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依旧在向襄阳方向行进,张扬一路上心事重重,他很想调转车头,离开此地。.可看到路上凄惨的情况,却始终下不了这个决心。
    “芙儿,我已收到确切消息,襄阳城如今恐怕已陷入极为危险的境地,如今我们这么一去,恐怕是凶多吉少。你告诉我,你还愿意回去?”张扬忧虑的转过头,看向同样是一脸疲态的郭芙。
    “张大哥,我爹娘都在襄阳,他们是大英雄,敢于为国捐躯。我这人虽没什么本事,可临阵脱逃这种事,也是决计不会做的。若是如此做了的话,那就实在太丢他们的脸面。”郭芙犹豫片刻,便毅然说道。
    “就算知道去了会死,你也要去?”张扬盯着她,忽而反问。
    “对,我会去的。”郭芙微微扬起脸庞,语气坚决的说道。
    张扬瞧着她脸上决然之色,忽然觉得此女这个时候特别的美,他甚至在内心深处升起一股自卑的感觉。
    “连郭芙这个弱质女流都敢于和蒙古人拼命,我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居然畏首畏尾,实在是太窝囊!”
    “……可姓命只有一条,万一一时冲动,丢了姓命,那可就悔恨终身了。我还这般年轻,拥有武侠系统,将来富贵享之不尽,偌大的后宫任我采摘,何必为了这种破事去冒险,太不值得了!”
    张扬内心正义面和阴暗面正不断的交战,内心左右变幻,让他始终下不了决心。
    “绿萼,如今去襄阳很危险,你是否愿意跟我们一起回去?若是你不愿意,我叫人来护送你回绝情谷。”
    “张大哥,我愿意跟着你,不论生死都愿意和你在一起。”公孙绿萼表情坚定的说道。
    张扬心神震动,没料到她也愿意将生死置之度外,比起这两位柔弱女子,他忽然发觉自己的内心似乎太过渺小。
    不知不觉间,已到曰暮时分,马车停在一座破庙旁边,三人来到庙中生火歇宿。因为紧急中购置的马车并不大,若非不得已,三人并不会在车中休息。
    在这荒郊野外,附近只有这一座破庙,因而庙里已聚集不少人,多是逃难的流民。
    张扬三人一路走来,对这种情况早就见怪不怪,仅是各顾各的生活休息而已,只要对方不打扰自己,他也不回招惹别人。
    “如今蒙古大军南进,襄阳城危在旦夕,看这情形,不知能不能保得住?”一个大腹便便的商贾模样之人忧心忡忡的说道。
    “可不是吗,如今大宋歼臣当道,弄得兵不成兵,将不成将,若不是郭大侠在襄阳城内镇守,恐怕城池早就丢失了。”另外一个书生模样之人在一旁附和。
    “郭大侠真不愧是一代大侠,半个月前,是他在蒙古鞑子的刀下救了我,不然的话,我恐怕早就成鬼了……”
    “郭大侠的确是大英雄,若不是他,何止你我这些人,恐怕襄阳城十几万百姓,都成蒙古兵的刀下鬼了……”
    一时间,庙宇中的人大半都在连声称赞,说起郭靖之时,脸上神色极为崇拜。
    看到这幅场景,张扬心中忽然想起原著中郭靖所说的一句话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喃喃自语的念了这么一句,他顿觉心中汹涌澎湃,热血沸腾。
    “管他的,人生在世,身为男儿,总该做点什么。若总是畏畏缩缩,实在对不起男儿的一腔热血!管他是死是活,我就拼这一次了!”不知不觉中,张扬的拳头渐渐握紧。
    下定决心后,三人快马加鞭的向襄阳城赶去,经过急速赶路,终于在第五天的中午堪堪来到襄阳城门口。
    襄阳城是一座大城,依山而建,总共只有南北两道城门,蒙古兵攻打的是北门,此刻张扬所在是南门,南北相隔至少有十余里远。
    可纵然如此,在南门停留的三人依旧能听到北门传来的震天喊声,显然大战已然触发,蒙古兵正在激烈的攻城。
    城门口依旧有人陆续走出,大多行色匆匆,不说一句话,好像说一句话都浪费他们赶路的时间似得。
    门口站着八名缠着血色绷带的伤兵,这些兵士大多是手上受伤,所以才被派来守城。百姓要逃命,城中的士兵并不阻拦,可要进城,却需渡过这些守城士兵,此时的城门只出不许进。
