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驾上午出发,慢悠悠走了一路,临近陈留时,已经接近傍晚。
    也不知道徽宗是抽了哪根筋,不进县城,非要在山野扎寨,还说进山狩猎。
    蔡攸顿感无语,哪有晚上出去狩猎的,视线不好不说,山中更是深一脚浅一脚,万一掉进坑里可咋整。
    但徽宗铁了心的要去,众人没法,只好是陪着他傍晚进山狩猎。
    林中茂密再加上视野有限,导致蔡攸好几箭都射偏了,本是要到手的猎物却接二连三的跑掉。
    但人多力量大,禁军侍卫们可不是吃素的,往往是几人相互配合便能成功射杀一只野物。
    直到天色大晚,才结束了狩猎,此次收获算是颇丰,为了满足这皇帝老儿,禁军侍卫们也是费了很大力气,打到了不少山鸡野兔之类的,十几人还合力围杀了一头野猪,但却没有发现大型动物。
    不过这些野物也够众人分食了,回营后,侍卫们燃起火堆,开始将猎物拔毛开膛破肚,串上树枝固定,准备烧烤。
    徽宗是第一次体会到狩猎的快感,且又在野外过夜,这皇帝老儿很是兴奋,那股忧心感也被冲淡了不少。
    平时在皇宫中待的很是枯燥乏味,不是修道便是作画练习书法,就是没出来狩猎过。
    今天的狩猎行动让他爱上了追逐猎物的感觉,并决定日后得经常出宫狩猎。
    蔡攸可没时间管他,这小子先吃为敬,左手鸡右手兔,吃的满嘴流油,不亦乐乎。
    “我说你小子能不能慢点吃,有点出息行不行?又没人跟你抢,你急什么?”
    听着旁边狼吐虎咽,与吧唧嘴的动静,徽宗实在是忍无可忍,好歹也是朝中重臣,就不能注意点形象?
    “唔,圣上你不懂,所谓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这小子不但不收敛,声音反而是越来越大。
    徽宗实在是忍无可忍,起身换了个地方坐下,离得他远远的。
    吃饱喝足,禁军侍卫们便围在一起唱起了歌。
    蔡攸躺在地上用被削至尖锐的树枝剔着牙,入耳便是一阵鬼哭狼嚎,吓的这小子差点把树枝给捅进肉里。
    “你们唱的那是啥?也能称得上是歌?不如让圣上给你们来上一首,如何?”
    一听徽宗要唱歌,禁军侍卫们便纷纷鼓掌起哄。
    徽宗刚刚塞入嘴中一个鸡腿,便听到了蔡攸那贱贱的坏笑与侍卫们的起哄声。
    这帮狗东西还真是活腻歪了,居然敢让自己唱歌?再者言,自己唱他们敢听么?
    “你个小王八蛋还真是不老实,净给朕找麻烦,朕只会听曲,不会唱曲。”
    徽宗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不会。
    “圣上,臣会,臣可以教你,这可是加深感情的好机会,您要是唱了歌,侍卫们就会觉得您很亲善,日后会更卖命的。”
    “这……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只是朕乃大宋天子,当众唱歌这……这成何体统。”
    徽宗放不下面子,不想失了天子威仪。
    “圣上,臣今天是怎么劝您的,出来玩就应该忘记那层身份,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蔡攸咧开大嘴,哇啦哇啦就是一顿忽悠,而徽宗经不住他磨叽,只好是勉强答应下来。
    “小子,朕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曲子来,要不然还是算了吧!”
    “别啊!圣上,臣这有,臣教您。”
    说着,这小子嘿嘿坏笑出声,心里已经选好了一首歌,到时候就等这狗皇帝出丑了。
    看他一脸坏笑,徽宗没来由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总感觉自己上了这小子的套。
    蔡攸附耳过去,小声的教授着。
    过了半天,这小子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大声道:
    “诸位,还请静一静,圣上可发话了,今天高兴,他老人家要与民同乐,下面请欣赏圣上带来的歌曲。”
    徽宗想跑,但奈何被这小子死死拉住,他在心里暗暗后悔,自己真是闲的慌,没事答应这种要求干嘛。
    但一想到能加深与禁军侍卫们之间的感情,让他们觉得自己平易近人,徽宗便只好是咬着牙,走到当中。
    掌声过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只见徽宗摆动双臂,唱了起来。
    “啊……啊……
    西湖美景三月天哎……”
    这第一句刚唱出来,蔡攸便已经是笑喷了,这首经典歌曲从徽宗口中唱出了怪怪的味道,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
    瞪了一眼大笑的蔡攸,徽宗暗骂一声,果然是上了这小子的当了。
    但唱都唱了,也不可能只唱一句就停下来,这皇帝老儿只好是硬着头皮继续唱着。
    “春雨如酒柳如烟哎!
    有缘千里来相会!
    无缘对面手难牵!
    …………”
    禁军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想笑却又不敢笑,憋的很是痛苦。
    听着这诙谐的歌声,蔡攸早已是笑趴了,今日成功让徽宗出了丑,也算是替自己出了以前的种种恶气。
    强忍着火气唱完了半段,在掌声中,徽宗一把就抽出一名禁军侍卫腰间的大刀,追着蔡攸就砍了过去。
    “你个兔崽子,故意让朕出丑,今天朕就为民除害,砍了你这祸害。”
    “哈哈哈,圣上,您唱的也不错,就是难听了点。”
    蔡攸在前面跑,徽宗在后紧追不舍,笑声骂声交汇在一起,散在夜空之中……
    因到了陈留,徽宗索性便想考察一番此地的民情。
    次日,这皇帝老儿乔装打扮一番,仅带了蔡攸,李普并十个禁军侍卫来到了陈留郊外。
    此时已是日上三竿,郊外的庄稼地中,一个个辛勤的身影正在此间挥洒着汗水。
    徽宗想要拜访拜访他们,问问其生活条件如何,但他高高在上习惯了,不知道该怎么和这群庄稼人交流。
    “爱卿,朕想问问他们能不能吃饱穿暖,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问?”
    关键时刻,还是得求助蔡攸。
    “用嘴问呗,难不成用鼻子问啊!”
    随口刚说完,后脑勺就挨了徽宗一巴掌。
    “少跟朕在这扯皮摸瞎,赶紧回答朕的问题。”
    蔡攸捂着后脑勺,不悦道:
    “圣上,您就用最正常,最简单的方式跟他们交流便好,他们都是最朴实的庄稼人,很好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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