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驷一笑,缓缓说道:
    “一,玄霆大军不得进入临安城内,契约达成之后,退兵五十里。
    二,劫掠可以,但不得伤及宋国各地世家名门的性命。
    三,不得侵扰皇室之产。”
    叶阐眉头一皱,临安可是宋国最繁华的地方,几乎聚集了整个宋国近三成的财富,如此巨大的财富你说不让动,就不动?别说是他一个小小的臣子了,就是太子都不一定敢答应,也不想想他们此次远征海外是干什么来了。
    秦驷好似没看见叶阐的脸色一样,继续说道:
    “如果玄霆王朝答应他的条件,他可以以拿出价值三十亿两白银的财货赠与玄霆!”
    “噗通……”
    叶阐一下子摔到在地上,当然不是有人袭击他,而是被惊的,惊的他都有些腿软,他没想到宋国竟然会富到这般地步,能拿出三十亿的财物,要知道玄霆王朝这般庞大的国度一年的税收也不过才八千多万两银子,刨去开支以后每年能剩下百八十万两就谢天谢地了,三十亿啊,足足是玄霆近四十年的收入,三百年也不一定攒这么多银子啊。
    在他看来,宋国那里是一个国家,整一座闪闪发光的金山,想到这叶阐心中的贪欲止不住的涌了出来,宋国既然随随便便就拿出这么多的钱财,要是攻破了临安,岂不是得到的更多?
    “你不要想着攻破临安就会得到比这更多的财富,这已经是宋国数百年来积累的全部,整个宋国差不多都给掏空了。”秦驷平静的说道,一瞬间就将叶阐的美梦击碎。
    “实话告诉你,如果玄霆大军真的攻破了临安,恐怕连这一半的财富都得不到,甚至会更少,到那时你觉得他们会心甘情愿的把东西拿出来给你?”
    “况且,宋国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不堪,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而宋国现在就是一只待宰的兔子,你不触及他的底线,他会乖乖的趴在那里让你割肉,但你要是想要他的命……要知道被兔子咬一口,也是很疼的。”
    “所以,人要学会控制欲望,不要让欲望控制你,不然怕是要人财两失了。”秦驷淡淡的说道。
    叶阐默然。
    “再告诉你一个消息,大周的军队已经到了宋国境内。”秦驷一字一顿的说道。
    “怎么会……”
    叶阐腾地站了起来,这真是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旋即叶阐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如此重要的消息,秦驷竟然现在才告诉他,看来太子说的不错,这秦驷跟他们就不是一条心,不过现在用的着秦驷,他也不敢翻脸,只能强压着怒火,生硬的道:
    “殿……殿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日传来的消息,河东北路有一支越超过二十万人的周国大军出现,怀宁北路也有十数万的大周骑兵出没……”秦驷漠然的道,叶阐刚才的神色他可是尽收眼底,这还没磨完磨呢,就想杀驴,他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叶阐脸色大变,转身朝屋外走去,他要将消息赶快传给太子殿下。
    “慢着!”
    秦驷的声音从叶阐的身后传来,叶阐脚步一顿,强忍着不满转头躬身道:
    “武王,您还有什么吩咐?”
    “回去告诉秦歌,宋天子的条件让他好好考虑考虑,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说道这里,秦驷语气一顿:
    “还有……你们那位中军主帅好像有些不安分,大半夜的还枕戈待旦,难不成要突袭临安城?”
    叶阐脸色立时变得越发难看起来,深深的向秦驷行了一礼,转身大步离去。
    而秦驷看着慌里慌张的叶阐,不由露出一抹莫名的笑意。
    …………
    怡神居,地处临安最繁华的一处地段,不但是大周使团的驻地,也是往来宋国的大周商人们的聚集地,平日里都是人声鼎沸,喧嚣热闹的紧,可近几日却是门可罗雀,连个人影子都看不到。
    马晋倚在三楼的栏杆上,看着不见往日繁盛,显得无比萧条的中天大街,就是偶尔有一两个人路过,也是行色匆匆一脸忧愁,不由叹了一声,恍然间想起了前世的一首词: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
    望西都,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王朝兴衰,大业更迭,到头来受苦的还不都是百姓?就算是贤君圣主在位,又何尝在意过一个小民的悲苦?所言所行到头来也就是一句话而已,无论在那个朝代,百姓都是低头俯首做牛马,一生哀苦入彀中,可悲可叹。
    是以,马晋暗中告诫自己,他可是一个现代化四有好青年,不是腐朽的古代独裁君主,一定要把民生疾苦放在首位,让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才不枉在这异世走上一遭。
    “公子……公子……”
    就在马晋思绪万千的时候,接连的几声呼唤让他回过神来。
    “出了什么事情?”马晋平复了一下心情转身问道。
    “公子,暗伏在玄霆大营外的内卫来报,玄霆人的大军在回营后并没有卸甲归帐,而是全副甲胄整装待发,不知道想干什么。”
    马晋脸色一凝,玄霆人在搞什么把戏,难不成想趁着临安松懈之际发动进攻?
    不应该啊,就临安守军的娇弱劲儿,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直接打岂不是更省事些?
    马晋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也不想了,直接问道:
    “潘美他们现在何处?”