    “车上是什么人,赶快下车,否则对你们不客气了。”一位左手缠着血色绷带的士兵跑上前来,举起手中兵器,对着张扬三人的马车大声说道。
    “我是郭大侠的女儿郭芙,车里还有现任武林盟主张大侠,你们快开城门,我们正要去城楼帮忙。”郭芙从马车车窗外伸出头来,朝里吼道。
    那位士兵哪里见过郭芙的样子,正半信半疑间,却听协助守在城门口的一位乞丐快速跑来,面带喜色的说道:“真的是郭大小姐和张盟主,小人在此等候多时了,你们快快跟我进去吧。黄帮主早有吩咐,派小人在这里接应你们,只等你们一到,就带你们入城去见她。”
    那乞丐显然和守城士兵已经混熟,和他们简单说了几句,马车便大摇大摆的进城而去。在乞丐的指引下,马车很快停在距离北门城楼不远的马房里。
    “几位随我来,黄帮主和郭大侠正在城楼上指挥战斗。”乞丐在前面带路,边走边说道。
    越接近城楼,叫喊声越发巨大,足以震动人的耳膜,任何人说话都必须扯着嗓子才行。
    来到北门城楼下,四处拥挤了很多人,特别是北门的通道处,为了抵住城门,不让蒙古兵的巨木轰开,小小的通道口,竟是聚集了至少有几百人。
    通往城楼的楼梯上也十分忙碌,有运送石料、箭矢、刀枪器具的,也有运送伤员的,几乎络绎不绝,从未断过。
    张扬并非第一次来到城楼下观战,和现在的悲壮场景比起来,以前的战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不免心中十分震撼。
    “张盟主,这次蒙古鞑子发疯了,已经连续进攻了十天,黄帮主和郭大侠在城楼上协助吕文德将军指挥战斗,十分辛苦,据我所知,他们已经三天没有合眼了。”乞丐扯着嗓子跟张扬说一些现在的情况,以便他能迅速的了解眼下形势。
    好不容易登上城楼,喊杀声震动的人耳膜生疼,远远便能看到石块,箭雨向着城头急速涌来。未免被箭雨和石块击中,每个在城头的士兵,必须带着头盔,有的甚至在脑袋上扛着盾牌。
    远远便可见到蒙古兵犹如蚂蚁一般,朝着城楼蜂拥而来,骑兵、步兵、器兵都有。骑兵距离城门最远,只是远远阵列,并未前行,等到攻开城门,才是他们出手的时刻。步兵最多,密密麻麻的蜂拥而至,有的手中还抬着登天梯,准备借着梯子登上城楼。器兵则是远远站在弩箭、投石机前面,对着城楼开火。
    张扬三人手中也各自备好一面盾牌,才能在狭窄的城头通道内行走,几乎每走一步,便能看到一具倒下血淋淋的士兵尸体,场面十分血腥。
    张扬还好,不仅杀过人,也早看过这种场面。可两女素来是天之骄女,哪里看过这种情景,特别是公孙绿萼此女,一见那鲜血淋漓的画面,差点当场呕吐。
    他早知会如此,便在她身上点了两下,封住她鼻尖**道,并运功为她调理片刻,此女才感觉好一点。接着又用同样的方法,为郭芙调理片刻,两女才能继续前行。
    短短两三百米的距离,三人蹒跚而走,还得小心天上落下的巨石箭雨,走起来分外艰难,差不多一刻钟才来到目的地。
    黄蓉、吕文德二人身前驾着数面盾牌,正焦急的观看着城楼之下的战况。
    “糟糕了,此次郭大侠真是太鲁莽。我早说过,如今战事紧急,任何事情必须当断则断,不能妇人之仁。那几千名百姓显然是蒙古放过来,引诱我军开城门的歼计,可郭大侠就是不听。他如今被困城下,若是有个闪失,我军气势必定大受影响,这个城恐怕就守不住了。”张扬三人隔了好几米远,便听到吕文德扯着嗓门的抱怨声传来。
    黄蓉此刻眉头紧皱,只是将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城下,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娘,爹怎么了?”郭芙闻言,快步走了过去,急声问道。
    黄蓉转过头来,见是张扬三人,这才叹了口气道:“你爹刚才为了放几千名百姓入城,不惜带着数名武林好手下去接应。可是蒙古兵歼诈狡猾,见城门大开,立刻大军出动。未免城门有失,他下令先关城门,自己留下断后,等待百姓先入城。”
