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虚坐在窗前望着窗外发呆,夜深了,他却毫无睡意,也不是因为不累不困,而是失眠了。
    从文绮开始突破境界开始,他紧绷着的神经就从未松懈过,现在颜回师兄和欧阳先生都走了,明摆着是要把夫子山交给他,可是这么大个摊子,那么多的事情要处理,他倒是不知从何下手了。
    以前他都是仰仗着那两位,所以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天大地大自由自在,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在什么地方做一个掌权人物,即便是几大主城的建立,他都懒得去管理,而是交给了卫氏兄弟。
    可是他也知道,现在的社会结构和各方和平,顶多也就能持续他在的这一代人,这是一个熟人圈的社会结构,必定不能长久。
    能长久的是文化,和文化里所包含的民族精神,只有通过不断的传承,才能让天下长久的和平下去。
    儒家的典籍众多,包含着方方面面,但也不乏有一些不好的东西,他原本想着要不要来一次大删减,只留下好的东西传下去。
    可是他又犹豫了,即便是好的东西,一念之差就会变成不好的,最后有可能因为歧义而引发流血和战争,就像大佛国的情况一样,虽然他们都是一个哲学信仰派生出来的教派,却因为对教义分歧,而彼此间仇视暗杀,甚至发生战争。
    留下不好的东西以做警训,或因一念之善又会变成好的东西,甚至造福人群。
    而他只需做一个文化符号即可,做一个传承人,留下一些好的言论给后人参详,就能起到薪火相传的作用了。
    于是,他绞尽脑汁给自己想出了一个符号,叫做中庸至上,并且一力践行,直到把自己变成那个符号为止。
    王虚在窗前坐了好几天,文绮也来看过他,因为两人心有灵犀,所以文绮知道他在做什么,便没有打扰他,只是悄悄的退了出去。
    王虚觉的有点对不住文绮,他一心想要保护的人,却被自己有意无意的冷漠了,于是他的人生格言就变成了两句话,一句是藏在心底的,另一句次之,文绮第一,中庸至上,想到这里他满意的对自己点了点头。
    王虚走下楼来,看到文绮和雪儿正在夫子池边的凉亭里看书,于是径直走了过去。
    “文绮师姐,跟你商量个事情。”王虚有点讨好的说道。
    “说吧。”文绮头也不抬的说道。
    “我想把夫子院改建一下,怎么样?”王虚说道。
    “什么?你是显地方不够大,还是房间不够多啊?”雪儿不解的问道。
    “可以。”文绮说着话,但是依然没有抬头。
    “我说姐姐,就我们几个人,这么大地方还容不下你俩啊,不是,你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默契了,好奇怪啊。”雪儿看了看文绮,又看了看王虚,脸上的表情却更加的迷惑了。
    “就在刚才,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要下山。”王虚在雪儿可爱的小鼻子上轻轻的勾了一下,背着双手一步三摇摆的向着夫子院大门口走去。
    “公子是不是魔怔了?”远远的,雪儿的声音飘进了王虚的耳朵,王虚只是笑了笑,哼着小曲继续向前走着。
    王虚走出了院门,心念微动,他腰间的开阳剑便漂浮在了空中,他轻跃而上,向着天璇山的方向去了。
    欧阳先生和颜回师兄临走前却做了一件事,就是为夫子剑正名,王虚的这把剑叫开阳,而文绮所佩戴的叫天权,开阳星是武曲星,而天权星是文曲星,这样的取名即有阴阳又有文武之喻,夫子山所在的位置若是对应到北斗七星之中,其实应该叫天权山,但是夫子山没有更名,依然还叫夫子山。
    夫子山所有弟子的佩剑全都简化更名为夫子剑,也成了夫子山弟子们的个性化标识。
    王虚来到卫老六的住处时,却听到卫老六和墨关在争论着什么,于是他找了处隐蔽的屋檐躺了下来,并且竖起了好奇的耳朵。
    “我说老六,你说得不对,宇宙的本源怎么可能会是什么粒子原子,分明就是无,要说有,那也是先有的气,而且你说的什么物理化学变化太少,根本就不能和气相比,除了理之外气还可以变成其他东西,这才符合无限宇宙的本来面目嘛!”墨关面红耳赤的一口气说完后喝了口茶水,静等着卫老六的反驳,随时准备再次应战。
    “老墨你说的也不对,宇宙没有一个奇点能行吗,大爆炸的假设有什么错,而且你说的气看不着摸不着的,你怎么就确定它会变成其他东西,那你跟我说说它是怎么变的,我们讨论问题要讲物理精神,要有科学性,你愿意活在一个不确定的世界里吗?”卫老六也是面红耳赤的争辩道。
    “什么确定,一定之方一定之圆吗,那是死物,无限的宇宙你不承认,却要把自己拘于毫厘之间,这不是作茧自缚吗,你的物理精神和科学性难道不是求知求真吗,再说气有错吗,你用你的科学性给我解释解释真气是怎么回事?”墨关似是胜券在握般的看着卫老六说道。
    “那,那必然是精微物质所构成的复杂系统之间的能量互换作用,总有一天我会算出来的,再说确定性有错吗,怎么就成了死物了,难道那些物理化学的变化之道你都能视而不见吗?”卫老六反驳道。
    “既然大家都是为了求知求真,那么不同的学说必然有其大有可为的道理,但是在宇宙本源这个问题上我绝不苟同你的学说。”墨关坚定的说道。
    “你,老顽固,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一些新的进取的思想,你睁开眼看看清楚这个世界的变化好吗?”卫老六气急败坏的说道。
    “世界有时候是要闭着眼睛来看的,所见未必真,所闻未必假,科学精神和物理性我都认同,求知求真嘛,倒是颇有异趣,但这和宇宙之本源完全是两回事,不可同日而语。”墨关闭着眼睛说道。
    “我不和你争辩,我就喜欢由奇点和大爆炸形成的小宇宙,那又怎样?”卫老六见说不过墨关又不甘认输,有些负气的说道。
    王虚在一旁正听得精彩,见两人突然偃旗息鼓了,于是只好意犹未尽的走进屋里与二人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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