    “回公子,潘将军他们已经驻扎在离玄霆大营不足二十里的翠鸣山一带!”王承恩赶忙回道。
    马晋点了点头,在屋里徘徊了一圈,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定,他到现在也没有想好是不是提前介入其中,毕竟大战一起,可就相当于大周亲自上场了,而宋国则成了旁边者,如此一来岂不就让宋朝廷渔翁得利了,如此赔本的买卖,他还真不想干。
    就在马晋犹豫不决的时候,一名卫士匆匆的跑了进来。
    “公子,右仆射毕雍求见!”
    “哦?”马晋脚步一顿,他来干什么?要知道他可是见过马晋本尊的,一见面岂不是露了馅,犹豫了一下便道:
    “让他进来吧。”
    事实上到了这种地步,他的身份什么暴露不暴露已经无关紧要了。
    片刻功夫儿,一名须发皆白,面容苍桑的老者,脚步蹒跚的走了进来,只是一进门还未来得及寒暄就怔在当场,看着坐在主位上那名丰神俊朗的年轻男子,眼中闪过骇然之色,快步上前走了几步,跪倒在地上叩首道:
    “老臣毕雍,参加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马晋眼含笑意,抬了抬手:
    “平身吧,毕少傅,一晃数年而过,没想到你我还有见面的一天。”
    毕雍艰难的站了起来,马晋眼神一示意,王承恩赶忙走上前将毕雍搀扶着坐下。
    “谢陛下!”毕雍连忙躬身道了一谢,才坐了下去。
    然后抱拳道:
    “不觉间,已经过去三年多了,陛下依旧是虎视四方,睥睨天下。”说完叹了一声:“而老臣却已是垂垂老矣,半截身子快要入土了。”
    马晋上下打量了毕雍一番,眼窝深陷,眼眸发灰,一张老脸几乎皱到了一起,不由感叹道:
    “毕少傅,真是岁月不饶人啊,朕依稀还能想起当年你意气风发的样子,可是家里出了什么烦心事,让你变成这般模样?你我君臣相识一场,朕自然要帮上一帮。”
    毕雍苦笑一声:“陛下,宋国现在这种情形,让老臣是夜不能寐,食不下咽,久了自然就成了这番模样。”
    马晋闻言似笑非笑的看了毕雍一眼,玩味道:
    “毕少傅,真是殚思竭虑,公忠体国,芈华有你这样的臣子,让朕都有些羡慕了。”
    毕雍闻言,脸上露出些许尴尬,马晋的言外之意他自然听得出来,不由讪讪的道:
    “陛下,您廖赞了,老臣如此也并非全为了朝廷,更多的还是为了我那几个不争气的东西,总想着给他们留下一份好家业。”
    毕雍实话实说,到让马晋有些刮目相看起来,毕竟都装了一辈子忠臣了,这时候把外衣撕下来,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好了,咱们闲言少叙,不知你此番前来可是有事?”马晋摆了摆手,决定不谈这个话题了,怎么着也要给毕雍留点面子不是。
    毕雍听到马晋询问,不由面容一肃,站起身来回道:
    “老臣此来,是带来了一个消息!”
    看着毕雍神色严肃,马晋也正色起来,开口问道:“什么消息?”
    “宋天子芈华打算拿出三十亿两白银的东西换取玄霆王朝退兵!”
    什么?三十个亿?他没听错吧?马晋有些不敢相信的再次追问道:
    “你刚才说是三十亿两?!”
    “不错!”毕雍正色道:“正是价值三十亿两的金银宝货!”
    “宋国竟然这么有钱?”马晋立时坐不住了,整整三十个亿啊,是什么概念?大周帝国十年的总税收啊,一时间让马晋震撼的有些无以复加。
    “芈华怎么可能会有三十亿?”马晋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在他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陛下!”毕雍苦笑一声:“这三十个亿几乎将临安所有的府库都掏空了,就连老臣都被逼着捐献了一半的家财,可以说这批财物是宋国积累了几百年的全部财富了。”
    马晋闻言,面朝窗外久久不语,让毕雍一时有些着急起来,这么的一笔财富难道都不能让这位至尊动心吗。
    而此时的马晋呢,握着栏杆的双手都有些打颤,看向窗外的双眼更是红彤彤的,他怎么会不心动呢,他不但心动了连身子都动了,满脑子更是回荡着三十亿……三十亿……三十亿的声音。
    三十亿啊,在他看来这是比天文数字还要庞大的财富,有了这三十亿,他想干什么不行?想翻天翻天,想覆地覆地,一时间让他都想高歌一曲。
    为了他的这三十个亿,他也要不惜一切代价击溃玄霆大军,哼,竟敢强他马晋的小钱钱,虽远必诛之!
    ………………
    想到这里,马晋徒一转身对王承恩吩咐道:
    “传令,命潘美、袁继忠所部即刻开赴前线,与玄霆中路军决战!”
    “命,陈庆之所部日夜兼程,务必全歼玄霆之北路军!”
    “命,李牧所部伺机歼灭玄霆之南路军!”
    “告诉他们,朕不管他们怎么打,只有一句话,就是不能让玄霆人拿走一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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