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夫人听着这泛着冷意的声音,不明所以:“蛇蝎妇人?修文啊,你这话是何意?”
    儿子所说的许过亲,跟自己再无干系,那可以理解,可这蛇蝎妇人是怎么回事?在她的印象中,若梅那孩子挺温柔娴淑的,是个好姑娘。
    所以,就算若梅父母双亡要守孝,她也跟儿子说这是个好姑娘,不能因守孝三年就退婚另娶她人,且等三年便是。
    钟修文看了眼钟夫人身后的丫鬟,钟夫人很快意会过来,摆了摆手,示意丫鬟退下。
    等丫鬟退出去,钟修文垂下眼帘,掩饰住眼底浓烈的恨意,看着自己的腿,道:“娘,若不是这蛇蝎妇人,儿子也不会落得如此田地,更不会与爹娘分开两年。”
    钟夫人听后茫然,越发不解,问:“修文,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娘怎么越听越糊涂了?你是意外坠崖的,就连刑部也查过,这是意外,跟若梅有什么关系?”  钟修文抬起头,语气平静地陈述着事情的经过:“娘,儿子并非意外坠崖,而是张若梅雇杀手造成儿子意外坠崖的假象,在坠崖前,那人已经说清楚了,是张若梅雇凶
    杀我。”  闻言,钟夫人惊愕万分,心中激起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复。她曾经心仪的儿媳妇竟然是个蛇蝎妇人,险些要了她儿子的命?平时看着多好的姑娘啊,没想到竟会做
    出这种事,真让人无法想象,一个无父无母的姑娘,谋害未婚夫,这还能嫁比她儿子好的人不成?
    须臾,钟夫人忙问:“修文,那后来呢?后来如何了?”
    “后来,儿子就坠下悬崖。”钟修文转眼看王惜玉,接着道,“若是没有玉儿相救,您就再也看不到儿子了,这两年来也都是玉儿在照顾儿子。”
    方才打量王惜玉的时候,钟夫人并不走心,听到儿子说这是他未婚妻时,也并不怎么放在心上,直接扯张若梅。
    嫁入钟家后,她就掌中馈,又是官家夫人,平日见的人都非富则贵,这看人的本领是有的,她一瞧这王惜玉便知对方是个平名百姓家的姑娘。  无论儿子是否有过张若梅这个前任未婚妻,这样的姑娘都做不了正妻,儿子喜欢的话,纳为妾还行,不然以后掌管偌大的钟家也管不好,出身决定眼界,门当户对的
    才合适。  可现在一听儿子说,这是儿子的救命恩人,钟夫人看王惜玉的目光马上变了,伸手握住王惜玉的手,感激不已:“好孩子,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家修文估计就
    ……”说着,她顿了顿,又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好孩子,你救了修文,我们钟家不会亏待你的。”
    王惜玉听着这话,心中也忐忑不已,钟夫人这话也可以理解成会报答救命之恩,但婚事就不一定能成。
    她怔了半晌才道:“钟夫人,我是一名医者,救死扶伤是应该的。”
    “医者?”钟夫人听后微微一怔,不敢置信道,“孩子,你、你是大夫?”
    王惜玉轻轻点头,态度谦卑地回道:“我自幼跟祖父学习医术,也略懂皮毛,在镇上给乡亲们治一些常见病症。”
    钟夫人听了,再次愣住,虽然时下民风开放,对女子的要求没有那么苛刻,可女大夫真是少见,不过宫中是有照顾娘娘们的医女的。
    钟修文也适时插话,为心上人说话好:“娘,玉儿是个好大夫,就这两年来,儿子就见她救了不少人。而且那些没钱看病的穷人家来看病,玉儿也没有收诊金。”
    钟夫人原本就是个心善的人,平日里也吃斋念佛,听到儿子这样说,心里就有了一个医术高明、心地善良的女大夫形象,感觉这姑娘也不是个一无是处的。
    又因着刚刚听了张若梅的所作所为,有了比较,她心里对王惜玉又满意了几分,就连看王惜玉的眼神也温和了许多。  而且这姑娘还是在不知儿子的身份,加上儿子腿残疾的情况下,不离不弃,应当不是想攀高枝的人,看儿子也挺喜欢这姑娘,这样她还要阻挠儿子跟这姑娘的婚事,
    也有点不厚道了。
    这么想着,她笑容越发亲切,语气和蔼:“玉儿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修文能娶到你这样的好姑娘,是他几生修来的福气。”
    王惜玉听后愕然,飞快看了眼钟夫人,又羞涩地低下头,低声道:“钟夫人谬赞了。”  钟夫人和颜悦色道:“玉儿,喊钟夫人就过于见外了,以后喊伯母就好。玉儿啊,你家里可还有其他亲人?一个姑娘家,大老远的送修文回来,家里人也该着急了吧?
    ”
    王惜玉脸上闪过一抹黯然,轻声回应道:“伯母,我家里没有别的亲人了。”
    闻言,钟夫人愣了愣,旋即安抚道:“那你就把这儿当成自己家,从即日起就在这儿住下,钟家的人就是你的亲人了,至于婚期,到时候与修文他爹商量好再定下。”
    听着这直白的话,王惜玉脸颊泛红,低声应着。  随后,钟夫人又问了王惜玉几句,这才将话题转到儿子身上,沉声道:“修文啊,既然若梅她做出这样的事,还害得你双腿残疾,那此事就不能这么算了。她虽然有温
    家撑腰,我们钟家也远不及温家,但我们钟家也不能任人宰割。”  钟修文抿了抿唇,勾起一抹冷笑,回道:“娘,此事不会就这样算了的,她既然敢做出这种事,我定让她双倍奉还。就算温家也保不住她,听闻温大人素来处事公允,
    相信温大人不会包庇她的。”
    闻言,钟夫人轻叹一声,语气却坚定:“话是这么说,可是他们终究是表兄妹,感觉也有一场硬仗要打,但我们钟家绝不能退缩。”
    钟修文轻轻颔首,道:“娘,听闻她如今被退婚后,也回到张家了,温家似乎不管她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听罢,钟夫人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道:“温家怎么可能不管她?温老夫人就只有她一个外孙女,疼她跟疼眼珠子似的,如今她在温家,俨然温家的嫡出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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