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另一边在施仲谋的书房也有人找到了东西送了出去,盒子用封条封着,拆开封条就看到里面四四方方的折着一张字,打开一看,是一份供词,伤害还有施仲谋的签字画押,一目十行的看下来,赵楚容的目光变得更加的深邃。挥退皂隶,将供词小心的叠好了放入怀中,厉景琛出去就看到这一幕,心中一动,如果没有看错,赵大人放进怀中的就是施仲谋签字画押的供词了,没有想到舅母会以这样的方式让供词大白于天下。
    不知为何,厉景琛觉得供词落入赵楚容的手中是最好的方式。
    就当大虎拿着牛皮纸纸包出来准备交给赵楚容的时候,小院的角门传来了骚动声,一个略显亢奋的身影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胡人侍女,侍女妇人打扮,一身行头美艳动人,柔若无骨的身姿如蒲柳一般。和端午白杨河畔一见相比,四娘的姐姐越发的清减了,吹弹可破的皮肤上隐隐的有青色的血管,轻轻一捏就会破一样。
    亢奋的身影就是晋王,神色间的戾气更加的浓重,眼下的青影怎么都无法让人忽视,眼珠上爬满了血丝。晋王一进来就看到了大虎手上的牛皮纸纸包,竟然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大虎的身边,一把就将纸包给抢了过去,近乎贪婪的打开纸包,一股奇异的甜香慢慢的飘了开来,炎热的夏日好像更加的焦躁了。
    “微臣参见晋王殿下,殿下万安。”随着赵楚容的动作,其他人也一一行李,包括躲在大虎身后的厉景琛和姜弼宁。
    晋王不耐烦的挥手,“起来吧,起来吧。三娘,三娘,把我的烟枪拿过来,闻着真香,好东西啊。施仲谋这混账东西,下作的死物,明明有阿芙蓉膏却哄我说没有,真是该死!”抬起头眯着眼看着大虎,“阿芙蓉膏是否是在施仲谋的房间里找到的?”
    “是的,晋王。”大虎不卑不亢,从容应对。
    晋王狠狠的皱了一下眉头,“下作的东西,赵大人那东西是不是在你那边,本王不要了,直接扔到乱在岗喂狗,本王没有这样吃里爬外的东西。”
    “晋王的意思是说,施仲谋肯定是您的幕僚是吗?”赵楚容不知为何,着重的问了一声。
    晋王此刻满脑子都是一品阿芙蓉膏的美味,哪有心思猜测赵楚容问话后面的意思,“那是当然!不是本王的幕僚还会让他住在这里吗!?”
    “可是下官有一事不明,为什么晟国公也说施仲谋是他的幕僚呢?”赵楚容故作不知的问道。
    晋王皱眉,“怎么,晟国公明明将施仲谋给了本王当幕僚的,难道晟国公还要要回去不成,那行,一具尸首而已,直接扔给晟国公好了。”
    晟国公当初将施仲谋给晋王的时候,弄得很是隐秘,以晋王的脑子根本就不会对此在意,还会觉得晟国公是在拍自己马屁。
    第五四章 :收你为徒事态变化
    晋王是个蠢的,但是别人不是,厉景琛从大虎高大的身躯后探出视线,竟然在赵楚容的脸上看到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心头跳了一下,用力的眨了一下眼睛才发现这是自己的错觉。
    很快就有人将晋王抽食阿芙蓉膏的器具送了过来,直接在廊下放下了长塌矮几,晋王颇为享受的吸食着阿芙蓉膏,满足的眯着眼睛喟叹,浑然不在意此刻有很多顺天府的人围观。
    赵楚容领着顺天府的人走的时候,晋王也是随意的挥挥手,跟驱赶苍蝇似的。从晋王府回来,厉景琛和姜弼宁换了衣裳就马不停蹄的跟着换了一身湖绿色直缀长衫的赵楚容去了杏花巷,杏花巷住的都是清贵人家,有不少出名的学者住在里面,来往的行人,就连贩夫走卒举止形态上都带着一股子书卷气息。
