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剩下八个活人,还有一具死尸。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溜走,焦躁的情绪开始占据整个房间。
    有人忍不住先说话了。“你们都记得自己以前的事吗?”
    “当然记得!”
    “那么你们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有人不明白这个问题的含义。
    第一个说话的人突然脸色一僵,干咳了两声:“就是放弃自己的想法,变成蜜蜂一样,一丝不苟的新的厄斯星球人啊,你们愿意吗?”
    “难道这不是应该的事吗?”另外一个人好奇地问道。
    “这不是愿意不愿意的事,你们难道不害怕吗?”又有一个人说道:“我不知道你们,我每次见到那些小人的时候,都忍不住浑身发冷,心口发紧,动弹不得。”
    屋子里的人都被注射了抑制试剂,虽然他们依然拥有旧的记忆,但是脑子里的想法却已经发生了极大的改变。记忆就像是一堆冰冷的数据,不同个性与经历的人面对相同的数据时,也会得出完全不同的推论。
    从冰冻苏醒过来的,厄斯星球旧时代人类在对待自己的记忆时,总有一种陌生感,那些过往的历史仿佛并不是自己的亲身经历,虽然清楚地留在脑海,却似是被人强行灌注的。这种错乱感跟和抑制剂产生的奇怪心理一样,都让人疑惑。
    而且,大家的胆子也变小了。
    “虽然隐隐有觉得不妥,但我们能怎么办?这里虽然还是厄斯星球,但跟两个纪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我们甚至不被当成人类看待。”
    “没错!脑海里总有一个声音在阻止我产生新的想法,我们被束缚住了。”
    “这样也好,也许这样的社会才是人类最完美的形态也未可知呢。”
    “是吧,我也感觉不错!”
    “真的吗?就这样冷冰冰地生活?”
    紧跟着是一阵沉默。
    郑通心潮澎拜,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发表意见,凭直觉,他感到了不安全。
    停了一会,其一个人终于忍不住同伴的‘循循诱导’,冲破了恐惧带给自己的束缚,爆发出了自己内心最深层的情感。“不!我们不能这样!我们是人,就应该按照人的方式生活,这些后代的厄斯星球人,已经不算是人类了,我们应该来反抗,对不对?记得吗?哪里有压迫,哪里……啊!”
    他的话没有说完,脖子就被扭断了。
    扭断他脖子的人是一个年人,留着微微的黑胡,眼神充满了戾气。
    屋几人不约而同地不扭头看向他,充满了仇恨和惊恐。
    年人站来,不顾自己赤身裸体,冷笑两声。
    “很奇怪吗?我在苏醒时被发现拥有超强的体质,可以接受双倍的抑制剂,所以系统选择了我作为你们的【监察者】,我在思想的进化上走到了你们的前面,更接近现在的厄斯星球人,明白了吗?我们知道抑制剂不可能完全改变你们的思想,所以我们需要不断地淘汰思想上不合格的人,给联邦留下最完美的公民。”
    “你们两个刚刚的发言显示你们的立场还不坚定,我会紧紧盯住你们的,注意自己的言辞!”年人还没说完,继续装腔作势。“记住,我叫崔栋!”
    郑通胸腔忍不住地伏,他被彻底激怒了,崔栋的行为无疑是叛徒的行止,他是人类的叛徒!而且他还当着众人杀了一个人类同伴,这更是滔天的罪恶。郑通拳头拽紧,努力抑制着自己内心的狂暴,他现在需要想出一个杀死眼前年人的办法,以及之后的退路!
    “你干什么?想打我吗?”年人目光如炬,一眼看见了郑通的异动。郑通眼看自己的动机暴露,不由得血气上涌,关键时刻,正在犹豫要不要孤注一掷时,结果不仅是他,其他几人也都不约而同地拽紧了拳头,然后开始同时有节奏地发出沉重的呼吸声。
    年男人自己也突然觉得胸腹发闷,立刻坐下。“【蜂巢单晶能源宝】开始发挥作用了,坚持不住就只有死!”
    众人恍然大悟,之前被那女人灌进嘴里的药丸就是这个什么能源宝,难怪她说三个小时之后能活下去才能进一步训练。
    年男人崔栋在闭眼之前,又补充了一句。“这个能源宝在咱们的胃里,它会释放出能量改造咱们的肉体,激发潜力,跟几个纪前神话传说里的【内丹】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却是科学的产物。记住!细胞之间和组织之内都有【自由体积】,联通自由体积的通道就是所谓的经脉,能源宝释放的能量只能存储在这些自由体积里……”
    声音渐渐消失,崔栋的脸上显出了痛苦的神情。
    郑通拽拳并不是因为能源宝发作,而是愤怒,现在他迎来了最好的机会杀死崔栋,替另外那位素不相识的人类同伴报仇。
    但是杀死崔栋后如何脱身,这是一个问题。
    另外一个问题是,郑通不能确定屋的其他人是不是都跟自己存有相同的立场。换言之,他们当或许还有【监察者】,而且他们现在体内的能源宝是不是真的都发作了?会不会有人跟自己一样,只是伪装的?于是又回到了第一个问题上,怎么脱身?。
    郑通按捺住性子,反复思量,他想报复,却不能因为报复而丢了性命。
    还不等郑通想出方法,他自己体内的能源宝终于也发作了,双脚一软,疲乏无力。不要说杀人,就是站来都有困难。
    紧跟着胃里翻滚不休,燥热与剧痛同时袭来。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气球在体内充盈,随时可能爆炸,又像无数尖刀在体内乱铰,似乎要撕开一条通道。胀痛、刺痛还有酸痛混杂一,分辨不清。
    郑通凭着坚强的意志死撑着,没有晕倒,但他身边已经有两个人口吐鲜血,栽倒在地。其余人也都脸色苍白,浑身发抖,正在经历着同样的巨大痛苦。
    郑通一边控制自己的呼吸,一边在心生出无穷的怨恨,“就是这群不懂得敬畏的后代子孙让自己遭受着这样的痛苦,自己一定要撑下去,这样才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他不知道正是这股怨恨的情绪帮助了他。不甘心、不服气与愤怒都是调动身体机能的重要情绪,冥冥之似有天意,随着郑通一口气咽下肚去,胃内的热流开始分散,然后沿着奇怪的路线游走全身。
    剧疼依旧存在,为了忍痛,郑通的嘴唇都咬出了血,额头更渗出大滴的汗珠,全身青筋冒。
    但渐渐的,疼痛成了常态,郑通觉得自己可以忍受了。疼痛的刺激让郑通的大脑异常清晰,思维分外活跃,许多已经模糊的记忆开始涌现,自己还在襁褓的感觉竟然历历在目,精神稍微专注一些,周围的场景全都栩栩如生。
    不仅如此,眼前开始出现奇怪的光谱,隔着眼皮都能清楚地感知。
    郑通缓慢地睁开双眼,空气的射线变得光怪陆离,显出了波形,长短不一。他记得可见光的波长在大约400到1000纳米之间,但是眼那些光波分明有短于400纳米的紫外线以及长于1000纳米的红外波。
    “这就是能源宝的力量吗?”郑通开始兴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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