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乱的想着,在无边的黑暗中时间就过得飞快,摇摇晃晃的马车什么时候不再摇晃厉景琛都不知道,车帘被掀开,刺目的光亮照射进来,厉景琛下意识的抬手阻挡,外面的人也没有催促,等厉景琛适应了光亮这才让厉景琛下了马车。
    马车外的地方很陌生,是个敞亮的院子,院子内没有种植花木、也没有任何雕饰,红柱瓦檐都是最最规整普通的规格,看起来普通,却也透着不平凡。厉景琛眼眸一扫,就将整个院子的情况尽收眼底,眼眸中划过一抹忧色,“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院子是个闭合的四合院造型,坐北朝南,东西北三面都是紧闭的朱漆大门,就算是大门显得陈旧、朱红的油漆已经斑驳,但在阳光下依然显得肃穆、诡秘,让人想要一探究竟门后究竟是什么,又害怕门后存在的一切。
    掀开车帘的差役站在厉景琛的一边,即没有催促,也没有呵斥,仿佛是等厉景琛观察完了,“小的只是个普通的下人罢了,当不得大人之称,厉校尉请随我来,上官已经等候校尉多时。”说着就引着厉景琛往东面从南往北数第三个房间而去,朱漆大门很是厚重,推开时发出了一阵沉闷的吱嘎声,在空荡荡的院落,传出了老远。
    里面很暗,厉景琛站在外面看不清里面的情况,此时差役指着屋内说道:“厉校尉请,大人正等着您。”
    “有劳了。”厉景琛拱手一礼后,就提着石青色直裾长衫的下摆抬脚走了进去,门在身后“砰”的关上,关上门后,里面竟然出乎意料的是明亮的,窗户大开,有风浅浅的吹来,空气中有着绿茶的香味,没有意料中的沉闷和可怖。
    “厉校尉请坐。”
    厉景琛光顾着看屋内的情况到忽视了坐在里头的人了,连忙转身过去,就看到一个中年的男子,穿着酱红色正三品官袍,面容很斯文。屋内有两章圈椅面对面的放着,每张圈椅旁边都有一张茶几,茶几上青花瓷的茶盏半阖着,茶香正是从茶盏中而来。
    现在三品官员就坐在其中一张圈椅上,他指着对面的一张圈椅示意厉景琛坐,厉景琛走到那人面前行礼,“厉景琛见过大人。”
    对此,三品官显然很受用,笑了眯眯眼,“厉校尉不用客气,坐。”
    “谢大人。”
    “我是大理寺卿石唯一,此次请厉校尉来是要问一些事情,请厉校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厉景琛一坐下来,大理寺卿石唯一就开门见山的问道。
    大理寺是大齐的司法机关之一,大理寺卿石唯一虽然只是个正三品的官,却是皇帝的亲信之一,不仅仅统领大理寺,还是神秘的锦衣卫副指挥使之一,明面上的身份石唯一已经说了,后面的身份是厉景琛进入了锦衣卫之后才知晓的。
    未等厉景琛说话,石唯一接着问道:“请问厉校尉昨日上课可见到七皇子殿下?”
    听到此问,厉景琛心如擂鼓,面上却不显,“回石大人,昨日上午东书房上课的时候,七殿下与我们一通上课,所以我见过。午休过后,下午的武课,因我与十殿下在角落里练武,并没有注意到七殿下。”
    “哦,那你与七殿下可有什么交集,昨日午休时可有交流?”
