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举入仕!
    这就是王震给自己寻的出路,继承自王忠嗣健壮的体魄,加上前世多次枪林弹雨里练就的能耐,王震以为在大唐还不受重视的武举中,足够了。
    不过顶着王震这个名号报名武举,他估摸着自己连汉东郡都出不了就得被乱刀砍死,所以只能寄希望于李木了,李木是咸宁人,自然得到咸宁报考武举。
    好在开元盛世的余韵还在,这年头最受重视的还是进士科的科举,‘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尽长安花’才是这个时代年轻人的野望,至于武举,怕是连鸡肋都不如。
    王震武举入仕,官职虽说一定不大,但一点风头都没有,毕竟现在安全最重要。
    “青衣,这咸宁郡,你可了解最近有无什么新鲜事?”
    出了随县地界,王震直接找了个村落租了一驾牛车,虽说没什么舒适度,但总归比走路不知舒服了多少,比骑马又不知低调了多少。
    因李林甫乱政的缘故,如今各个郡县之间的山中,流寇不少,只不过他们劫掠的往往都是达官显贵,坐着牛车的乡土人,他们才懒得费力气呢。
    大半个月在枯燥乏味中过去了,终于进入了京畿道,王震知道,他们距离咸宁郡治义川县不远了。
    此时,靠在牛车朽木车厢上颠簸的王震不知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哼,我不过是一个懵懂少女,怎地知道这些?”
    王青衣显然还因为王震没告诉她去咸宁的目的生着气呢,小嘴一撇,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她本以为王震会继续追问,但王震只是皱了皱眉头,嘴里不知嘟囔了一句什么,就没话了。
    他这么问,自然不是哄王青衣,而是他真的想到了自己在前世的这段历史里好像见过咸宁什么事,但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
    王青衣才十四五岁,她不知道也很正常,王震这才没回话。
    他心里想着既然如此,到了咸宁直接把流程走完了,就可以安心的到长安城去吃瓜等着武举的到来了。
    对于长安城,王震心神往之。
    在他的印象里,大唐的长安城就像是后世的东京,别的一不一样不知道,这个热劲儿,肯定差不多就是了。
    想到这,熟悉的旋律在王震的耳边响起,让他不由得跟着牛车的颠簸摇晃起来。
    王震知道,武举的报名、选拔、举送、报到等有关流程与常科的乡贡大体一致。
    他到咸宁,只为了两样东西,一样是州府开具的解状,这是他参加武举的资格凭证。
    另一个是“家状”,上面写着他的具体信息。
    包括姓名、年龄、籍贯、祖宗三代的名字,户主、父母的年龄、来自哪个地界的考场、报考哪个科目、相貌特征。若是族中有人做官,也得报备他们的名字、官职。
    这两样东西,虽说作假也不难,但人家州郡备案了之后,是要上报兵部由主考官兵部侍郎审核的,所以这一步,是省不了的。
    不过王震对此并不担心,王忠嗣苦心给他准备的身份,一定不会那么容易被看出端倪。
    此外因为武举每年报名的考生太少,但凡是在州郡报名的,简单测试一番,看得过去的都会直接推荐到长安,不然考生太少,岂不是给兵部侍郎上了眼药?
    “哼!咸宁郡,父亲可不是之前就曾提过,说太守赵奉章虽是文官,但有些风骨,其他就没再说过了。”
    见王震问过了自己之后摇头晃脑的不再理会了,王青衣哪里绷得住,直接就皱着眉头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赵奉章?没什么印象……不过前面有个茶肆,我带妹妹去喝碗茶水,解解渴吧。”
    王震眨了眨眼睛说道,果然一听有茶水喝,王青衣马上露出了笑意。
    落了难之后,王青衣的日子可谓一落千丈。
    这些天赶路,也是除了干粮就是水,她也是见自己平常锦衣玉食的兄长都能坚持,这才没了那么多的委屈。
    现在听说可以去茶肆喝茶,就像后世的小女孩见了甜品一般模样。
    开在官道旁的茶肆,多少都是有些背景的,外面支着棚子,屋里也宽敞的摆着几方桌案长凳,倒也简洁大方。
    王震自然得谨慎点,他带着王青衣进了屋,指了指最里面靠窗的位子,随后一小串通宝扔出去,嘴里说道:“一大碗煮茶,一大碗菊花酒,再切一盘羊肉,两个胡饼!”
    “得嘞,小郎君就瞧好吧!”
    本来见王震二人年纪轻,衣着也稀松平常,伙计并未上前,但王震这一出手,伙计的笑脸也马上挂起来了。
    “兄长,这样花钱,好吗?”
    “怎么不好,都啃了三天干粮了,咱们俩可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吃不饱,该长的不长,该大的不大啊!”
    “兄长说的都对!”
    王震翻了个白眼,心说对什么啊,为兄说的是啥你怕是都不知道。
    他们俩临行的时候,秦风给了王震一笔钱,而且不是个小数目。
    王忠嗣名震天下这么多年,安排点自己子女的身后事自然不会吝啬,只不过这笔钱财都在王震这,王青衣不知情,知情的话,她对王震怕就不是这个态度了。
    片刻过后,王震兄妹俩就顾不上说话了,他们正往胡饼的夹层里塞着羊肉,这是大唐从上到下都流行的吃法,王震不得不承认,这真是相当先进。
    吃了几口之后,王震的屁股往自己临桌的方向挪了挪。
    那里坐着几个穿着藏青色短打的人,身上因为赶路已经落了一层浮灰,一个个虎背熊腰,腰间刀柄若隐若现,但坐立却不像是匪类。
    不光如此,王震早就看见了,门口拴着他们的三匹马,皆是战马,其实王震进了这茶肆,正是因为见了这三人。
    此时这三人正在窃窃私语,以他们的经验,平常人是听不清他们的音量的,但他们不知道,这个青年的内里并非是平常人。
    “参军有言,此事调查后,不得对任何人说起,他会直接将结果上报太守。”
    “唉,此事自然不能说,说了,便是死。”
    “太守也当真是有些执拗,这些事到了他的手里,又能如何?”
    “行了,不要多言,参军提点,也是为了我等,解了渴就出发吧。”
    领头的一人端起大碗将茶水一饮而尽,之后当先走出了茶肆。
    “青衣,拿着胡饼,咱们车上吃,该赶路了!”
    王震见状也是把胡饼胡乱塞进嘴里,也顾不上还剩下的一口菊花酒,拉起王青衣就往门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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