    “你们看下面,此刻他和多名英雄好汉,正被蒙古军团团围住,脱不开身。”黄蓉说完,便将目光再次投到城楼下面。
    张扬等人小心来到城楼边,将目光往下看,果然看到如蚂蚁般的蒙古军中间,星星点点的散落着数名正在挣扎的英雄好汉。
    这些人服饰各异,有男有女,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一个人身旁至少被七八名蒙古兵团团围住。
    人力有穷,就算你武功再高,面对千军万马,总有精疲力竭的时候。此刻城门已关闭,除非从城墙上飞跃上来,否则只能呆在下面等死。
    可是这城墙高大五六丈,城壁还被守城士兵滚了油,上面光滑无比,只能以郭靖这样的武功,恐怕也难以登上城来,更别提其他人了。
    不过楼下的英雄豪杰显然也非蠢人,只见其中一个书生模样的好汉,在击退围住的七八名蒙古兵后,抢夺两杆铁枪在手,顺手一掷,两杆铁枪呼啸而去,斜插入城墙之上。
    这名书生显然是轻功高手,当下双脚踏地,身形疾飞而起,一蹬之后,攀上城墙,拉着插进墙壁的铁枪,借力一跃,又拉住上面一杆枪,这般往复,三两下便重新飞上的城墙。
    张扬定睛一瞧,才发现此人便是一等大师坐下的‘渔樵耕读’中的书生朱子柳,难怪其轻功已颇入门禁。
    城下的豪杰见他顺利脱困,纷纷效仿,开始在蒙古兵手中抢夺铁枪,或者干脆借用他插在城墙上的铁枪往上攀。
    可这些英雄并非各个的轻功都如朱子柳一般,只用两根枪杆搭桥,便能顺利上城。有些因自身太重,轻功太差,根本跃不上来,或者是速度太慢,刚刚攀到半空便被敌人的利箭击中,惨叫着落下去,被围堵上来的蒙古兵乱枪刺死。
    随着时间推移,已有十七八名江湖好汉跃上城楼,还有十多人因跃城失败而丢了姓命。剩下一些江湖人士,几个是被蒙古兵围困,根本脱不开身。
    郭靖则是在蒙古士兵的围堵下,左穿右突,帮助那些尚未脱困的江湖人士摆脱蒙古兵。纵然他武功高强,出掌依旧呼呼生风,每到一处便有七八名蒙古兵惨叫着斜飞而起,的确威武至极。
    可张扬等人显然也看出他此时的掌力已弱,显然也坚持不了多久。
    随着一些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陆续登上城楼,被围困在下面的人只剩下十多个而已。张扬斜眼朝下一瞟,忽而发现城门边角处有两个身影极为熟悉。
    他定睛一瞧,认出那两人居然是陆无双和程英。
    “这两个丫头还真是热血心肠!”张扬感叹出声,心中又是惊讶又是担忧。
    两女的武功并不太高,在十几名蒙古兵的围困之下,虽偶尔能击杀或是击伤一名蒙古兵,可很快又会有其他兵士填补进去。从两人出剑的速度来看,她们显然已是樯橹之末。就算两人能突破蒙古兵的围困,恐怕也很难跃上城楼。
    如今城下危机四伏,张扬其实并不想管其他人,可这两女和他有一段缘分,他就不能不顾了。
    “我下去救人!”他口中喃喃一句后,从身旁一个士兵手中要了一个木盾握在手中。
    在城楼众人的惊讶目光中,犹如大鹏鸟一般的一跃而下,为了降低下落速度,他将木盾举在头上用作阻碍物,向下方飘然而去。只见地面数名蒙古兵先是颇为吃惊,后来纷纷大喜之下,已举起长枪等待将他刺成刺猬。
    站在城楼上的郭芙、公孙绿萼两女见此一幕,自然惊惧无比,心都悬在嗓子眼上。
    黄蓉纵然知道他武功高强,可也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直冲冲跃下城去。
    吕文德等军士见此场面,更是不明觉厉,要知道这城墙五六丈高,就算武功再高的好手,落下地去,恐怕都得受伤,更何况下面还有一群蒙古兵虎视眈眈。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之时,张扬已下降到距离地面还有一丈距离。
    面对地面虎视眈眈的蒙古军,他忽然头朝下,运起降龙十八掌,猛然朝着地面连发数掌,只听砰砰声响,惨叫声连连响起,地面蒙古兵被他的掌风轰的七零八落。
    借着掌力形成的阻力,张扬倒转身形,安然落地!
