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礼。”扶摇夫人半眯着眼斜看着自称是“茗瑄”的谢安竹,带着银累丝托粉红碧玺戒子的食指在桃木四仙方桌上敲了敲,说道:“坐吧。”
    谢安竹依言在右侧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大半个人悬空着,只坐了一点椅子边。
    上面的扶摇夫人又说道:“这一日一夜去干嘛了?可有何新鲜见闻?”
    “回母亲的话,茗瑄随皇叔去了一处名为‘明德大酒店’的居所,会见国家记者。”谢安竹回答道,努力将现代的东西用古言描述,“所谓记者,便是将见闻记录于案,适时公布于众,供亿万人观阅之人。”
    听着谢安竹说的她从未见识过的世界,扶摇夫人向来勾人的桃花眼中露出迷醉的神色,谢安竹偷偷看了一眼这个时候的扶摇夫人,吞了吞口水,继续说道:“真实界诸人对母亲生平极为向往,皇叔便请了诸多记者,将母亲的事迹更加广泛地传播,所印书册已售数十万本,网络点击已过千万,即使我琉月,周边的长京,西平海三国的总人口相加,也远远抵不过。”——谢安竹没有解释“网络点击”是怎么回事,因为以前已经解释过了——“他们更要将母亲事迹编成剧目,将茗瑄所记录之事一一还原,届时母亲的事迹将被更多人知晓。”
    说罢,谢安竹就轻轻垂下了头,两辈子相处,再加上写完一本《毒妇》,没有比她更清楚母亲的人了,她向往那个广阔的天地,在她和皇叔陈锦的描述下光怪陆离,简直是仙界一般的存在,母亲十分在意那个世界里的人对她的评价,哪怕这本书的书名被定为毒妇。
    要知道这两个字在这个时代里是再恶毒不过的评语,“不过是实话罢了。”当时扶摇夫人本人就是这么评价的,脸上不在意,但谢安竹知道她心里还是有疙瘩的。
    直到后来听闻那个世界中有人为她落泪,为她忿忿不平,直骂柳长卿等人渣男,为她所做的在这个时代里是天怒人怨的事情拍手叫好的时候,扶摇夫人便对那个真实的世界充满了向往。
    “他们不过是在看一本小说罢了。”谢安竹这样想,但是她很聪明地没有说出来,对于扶摇夫人来说,尽管把那个世界命名为“真实”,对她来说真正的真实世界还是这个由小说描述出来,经由造神系统生成的地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扶摇夫人终于在由谢安竹的话衍生出来的YY中醒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些得意说道:“编成戏剧,也不知道什么人能扮演我,又能有我几分神采。”
    “自然无人能及。”谢安竹轻声附和道。
    “嘻。”扶摇夫人轻笑出声,脸上的得意却半分未减,本来就美艳无比的脸庞因为这点小小得意更添了几分俏皮之色,倘若这番模样被那些登徒子看了去,必然又是迷得魂不守舍的,那扶摇夫人又调节了一下体态,用右手虚点了一下谢安竹,笑着说:“小竹你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女儿说的都是实话。”听到“小竹”这个称呼,谢安竹也没有提起“茗瑄”这个名字,她母亲的一切颜色她都已经看遍了,看腻了,因此面上的表情并没有因为扶摇夫人的仪态万千有所变化,保持着一贯恭敬的神色,
    但是这样的态度对于扶摇夫人来说却是有些无趣,她脸上的表情落了回来,说道:“再过几天西平海国的使团就要来了,皇帝在宫里办了宴会,你准备一下,随便打发你的姐姐妹妹,打扮一下就去吧。”
    到这个剧情了。
    谢安竹深深吸了一口气,低眉顺眼地应了下来:“是。”
    “行了,没事你就下去吧。”扶摇夫人整了整衣襟,下了逐客令。
    “是。”谢安竹又应道,起身弯腰拱手倒退着往外走去,这是朝臣面对皇帝的姿态,上一世留下来的习惯,谢安竹做地十分自然。
    她现在的身份是威远大将军府的庶女顾茗瑄,原身的亲生母亲地位低下,一年前被人害死,当时来将军府做客的扶摇夫人目睹年纪不小了的顾茗瑄目睹了整个过程,因此能被她选用。
    原身虽然被人排挤但是工于心计,按照《毒妇》中的情节,几天后的宴会原主当着外人的面演了一场苦肉戏嫁祸给本来要去参加的嫡姐,得到了出席的机会,并且勾搭上了西平海国的四皇子陈恒,本以为自己就要飞上枝头的庶女根本想不到那位风度翩翩的少年郎最后会成为自己母亲的裙下之臣。
    甚至在很多年以后,他还成了扶摇夫人的第五任丈夫,扶摇夫人帮助他登上西平海国的皇位,他被艳名远播的扶摇夫人迷得神魂颠倒,成了野心勃勃的扶摇夫人手里最听话的傀儡。
    不过那些事情还很遥远,而且谢安竹也不是相对来说还比较单纯的原主。她清楚自己需要做的是什么,她得按照她母亲的意思,一切都得按照原来的发展轨迹来,这样最后才能得到最完美的结局。
    魔界。
    这次徐宋在魔界中只呆了五天时间,他一直跟随着乌琪迪尔队伍前进的速度。
    这是传说中天生就拥有魔鬼力量,乌琪迪尔大人的孪生姐妹嘉琪迪尔在“灰羽”大军刷的存在感最足的一次,他片刻都没有离开乌琪迪尔的身边,他身上散发着强者的气息,而且冷着一张脸,让前来和乌琪迪尔汇报的其他天使都有一种瑟瑟发抖的感觉,每当那些天使抬头看一眼徐宋然后态度立刻变得战战兢兢的,乌琪迪尔的脸上就浮起一丝无奈的苦笑。
    “真是强大的梦,能影响这么久。”这是乌琪迪尔内心真实的想法。
    而徐宋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理任何人。
    要回到现实了,徐宋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始终徘徊着一首词:“候馆灯昏雨送凉,小楼人静月侵床。多情却被无情恼,今夜还如昨夜长。”来自金朝的元好问,也不知道他是在什么心境中写下这首词,中间一句徐宋忘了,然后是:“西园何恨相思树,辛苦梅花候海棠。”
    消极等候的滋味……或者主动出击!如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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