    杏花巷内最出名的人家当属当世大儒林必清的家了,林必清是应天书院的山长,学生弟子遍天下,只是关门弟子据传只有五人。
    赵楚容带着厉景琛和姜弼宁去的也就是林府,林府不大,花木摆设明明都是人为却显得自然,进入内堂也不见传说中的厚重典雅,反而有着江南水乡的清泠水色。到林府的时候,已经是晚膳时间,林师母准备了一桌子的好菜,江南风味,精致清淡,其实在西北生活多年的厉景琛一直是不喜欢这样清淡的菜色的,娘亲还在的时候做的也是口味重的饭食,上一世初到京城,厉景琛就为饮食不习惯了很多年,活到现在已经是什么吃了。
    厉景琛一行几人到了就被请上了桌,这个时候厉景琛才知道大虎原来叫林彦虎,是林必清的侄子,林彦虎的爹爹是一个胡商,娶了林家女后就在大齐定居。
    林彦虎的爹娘有着两艘海船,前段时间船带着大批的货物回来了,他爹娘就去了岭南看货了。
    林彦虎表面上是赵楚容的侍从,其实……其实什么,厉景琛也说不清楚了。
    晚膳很合口,不是什么精致菜肴,但有着家的味道,林师母准备的饭菜正和了苦夏季节,清淡爽口,花色摆盘上也下了心思,让人眼前一亮,厉景琛最喜那道龙井虾仁,虾他还是很喜欢吃的,就多吃了几口,被林必清扫了两眼,弄得厉景琛莫名其妙外加胆战心惊。
    林家没有什么食不言的规矩,饭桌上一大家子还说着一天的趣事,平淡而温馨,不知不觉的,厉景琛多吃了一碗饭、多喝了一碗汤,撑了。
    今日从凌晨开始就心神不定,厉景琛早膳的时候只是胡乱的吃了几口,午膳更是除了连平时的三分之一都没有,在晋王府的时候腹中早已空空,唱着空城计。
    饭后,林必清让厉景琛他们几个一起去书房,书房四周花木繁盛,幽静清凉,也无蚊虫滋扰,院中廊下挂着灯笼,方型的灯笼四面画着墨竹,垂着的青色流苏在风中轻轻的晃荡,在这边暑气全消,身外的烦躁全都消失,整个人都变得安静下来,厉景琛情不自禁的做了个深呼吸,鼻尖仿佛萦绕着冷冷的梅香,想要一探究竟香味究竟是从何处传来,却发现梅香已经消失无踪。
    “琛弟这边坐,师父拿出来的茶都是好的,这壶普洱有些年头了,也就是借着你的面子,我们才能够喝到。”姜弼宁朝着厉景琛挤挤眼,让厉景琛不要端着,林必清为人随和,也不喜别人因为拘谨而变得束手束脚。林必清没有出仕,就是因为他的个性不适合官场,也不喜朝中那一套的拘束,放浪于野才是他的追求。末了不放心的补充了一句,“先生性子很随和的,琛弟不用拘束,轻松一些。”
    茶汤红浓明亮,汤面上有油珠形的浮膜,茶香幽幽,绵软而悠长,有着一种很甜爽的味道,自然而不矫揉造作,清纯而不任性飞扬,很难形容这是一种什么香味,仿佛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梅香相互辉映,却又彼此泾渭分明。厉景琛眯着眼细细的品着,太好闻了,这是一场嗅觉的盛宴,没有喝却已经知晓这是一杯好茶,好到可以让人一掷千金的地步。难怪有人说,普洱茶就是融化的玛瑙,此言不虚。
    “景琛喜欢这茶?”开口的是林必清,他刚刚去了房内拿了些东西,现在才来。
    厉景琛睁开眼,笑容中略带着恭敬的说道:“先生的茶光是闻着味道就让人垂涎三尺,景琛于口舌上有着几分的执着,很喜欢。”
    “就像是这猴儿说的,我很随和的,景琛与我说话不用刻意端着,敬意要是都浮于表面,心里面是没有的。只有由心而出的心意,才是最真。”林必清端起小盏抿了一口茶水,遗憾的摇摇头,
    “闻着不错,味道却还是差强人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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