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 作者:子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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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边坐下,想说什么,却又无法开口,只是眼睛慢慢地红了。

    曾杰这个年纪的男人,是不会落泪的,人到了一定年纪,眼泪不会再引起同情与怜惜,只会增加厌恶与不屑,曾杰是不可能哭的,可是那眼睛里忽然多出来的一根根的血丝,涨红的鼻子耳朵,含在眼眶的半滴泪,那忍耐得万分辛苦所以开不得口的表情,在一刹那儿,击穿凌晨,他所有的忍耐与克制终于变成泪水落了下来。

    二十七,想为你做点什么

    曾杰抓着凌晨那只手,仿佛在给予一个拥抱,又仿佛在寻求安慰。

    许久,他伸出手指,给凌晨刮去眼角的一滴泪,勉强微笑:“开会,来晚了。”

    凌晨眼睛看着表:“这么晚,来干什么?”

    曾杰微笑:“看你一眼。”

    或者十年以后,所有爱意不过是过眼烟云,可是此时此刻,曾杰对凌晨,是明明白白毫无疑问的爱。凌晨苦涩地微笑:“真是……”真是傻,可是说出来,这话未免太象打情骂俏了,凌晨只得住口,半晌,凌晨叹口气:“尘满面。”

    曾杰道:“我还认识你。”

    凌晨笑了,然后伸手给曾杰揉揉眼睛,那双微笑着的眼睛,一闭上,就有一点泪花挤了出来,凌晨慢慢给曾杰擦干,轻声地:“如果我真的死了,你可要快一点把我忘掉。”

    曾杰想了想:“呜,小家伙,你贵姓?”

    凌晨笑,悲怆地。

    第二天,曾杰一早过到医院来,会同医生一起围着凌晨做检查。

    凌晨瞪着大眼睛,茫然地回应所有关于:“有知觉吗?”的应答。

    良久,医生终于站起身来,在凌晨的床头,就缓缓地摇摇头。

    曾杰送医生出去,谈了很久,进来看到凌晨忽然转开头去。

    凌晨早已知道结果,可是现在心中还是有一团火在烧。

    曾杰坐在凌晨床边,沉默。

    凌晨的一只手,轻轻过去覆在曾杰手背上,轻轻握了握。曾杰转过头:“我决定给你转院。”

    凌晨提醒:“这已经是最好的医院。”

    曾杰道:“别的城市。”

    凌晨轻轻咬住嘴唇,奇迹,他需要的,是一个奇迹。

    每个穷人都需要一个中彩票的奇迹,可是每次奇迹只降临到一个人头上,凌晨想中那个彩,需要看老天安排。

    不过有钱人中彩的机会会多一点。

    张子期送曾杰走时说:“咱们乡下人到大城市去花钱,钱一下子就花光了。”

    曾杰恶狠狠瞪他一眼,张子期捂住自己的嘴巴,他完全忘了凌晨就在不远处,在他眼里,凌晨已经是一颗白菜了。

    张子期问曾杰:“要是有一天,我也遇到这种事,你会这样对我吗?”

    曾杰小声说:“不行,你太老了。”

    张子期捏住曾杰喉咙,要送他去极乐世界。

    那是一个好天气,窗外阳光明媚,医生说:“观察一阵,不是完全没有希望的。”

    曾杰微笑,凌晨提醒他:“唉,只是希望。”

    曾杰告诉凌晨:“医生说,有一种特效药,效果很不错。”

    凌晨接过来,笑道:“有一种特贵药,给人感觉很不错,其实不一定错不错。”

    曾杰无奈地微笑,然后说:“凌晨,你很坚强勇敢。”

    凌晨点点头:“我明白,曾杰,我会等你厌了。”

    曾杰愣了一会儿,走到凌晨床前,弯下身子,吻了凌晨的额头:“我爱你,我希望这爱能持续一辈子。”

    凌晨苦笑。

    当天夜里,凌晨痛醒。

    一阵比一阵更强烈的疼痛从下肢传来,凌晨咬住嘴唇,忍到全身绷紧。直到冷汗流下来,凌晨才叫曾杰:“曾杰!”

    曾杰迷迷糊糊地起身:“喝水?”

    凌晨笑一声:“不是,我腿痛!”

    曾杰还不明白:“哪里痛?”

    凌晨悲喜交加,又疼痛难忍,终于流下泪来:“腿痛。”

    曾杰呆站在当地,半晌,才过去狠狠拥抱凌晨一下,然后按铃叫医生。

    凌晨的腿终于有了知觉,他的痛苦人生也终于开始了。

    曾杰逼着他做完所有康复课程,凌晨常怒气冲冲连滚带爬地坐到他的轮椅上,然后死死抓住轮椅不放,拒绝配合那些让他疲惫痛苦不堪忍受的课程。

    曾杰一边象拔章鱼一样往下拔,一边暴骂:“快滚下来,你这只猪。”

    凌晨有时嚎叫着被揪下来,有时干脆咬曾杰一口。

    曾杰骇笑:“凌晨,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吗?”

    凌晨坐在轮椅上,眼睛里有一点胆怯,有一点倔强,有一点象小孩子看大人脸色似的表情。曾杰骇笑着:“我该拿你怎么办?”

    凌晨机灵地:“我对刚刚发生的不幸很遗憾!”

    曾杰笑:“这就是你的道歉?”

    凌晨笑。

    曾杰再把凌晨从轮椅上揪下来,凌晨坐在地上不肯起来。

    曾杰俯身过去威胁:“小子,你再需赖,我就当众打你屁股了。”

    凌晨仰头笑,灿若春花。

    曾杰苦笑。

    对着这种笑脸,忍着不去吻他,真的很难。

    曾杰蹲在凌晨面前,板下脸:“不要开玩笑,凌晨,这关系到你将来能不站起来,你不可以一时软弱,导致终身残疾。”

    凌晨伸手在他脸上推了一下子,曾杰坐倒在地。,凌晨大笑,曾杰先是气,然后也笑了。

    一个月后,凌晨终于可以独自站立了,虽然走路还不行,但是医生认为,只要如常用药,可能回家继续做康复治疗了。

    夜里,凌晨问曾杰:“我们回去后还有饭吃吗?你的公司没破产吧?”

    曾杰捏捏他脸:“闭嘴,臭小子。”

    凌晨问:“你有洗澡吗?”

    曾杰奇怪了:“洗了,怎么?”

    凌晨说:“我想替你口淫。”

    曾杰呆了一会儿,才明白那两个字的意思,他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然后全身都着了火,他张口结舌地,看都不敢看凌晨一眼。

    凌晨说:“你过来!”

    曾杰咽一下:“不,不不!”曾杰骂自己,***,怎么会说不不不呢?应该是是是是啊!高兴过度,大脑短路了?

    凌晨的脸也慢慢红了,那个孩子,坚强地说出那种恶心的请求,然后被拒绝了,再想张嘴,才发觉整个人足有四十度的高温,连声音都变了调。

    曾杰躺上床上,背对着凌晨,不敢出声,不敢看凌晨,心里暴骂:“白痴!蠢货!天字第一号猪头!竟白白错过这个机会!竟然拒绝了凌晨,竟然拒绝了!”曾杰恨不能给自己两记大耳光,如果不是凌晨就在旁边的话,他一定左右开弓狂扇自己一顿。

    凌晨呢?

    凌晨半掩着自己的嘴,很想很想去刷牙。

    这张嘴竟然能说出那种话来,真想去好好刷一刷。

    二十八,床戏

    凌晨倚在饭厅的门上说:“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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