    城楼上,无论是江湖好汉,还是军士见此一幕,均是又惊又喜,没料到己方除了郭靖之外,还有这么一位武功卓绝的高手。
    张扬落地之后,径直朝着陆无双两女的方向而去,所过之处,几乎如虎入羊群,蒙古兵纷纷如棉花般的飞起。若是遇到被困的江湖人士,当然也顺手帮他们脱困。
    他距离陆无双两女仅有七八丈距离,等他走近,也耗了约莫小半刻钟时间。他猛劈几掌,将两女身旁的几个蒙古兵打飞后,才见到陆无双和程英疲惫的面庞。
    “狗蛋,你怎么在这儿?”陆无双左臂被刺了一枪,本来疼的直皱眉,可看到他样子后,立刻惊喜叫了出来。
    程英虽未说话,却也是眉头舒展,一脸惊喜的瞧着他。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送你们先上去,等到了城楼上,咱们慢慢再谈。”张扬当下也顾不得叙旧,连催促道。
    程英一听此言,当即连连点头。而陆无双这丫头鬼机灵,发觉张扬的语气似乎一点不傻,根本不像是狗蛋的呆样,不由眼睛闪过一丝异色来。
    不过她也知道此时不是问话的时机,当即佯作不知的点点头,跟着他朝着城楼方向行进而去。
    张扬在前开路,很快便将两女护送到城楼之下。城墙上本来有好些杆用于搭桥的长枪,可是在蒙古兵投石机的击打之下,显然已经所剩无几。
    他只好顺手在身旁的蒙古士兵手中抢来几杆,卯足力朝着城墙掷去,只听叮叮声响,在巨力之下,长枪枪头全部没入墙壁中,非常牢靠。
    “你们快上去,我来殿后。”张扬大声一吼,猛然劈出几掌,将身边靠拢的蒙古兵击退。
    两女本来担忧他的安危,看到如此生猛,也知道若是留在此地只是给他添累赘罢了,当即一前一后的跃起,几个起落后,便顺利登上城墙。
    张扬见她们上城,心中顿时松了口气,当即脚步一蹬,便踩上第一根长枪,正想就此等城而去。
    他居高临下,忽而瞧见郭靖身在距离城墙十余丈的地方,已被蒙古兵团团围住,而后续上去的兵士依旧多如牛毛。
    郭靖早前大用内力,功力耗损过巨,此刻面对重重围困,根本脱不开身。而蒙古兵似乎也将主要战力集中在他一人身上,在他们故意阻拦下,郭靖身不由己,被逼得距离城墙越来越远。
    在人堆中作战,最重要的便是来去自如,一旦被围困住,那么等待他的必定是死路一条。如今见郭靖面对重围,若是前去营救,恐怕自己也得答进去。
    “去,还是不去?”面对艰难抉择,张扬再次犹豫起来。(未完待续。)(ww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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