    “七殿下高贵,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伴读,怎么可能与七殿下有了交集。”厉景琛自嘲的笑笑,笑容的意味石唯一应当明白,他不过是不受宠皇子的伴读,父亲还背负这罪臣身份,怎么会挤入东书房最尊贵的圈子。“至于昨日午休,我用完午膳感觉到室内憋闷就出去走走,随后十殿下出来了,我们就去了御花园走了一圈消消食,随后就去了校场上武课。”
    “期间可有什么事情发生,比如见到了七殿□边的小太监小李子,或者与七殿下发生了冲突?”石唯一不给厉景琛任何喘息的机会,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厉景琛话音刚落,下面的问题就脱口而出,不给厉景琛任何思考的机会,全看厉景琛下意识的反应。
    “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与十殿下在御花园散步十分的平静,除了知了鸟雀的声音,御花园很安静。在此期间,我与十殿下没有见到七殿□边的小太监小李子,更别说是发生什么冲突了。”石唯一问的直白,厉景琛回答的也毫不客气,甚至是带上了几分怒意,“石大人为何这般问,我只是个小小的伴读,怎么会做出了有违身份的事情!石大人这么问就是在质疑我的礼仪规矩,厉家百年世家、簪缨门第,身为嫡子,我不会做有份的事情。”
    “诶诶,厉校尉不要动怒嘛,我也只是例行问问罢了,并不其他意思。”石唯一连忙说道:“宫中发生了一些事情,事涉令兄厉景闫,我们请了令兄过来问了一些话,是他告诉我们,校尉与这些事情有关。”
    厉景闫被抓了后可没有厉景琛这么好的待遇,刑房逼供,一开始还有些文人的傲骨,对问话都严词反驳了过去,后来上了鞭子,一鞭子打了下来,厉景闫就屈服了,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什么都说、什么都道,将他与七殿下如何认识、如何成为至交好友,他又是怎么抱怨的、怎么拜托七殿下祁珺池教训厉景琛,当然他也留了一些,不将自己的狠毒用心说出来,只是说厉景琛处处为难他这个当兄长的,弄得他有苦难言,这才拜托了七殿下帮忙。
    厉景闫胡乱攀咬,十句里面到有七句在说自己的不如意、厉景琛对自己的不敬不尊,死死的咬着厉景琛,恨不得就说七殿下淹死在河里面,就是厉景琛做的。
    厉景琛面上露出被伤害的震惊,“什么,家兄说事情与我有关,怎么可能,我连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怎么就与我有关了。”厉景琛隐隐的有着不好的预感,他不能够露出半点儿的怯弱和游移,不然什么时候落入石唯一的眼睛,成为疑点都不知道。厉景琛一口咬定的说道:“我每日都要进宫伴读,与十殿下几乎形影不离,没有单独见过七殿下,也没有与七殿□边的小太监小李子有过接触。说了不怕石大人笑话,我与家兄闹过一些不愉快,家兄说事情与我有关,大概是一时的气话,等他想清楚就不会乱说了。”
    “呵呵,厉校尉说的我都记住了,十殿下也说了,你们二人无休之时只是在御花园内走动了一下消消食而已,并没有见到任何人。”石唯一站了起来,收起脸上的笑容,肃容说道:“七殿下薨了。”
    厉景琛震惊得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了一遍,“七殿下薨了?”
    石唯一沉痛的点头,“找了一夜,今日早晨在御花园的小塘子内找到了。”
    厉景琛震惊的长大嘴巴,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明明是要至他于死地的人,竟然死在了那个散发着令人恶心的花香的小塘子内!
    石唯一仔细的辨认这厉景琛的表情,发现他的震惊并不是假装,眼眸动了动说道:“在没有查明七殿下死因之前,就麻烦厉校尉了,先在这边好好休息,有茶水供应,稍后就可以走了。”
    “好。”厉景琛除了这么说还能够怎样,拒不合作,会有好果子吃吗?
    说是稍等片刻,厉景琛觉得已经过了一个时辰,这片刻未免太长了一些,就在厉景琛准备走到窗边往外看看的时候,门开了……
    第六十章 :状告王圣心难测
    厉景琛望去,门外站着的是赵楚星,赵楚星和他哥哥赵楚容一样,同样一张冷面,但赵楚容迫不得已、无法控制脸上的表情,而赵楚星是刻意而为之,一张冷脸很可以拒绝很多东西。
    “厉校尉事情有变,请跟我来。”赵楚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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