中箭,有的倒在悬崖边,有的栽入鹰愁涧。
    “把重弩抬过来!”
    赵胜扭头喝令不知所措的兵丁。
    几名兵丁慌忙抬起重弩。
    宋鸿用屁股都能想到赵胜要做什么,急吼:“继续放箭,别让他们把重弩抬到悬崖边!”
    一名校尉指挥七八个盾牌兵护住重弩。
    双方隔着鹰愁涧争锋。
    “你先上去!”
    陈梵说话间将上官燕抡起来,向上扔去。
    上官燕飞升七八丈势尽,双脚在平滑石壁上连蹬两下,又飞升三丈,一下子冲出鹰愁涧。
    赵胜心惊。
    李辉转身就跑。
    “好!”
    清风寨很多人齐声叫好。
    上官燕落在一排弓箭手身后,转身跃起,双脚连踏,如同在这排弓箭手的后背上奔跑。
    被上官燕踩踏的弓箭手,惨叫着扑进鹰愁涧。
    三十多名弓箭手坠入鹰愁涧。
    其他弓箭手惊恐逃窜。
    功亏一篑。
    赵胜恨极,奈何无力补救,只能逃。
    上官燕从十多名抱头鼠窜的弓箭手头顶掠过,居高临下挥掌拍赵胜后脑勺。
    赵胜扭身大吼,手中刀横斩,明显在拼命,丝毫不在乎上官燕这一掌会不会拍碎他的头颅。
    身处空中的上官燕蹙眉,纤纤玉掌没拍下去,而是迅速变招,抓住赵胜的刀,并捏碎这柄钢刀的刀身。
    赵胜咬牙切齿,倾尽全力把手中半截刀射向上官燕,就地翻滚,远离上官燕。
    上官燕凌空旋身横移,半截钢刀擦着她肩头飞过。
    在上官燕落地刹那,赵胜十多名亲卫不顾一切围上来,为赵胜争取逃命的时间。
    上官燕快如鬼魅,在刀光剑影中游走,不断出掌,每一掌不但击碎对方胸骨,还使内劲贯体轰开对方背脊,血肉喷溅。
    十多名甲士就这样惨死。
    所向披靡的上官燕停步,没继续追杀赵胜、李辉,她有些担心陈梵,转身返回到悬崖边,向下看,没看到陈梵。
    人呢?
    上官燕脸色微变,环顾周围,并无陈梵身影。
    对面石墙上,清风寨的人注意力都在上官燕身上,没留意陈梵,此刻陈梵消失,他们也傻眼。
    “你在哪?!”
    上官燕大喊,显然在喊陈梵。
    声音在山间回荡。
    无人回应。
    “死了……”
    上官燕呢喃,眼底泛起一抹哀伤。
    她获救,救她的人却死了,心里有些难受。
    江湖人心目中冷酷无情的玉罗刹,并非真的无情,起码知恩图报,可这一次,她似乎再没机会报答对方。
    “我命大,没那么容易死。”
    陈梵的声音从一棵大树后传出。
    上官燕慌忙扭头,凝视大树。
    陈梵从大树后走出,右手拎着面如死灰的李辉。
    先前,上官燕与赵胜以及赵胜亲卫厮杀时,陈梵已爬上崖壁去追李辉。
    “没死就好。”
    上官燕的语调依旧不温不火。
    陈梵已习惯上官燕这冷漠性子,没在意,拎着李辉走到上官燕面前,道:“这人渣怎么处置?”
    上官燕皱眉瞧李辉。
    “要杀就杀!”
    李辉狞笑,明知必死,破罐子破摔。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清风寨的人大喊,恨极李辉。
    上官燕对陈梵道:“人是你抓到的,你处置吧。”
    陈梵瞧向对面。
    石墙上,金老头儿、柳老头儿、宋鸿、李昌感受着周围人的怒火与恨意,你看我,我看你。
    最终宋鸿站出来。
    “不杀这畜生,众怒难平,劳烦公子了。”
    宋鸿言罢,朝着对面的陈梵,抱拳躬身,行大礼,不只是为“劳烦”陈梵,更是在表达敬意与歉意。
    清风寨的人随着宋鸿躬身行礼,为前几天所作所为致歉。
    “好吧……”
    陈梵点头,松开李辉。
    李辉扑倒在地上,咬牙爬起。
    “你自己跳下去,还是我动手杀你?”陈梵面无表情问李辉。
    “哈哈哈……”
    李辉仰面大笑,笑声凄厉刺耳。
    功亏一篑,这厮很不甘心,奈何无力回天,唯有一死,他一步步走向鹰愁涧,要自行了断。
    “辉哥!”
    李沁跌跌撞撞登上石墙哭喊。
    站在悬崖边的李辉抬眼瞧伤心欲绝的李沁。
    “辉哥,你为什么杀我爹,为什么这么对我?”李沁泪流满面问李辉。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所做的一切,当然是为我自己好,你别怪我,要怪就怪自己太下贱。”
    李辉尽显渣男本性。
    李沁哭着喊:“你就没爱过我吗?”
    这种时候,李沁竟还在意杀父仇人是否爱自己,令旁观者无语。
    李辉没吱声,笑着跃入鹰愁涧。
    “辉哥!”
    李沁悲呼。
    李辉坠入云海之中,李沁也要从石墙上跳下去。
    李昌眼疾手快拽住妹子,然后狠狠一耳光打在李沁脸上。
    爱了一耳光的李沁,扑倒在地。
    “那畜生杀了咱们的父亲,使清风寨沦落到这般田地,你……你居然……”李昌脸色铁青,气得说不出话。
    李沁嚎啕大哭。
    鹰愁涧另一侧,陈梵并未因李沁崩溃大哭而觉得多么解气,可恨之人,亦有可怜之处。
    “你的救命之恩,我会报答。”
    上官燕扭头瞧陈梵。
    “你随意。”
    陈梵瞥一眼上官燕,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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