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南候一听陈桥已经给他找好了可以推脱之人,便又连忙说道:“对对对!犬子就是被那莱阳伯世子给带坏了啊!”
    听到义南候这话,陈桥心中不由暗笑一声,想着这义南候推卸起责任来倒是快得很。
    “那难不成义南候觉得令公子毫无错处了?”陈桥心中虽在暗笑,面上却仍旧一片冷冽,他虽然没有想要当真对义南候如何,却也不想义南候觉得自己不会和他计较了。
    眼见陈桥这副样子,义南候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忙又堆起讨好的笑。
    “陈将军误会了,老夫不是这个意思啊,犬子口出狂悖之言,老夫是断断不能饶过他的!”义南候连忙说道。
    陈桥却只是不置可否的歪了歪嘴角,没再多说什么。
    很快,瀚哥儿便提着已经手脚发软的义南候之子回来了。
    看着自己儿子被瀚哥儿拎在手里的样子,义南候心下哀叹一声,他原先虽然也没盼着自己的儿子能有多大的出息,却也从没想过他会做出此等大不敬的事情。
    “逆子!”
    义南候少有地高喝一声,在瀚哥儿将义南候之子扔到地上的那一瞬间,便已经扑了过去,对着自己儿子就是好一顿拳打脚踢。
    不过义南候虽然在长安城的权贵之中算得上是最窝囊的那一拨,可一直以来却也是养尊处优的活着,加之如今也算是上了年纪,所以眼下即便心中气极了,可落在儿子身上的拳头也仍旧是没有多大力气。
    “好了好了。”
    看了一会儿义南候的花拳绣腿,陈桥总算开口叫停了义南候的动作。
    义南候气喘吁吁停下来,扭头看向陈桥,“陈将军,老夫这逆子实在欠教训,您不必替他说话。”
    陈桥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要替他说话的意思,只是觉得你这手脚实在有些没力气,不如让明瀚来动手。”
    听到陈桥的话,瀚哥儿立刻往前走了一步。
    见状,义南候直觉口中阵阵泛苦,他虽然不怎么出门,却也知道这位将军府大少爷的本事,如果当真让这位陈大少爷对自己儿子动手,只怕自己儿子最后就算不死也得重伤了。
    但是要让义南候去求情,他又无论如何都开不了这个口,只能眼睁睁看着瀚哥儿在陈桥的示意下,一步步走到了自己儿子的身边。
    “饶、饶命……”
    义南候之子可没有义南候的那些个顾虑,在看到瀚哥儿走到自己面前后,便立刻颤抖着声音求饶了起来。
    “饶命、饶命!我错了、错了!”
    义南候之子红着一双眼睛,满眼尽是恐惧地看向了瀚哥儿。
    “错了?你当初在家酒楼说我妹妹坏话的时候,可没觉得自己错了啊。”
    瀚哥儿语速很慢,说话间又在义南候之子面前蹲了下来。
    “你现在究竟是怕了?还是当真觉得自己错了?”
    义南候之子瞪大眼睛,他看着瀚哥儿几乎和陈桥如出一辙的表情,心中只剩下了恐惧。
    “我错了!”
    义南候之子的这三个字几乎就是嘶吼出来的,他颤抖着想要后退,可还不等他推出咫尺距离,便已经被瀚哥儿一把揪住了领子。
    “想去哪儿?”瀚哥儿眯着眼睛打量义南候之子一眼。
    看着瀚哥儿这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义南候忍不住频频看向陈桥,想要让陈桥开口去阻止瀚哥儿的动作。
    陈桥却只是闲适地坐在椅子上,脸上略带了些玩味的笑容,好像全然没有看到义南候的欲言又止一般。
    就在义南候以为陈桥要开口的时候,却见陈桥只是换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
    眼见瀚哥儿就要对自己儿子动手,义南候终于再忍不住,直接扑跪到了陈桥面前,大声求饶了起来。
    “求陈将军绕过老夫这逆子吧!老夫以后一定会好好管教这逆子!再不让他做出此等狂悖之事了啊!”
    陈桥低垂眼睑看向义南候,却好一会儿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面前爱子心切的男人。
    “明瀚。”
    终于,就在瀚哥儿举起拳头的时候,陈桥开口叫住了瀚哥儿。
    瀚哥儿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正当他以为陈桥要让自己停下来的时候,却又听见陈桥继续说道:“拖出去打吧,别让义南候看着难受,还有下手稍微轻一些,别闹出来人命。”
    没想到陈桥居然会这样嘱咐自己,瀚哥儿立刻狞笑着拽着义南候之子就往外面走去。
    “父亲!父亲求我!”
    虽然衣领被瀚哥儿攥在手里,可义南候之子还是不死心地挣扎着向义南候求救,但世道如今,义南候又如能救得下来他?
    眼见儿子被拖了出去,义南候双眼盛满悲戚与挫败。
    直至义南候之子彻底被瀚哥儿拖了出去,义南候都再没能朝着陈桥说出哪怕一句求情的话来。
    “侯爷莫要担心,明瀚想来懂分寸,令公子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陈桥瞥了眼已然瘫坐在地上的义南候,好心好意开口说道。
    义南候满嘴苦涩,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知,就那么直愣愣坐在地上。
    “来人啊。”
    陈桥抬声喊了一句。
    话音刚落,脸色惨白的义南侯府管家便走了进来。
    陈桥看了眼这管家,又指指瘫坐在地上的义南候,吩咐道:“快些扶你家侯爷起身,如今天气正冷,若是着了风寒就不好了。”
    管家一叠声答应下来,蹬蹬几步小跑到义南候身边,连拖带拽地将义南候从地上扶了起来。
    义南候此时已经几乎对外界一切事物都无知无觉了,只满脸麻木的任由管家把自己扶到了座位上。
    外面自是时不时会响起一阵义南候之子的惨叫声,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满身寒气的瀚哥儿才终于回到正厅向陈桥复命。
    “父亲,儿子已经教训过那小子了,眼下已经让他府上的人将他抬回去了。”瀚哥儿站在陈桥面前说道。
    陈桥淡淡笑了一下,点点头站起身来拍了拍瀚哥儿的肩膀。
    瀚哥儿站到了一旁,看着陈桥走到了义南候的面前。
    “侯爷,我今日来也不是为了要当真将义南侯府或者令公子怎么样,我不过也只是想让令公子知道,有些事情做不得、有些话说不得,否则他一定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早在瀚哥儿进门地那一刹那,义南候就已经又回过神来了,眼下听到陈桥这番话,心中自然是滋味苦涩。
    “你应该庆幸,那三个字起初并非出自令公子之后,否则,今日就不会只是如此了。”
    说完这句话,陈桥也没等义南候再说些什么,便转身朝着外面走去了。
    踏出义南侯府的大门之后,陈桥又回头看了眼头顶义南侯府的那块牌匾,上面的字迹是他在熟悉不过的李世民的亲笔,轻轻叹了口气之后,陈桥带着瀚哥儿和黑龙军将士逐渐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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