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些吧,”辛志诚走道李福身边,轻而易举将李福结结实实绑到大帐中一根柱子上面,“我们这些人对你们这样的反贼可没什么耐心。”
    “放肆!我可是当朝王爷!”
    听到辛志诚那算的上十分不恭敬的一句话时,在此之前一直都养尊处优、身份尊贵的李福忍不住开口反驳。
    辛志诚用一种像是在看笑话般的眼神看向李福,一字一句说道:“不过是个逆贼,难不成你还以为自己与多金尊玉贵吗?”辛志诚扯了扯捆在李福身上的麻绳,忽然笑了一声说道:“对了,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你的母妃已经被陛下废黜,眼下已经搬到冷宫去了。”
    李福眼中微动一下,他面无表情看了辛志诚一眼,随即便闭上了眼睛。
    眼见李福如此,辛志诚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确定了李福已经被结结实实绑好之后,便又回去睡觉了。
    在辛志诚躺下之后,李福才又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着面前的漆黑夜色,最终也只长长叹了口气,随后便再次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的太阳很快便升了起来,阳光从营帐帘子的缝隙中落在营帐之中几个人的身上。
    安静一片的营帐之中逐渐有了动静,那色从床上坐起来,先是活动了一下脖子紧接着便看到,原本被自己随意扔到一个角落的李福,居然被结结实实绑在了营帐中的柱子上。
    没过多久,辛志诚便也醒了,他看了眼正满脸疑惑盯着李福的那色,轻轻笑了一声翻身从床上坐起,开口说道:“这家伙昨晚还想用你那匕首隔开绳子去干些坏事,被我瞧见了,我就把他给绑起来了。”
    听到辛志诚的话,那色狠狠皱起眉头,他站起身来洗漱之后便解开捆着李福的绳索,带着他往陈桥的大帐走去了。
    辛志诚看着眨眼间就变得空荡荡的营长,无奈笑着摇摇头,便也去洗漱了。
    很快,那色便带着李福到了陈桥的大帐外。
    “大人醒了吗?”那色问了一句在陈桥大帐外守卫的将士。
    两名黑龙军将士一道摇摇头,其中一人说道:“将军昨天很晚才睡,也才睡了两个时辰。”
    听到这名将士的话,那色点了下头,“那我便在这里等等。”
    “进来吧。”
    那色话音才刚落,大帐之中便传出一道听起来像是刚刚才清醒过来的声音,那色顿了一下,随即便撩开大帐帘子带着李福走了进去。
    听到脚步声,陈桥刚要说话,一抬头就看到了征用怨毒眼神看着自己的李福。
    “哟?抓住了?”陈桥笑了一下,“赵王殿下这脚程还挺快啊,”陈桥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下润了润嗓子,又接着说道:“我还当得再过两三天呢。”
    说着,陈桥又端着茶杯走到李福面前,看着这个虽然才过弱冠之年,却已经是满脸阴鸷之色的李福,挑眉说道:“几年未见,赵王殿下倒是没什么变化,还是一如往常般不招人待见啊。”
    “陈桥!”
    李福恨恨念出陈桥的名字,想当初陈桥刚刚进入长安城的时候,他不过是个两三岁的稚子,所以自他懂事起,身边便有不知多少人不停地说起陈桥那些年来的丰功伟绩。
    他嫉妒李世民对陈桥的信重,更痛恨陈桥打破了当年李承乾和李泰之间的平衡,若非是陈桥的插手,早在当初私制龙袍一事东窗事发的时候,李承乾和李泰两人便都会彻底失了圣心。就算李世民因着长孙皇后的原因,不会要了他们的人头,想必也会将两人废黜,可谁知……
    李福讥诮笑了一声,谁知那两个犯下那样打错的人,如今竟又都风生水起起来。让他这个原本就不受李世民看重的儿子,更难有出人头地的时候。
    “我一直有些弄不明白,你到底为何从原先起,就对我颇有敌意?”陈桥回到桌边坐了下来,“我自问先前也从未招惹过你。”
    “你是不曾招惹过我,”李福冷笑一声说道:“可只要你表明了要站在那几个嫡子那头,父皇便不会再看我们这些庶出的儿子。”
    听到李福的话,陈桥却摇了摇头,“我从未左右过陛下的心思,何况吴王同样身为庶子,且当年他的母妃和一母同胞的弟弟还坐下了谋逆之事,可陛下对吴王却一如往常。”陈桥看着李福分恨到面目狰狞的脸,又道:“与其恨我,你倒不如好好想上一想,为何这些年来,陛下从未对你另眼相待过。”
    “你说的自是轻巧!”李福低吼一声,“可就是因为你!我多年来的谋划终究成了一场空,难道我连恨你都不行吗?”
    “自然可以,”陈桥耸耸肩,满不在乎说道:“可你不该做对陛下、对大唐不利的事情,”陈桥沉下脸来看向尤自深陷在对自己怨恨中无法自拔的李福,“你若对我有恨,只管冲我来便是,只是陛下何曾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的那些兄弟又何曾有对不住你的地方?”
    “怎么没有?”李福面目狰狞说道:“这些年来,他们——”
    “不是他们对不住你,而是你贪心太过。”陈桥冷冷打断了李福的义愤填膺,冷笑着说道:“你不过是听了小杨氏的话,便觉得这满天下的人都对不住你们母子,认为那把龙椅就是你该得的。”
    陈桥脸上除了冷笑之外,又增添了些许讥讽,“不必拿那些怨天尤人的话来自欺欺人,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为了自己的贪心罢了。”
    “你——”李福目眦欲裂地瞪着陈桥,“你又知道什么!我——”
    “你如何?”陈桥懒得听他多说什么,依旧讥讽说道:“即便如今还是杨家人的天下,你不过就是杨坚的外孙、杨广的外甥,你还真当自己有机会摸得到他们屁股下的龙椅不成?”陈桥看向李福的目光,宛如看着一个不可理喻的蠢货,“退一万步说,就算公主的孩子们也能继位,那能坐上龙椅的人也只会是吴王而不是你。”
    “李恪?”李福的表情更加狰狞,他不屑一顾地笑出声来,“就凭他那个没骨头的怂货,他凭什么!”
    “就凭他胸怀广阔,凭他的经天纬地之才,”陈桥声音淡淡地说道:“凭大杨氏比小杨氏更受杨广这个哥哥的疼爱。”
    “你胡说!你胡说!”李福忽然疯狂大喊起来,也不知是不愿相信陈桥所说的前半句,还是不愿相信后半句。
    “我是不是胡说,我心里清楚,你心里更清楚,”陈桥又给自己续了一杯茶,顺道还给坐在一旁的那色也到了一杯茶,“你现在又何必如此?”
    “不、不可能!”李福双目赤红地瞪着陈桥,不停喘着粗气,就算心中再清楚陈桥说得全是真话,他也不会去承认。
    眼见李福已经愈发失了理智,陈桥也懒得再与李福多说什么,便扭头看向那色说道:“把人交给沈勇达,让他务必审出来天竺那头与李福有来往的什么人,审出来之后立刻派人快马加鞭将消息给李靖李勣二人送去。”
    “是!”
    饮尽杯中茶之后,那色便起身带着李福离开了陈桥的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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